听了刘晔这番喝问,张老太爷一家人全都双腿打颤,而大堂外听审的人,大堂里的衙役,以及那几个站出来替张老太爷帮腔的人则面面相觑,全都搞不清楚状况。
当那个被魏延手下姓李的军假司马侵犯了的女子,以及她的父兄被一起抬到大堂上之后,有聪明人或者知道张家大公子底细的人,立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张家大公子该杀,只是,因为这个军假司马一时没有能够管住自己的裤腰带,把案子复杂化了。
这个世上,有趁着战乱,派人在周边劫掠百姓,发财的,自然就有好色之徒趁着战乱劫掠漂亮女子的。
而张家大公子好色之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历阳县,就是在整个九江郡那都是很出名,若是朱绩在这里,他也听说过这位已经死了的张大公子的名声。
原来,就在昨夜魏延攻城之际,张家人发现了端倪,按照张老太爷的命令,聚集所有家丁,手持兵器守在院墙和大门口,谨守门户,以防止乱兵冲入家中。
可谁又能想到,这位张家大公子,好色到了不要命的程度,他居然敢趁着战乱之际,带着人到自己一直心仪的一个女子家中,杀伤了这名女子的全部家人,将这名女子给掳走了。
衙门里原先那个主簿把魏延手下士兵搜集起来证据,一条条一件件,当着大堂内外所有人的面,宣读了一遍。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醒悟了过来,事实上,昨天晚上,遭难的世家只有张家一家,而遭难的百姓却不止一家,而是有十几家。可是,刘晔却只受理了之前一个案子。
现在想来,要么是杀人的人干得干净,苦主找不到行凶之人,即便他们硬要赖在所谓乱军的身上,可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只有第一个案子,虽然没有人证,但是,有物证在,那三个士兵就无法抵赖。要么,就是杀人的人就是历阳城里的人。
比如说张家,张大公子活着的时候,强行带人到百姓家中抢漂亮女子做妾侍的事情,就没有少做过,历阳县城里的百姓和世家都心知肚明。
主簿刚刚宣读完,张老太爷还没有辩白,刚才那几个为他站脚助威的人中,就有一个看不清楚风向的家伙跳出来,当堂质问道:“刘大人,你不能能如此指鹿为马。你说这家人是张大公子带人杀得,可有什么证据吗?说不定,这家人就是乱兵杀的!”
“两位小兄弟,你看吧!赵陶这老东西今天要倒霉,这种情况下还看不清楚风向,当张家的食客当时间长了,也合该他遭报应了!”就在此时,底下听审的百姓中,那个鼠须男子对吕先和朱恒小声说道。
这个站出来为张家说话的人,名叫赵陶,今年三十多岁,出身寒门,他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在九江郡有些名气。不过,他的这个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为人贪财好色,是张家豢养的食客之一。而这个鼠须汉子名叫柴杉,是城中另外一个世家的探子,为人长得猥琐了一点,但他是个地里鬼,同赵陶一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这是为何?我觉得赵陶说得没错啊,不能是刘晔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得把人证物证都搜齐全了,他才能下定论吧!”朱恒不解地问道。
“唉……!”一听朱恒这话,柴杉又看了一眼朱恒,长叹了一声道:“你傻啊,小兄弟。刚才刘大人判第一个案子的时候,被杀百姓的苦主都每一偶来,而且,只凭着从那三个士兵身上搜捡出来的绣品,大人他就断了案子。
现在,你还扯什么人证物证,再说了,主簿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张大公子趁乱抢人的时候,首尾没有清理干净,除了那个被掳走的女子之外,居然还留下了活口。单是人证,就足以判张家人败诉了,哪还需要什么物证呢?
不对啊!张大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出手抢人了,除了被抢的女子之外,从来就没有留下过任何的活口,难道是因为被进城的士兵提前发现了。”
最后,柴杉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对,柴大哥,若是张大公子抢人的时候,被进城的士兵提前发现,那么,他就不应该是被那个军假司马在张家杀了,而应该是在街道上就已经被杀了。我想,应该是这支军中有医术高明的军医,因为发现的及时,这才救下了那名女子的父兄。”一旁的吕先闻言,分析道。
“噫,小兄弟,你分析的不错,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柴杉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他疑惑地问道:“不过,这支军队也真是奇怪。军中的军医不都应该忙着给伤兵们治伤吗?怎么有闲工夫给百姓治伤了呢?”
这个案子,发展的过程,正如吕先猜测的那样。
进城之后,李军假司马带着手下奉命巡城的时候,听见哭喊声,循声找到了事发地点。不过,他带兵滴答滴时候,女子已经被张大公子带手下抢走了,而她家中的亲人,总共九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名女子姓柳,名叫柳絮。就是普通人家,不过,因为家中兄弟众多,父兄之前又都在历阳县军中任职,故此,张大公子哪怕再垂涎柳絮的美色,也没有敢上柳家直接抢人。
是新上任的李术给了张大公子胆量。
李术一上任,便解除了历阳城里原守军所有军官的职务,柳絮的父亲不但失业了,连带着柳家也就此失势了。
这次,魏延突然攻城,张大公子认为时机到了,便带着手下去柳家抢人。柳父和他的几个儿子和老仆功夫再高,也架不住张大公子突然袭击和众多的手下,寡不敌众之下,被张大公子手下人差一点就杀光了。
刚巧,这名姓李的军假司马在金珏手下学过缝合术和急救术,学得还相当精通,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