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礼不是中途取消了吗?那这个女人又是哪里来的?
脑子嗡嗡作响,一团乱麻,刹那间柳思姗当真是接受无能,关于黎天驭即将大婚的消息,她是听说过的,但家里告诉她的是中途取消了,更一个劲儿的鼓吹,这就叫‘无缘不聚’,是缘,不会散。一度,她也认为这是上天给她再一次的机会。
这一刻,再见依兰衣着随性,淡妆素雅,却也难掩天生丽质,柳思姗是震惊的,笑,更是比哭还难看。
一声,黎天驭也警醒了,略显思索,便道:“我给你们介绍,柳思姗,我太太步依兰!”
短暂的衡量,黎天驭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同样,他的一句话,又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丢下,不止柳思姗瞪大了眸子,依兰也惊愕到扭头,小嘴微微张了下:
他居然承认她了?
两个女人都直直望着他,却是截然不同的完全两种心情,黎天驭也没料到,就这样一句话,一刹那,就像是一道火热的暖流,顷刻轻而易举地攻破了依兰的心房。
“有什么事儿,过去坐下再说吧!景婶,吩咐厨房煮几杯咖啡出来。”
原本上门就是打着叙旧的主意,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柳思姗是完全措手不及的,拉开包,拿出了一张邀请卡,缓缓推了过去:
“难得年假多有空闲,几所学校联合发起办了个名人party,邀请各届成功人士聚聚,多是年轻的男女,我…顺路给你送邀请卡过来!这周末,你会去的吧?”
早就听闻同学聚会,是各种旧情复燃、出轨门的圣地,一个女人亲自上门送邀请卡,还是如此期待的眼神,依兰直觉就是有猫腻。
随手一翻,黎天驭突然也感觉到了些她来的目的:以她对他的了解,该明白,这样的聚会,他通常是没什么兴趣的,除非有他特别想见或者特殊关系的人出席。
“嗯…”
轻哼了一声,黎天驭没说答应,也没直接拒绝,道:“有空,我会考虑!”
此时,佣人端了咖啡过来,每人便端了一杯,翻搅了下,依兰刚想去拿糖,却发现柳思姗先一步开启了糖罐,桌上摆了三个古典装饰的圆罐,她都是最近才弄明白哪个是放的糖,哪个是放的奶精,哪个是放着菊花,还有一些其他的各种的配料。但柳思姗却拿得非常精准,虽然没说什么,依兰心头却起了一丝涟漪:
她居然对家里的东西这么熟悉?显然,他们的熟识程度根本不一般!
此时,小英端了一个果盘上来,还刻意放在了偏柳思姗的位置上:“柳小姐,您喜欢的苹果!”
原本招待客人是没有问题的,但她多嘴的一句,明显是‘别有用心’,再见偌大的果盘,苹果却占了一半,另外三样,不管是菠萝蜜还是牛油果,都是依兰不怎么吃的,不止依兰注意到了,连黎天驭都不自觉看了小英两眼,眉头微微蹙了下。
心里小鹿乱撞一般,还以为既拍了马屁又整了依兰,小英得意地压根没注意到黎天驭真正的心情,同样的,瞬间,柳思姗也跟打了兴奋剂的大公鸡一般,整个脖子都挺了起来。
情势突然就像是逆转了,但柳思姗还没高兴上两秒,黎天驭便拿了自己手边的一瓣橙子递给了依兰,一个小小的举动,近乎瞬间又将局势扭转了大半,自然,柳思姗并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紧紧是因为依兰不喜欢吃其他两样,更对佣人的吃里爬外颇有微词,同时,两人的反应,也让他本能的偏向了‘弱者’!
伸手接过,依兰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气氛有些尴尬,三人基本上都是各吃各的,黎天驭本就话少,这一刻,更是不想说,柳思姗是有话不方便说,想走又舍不得,也便径自吃了些水果,而依兰,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该当这个电灯泡,但下意识地又莫名抗拒,至于是担心两人真有私情,还是潜意识里坚持自己报复黎天驭的初衷,这一刻,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所以,偶尔出个声,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没话找话。
正尴尬的不行的时候,黎妈妈突然走了出来:“思姗来了!”
“伯母,新年好!早就该过来看望您的,一直没有机会!”
起身,柳思姗还拿起了包包,掏出了一瓶香水:“这是我特意托法国的朋友订的,刚带回来,今年的限定款,您最喜欢的Guerlain香水…”
“客气了,谢谢!不过,今年所有的限定款,我都已经有了,还是拿回去送给令母吧!我记得她跟我喜欢一个牌子!”
挥手,黎妈妈终归还是婉拒了:“难得来一次,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不用麻烦了!我家里也还有事儿,这不一直怕家里忙,特意过了年关几天才过来拜年,顺便给天驭…送个邀请函!”
“这样啊!那就随意吧!你们年轻人难得聚聚,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转身之前,黎妈妈又大声吩咐了句:“阿景,依兰身体不好!下面冷,去给少奶奶拿件皮草下来!”
“是,夫人!”
通常这种小事,是不会麻烦到景婶的,自然,也更不会以‘少奶奶’之称,这一刻,黎妈妈看似无意,脚步都没停一下,每句话却都透着意味。
在场的人,包括景婶,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明白,但谁也没说什么。
没讨到半分好处,攥着香水,柳思姗的心情可想而知。三年前,在这个家里,黎妈妈很疼她,说当亲生闺女当真也不过分,可这一刻,她却明显感觉到了生疏。
三年,她才猛然意识到,很多东西都变了。
又强挨着坐了片刻,她才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聚会,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参加…”
点头,黎天驭径自道:“我送你!”
也知道自己当了半天的电灯泡了,依兰也跟礼貌地跟着道了个别:“再见!”
目送两人出去,心里也是闷闷地,依兰转身便上了楼。
一路上,黎天驭跟柳思姗同样的没说什么,一直到了门口,站定了身子,柳思姗才转头看了他许久许久:
“驭,你们真得…”结婚了吗?
她的话没说完,黎天驭闭了闭眸子,点了下头,他知道她要问什么。
计划全被打乱了,柳思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奋力地扇动着翅膀,奔波了三年,一切都变了,却不是翱翔天空,而是全然倒退,刹那间,她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身体,事业,爱情,家庭!
身体的伤痛,她无力回天,事业,已经中断了,爱情婚姻,一片空白,家庭…她还能有所期待吗?
“对不起,当年,是我太任性了!你…会恨我吗?”
记忆里,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她发火,就是将那份终止妊娠书夺过,摔在地上,甩了她两个字:
“分手!”
她清楚地记得他最后的一句话,是:“你要分手,是吗?我同意!分手!”
她转身离开了,他没有追!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其实,那一瞬间,她也彷徨犹豫过,偏偏那段时间又个很好的机遇,加上他又被女人设计出了**勒索的事儿,她不相信他的解释,她心里很乱,就去把孩子打了,其实,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真得也后悔过!
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吵架,他去追了她,或许,他们还能在一起。
她怪他背弃承诺,只顾自己快乐让她有了意外,他怪她自私打掉了孩子,那一天,他们吵得很凶,在一起唯一一次他没有让步,他们走向了终点。
而后,她的舞蹈事业发展的很顺利,她一直觉得值得,直至被国外的舞团录取,跟她在一起的都成了菁英,她突然就像是被孤立被仇视,还突然间一落千丈了。
这一年,她很孤寂,经常一个人呆着,就想哭。
“没有恨不恨,只是,我们想要的,在乎的,选择的,不同而已!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亲口答应你可以不要孩子,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暂时的,所以才会有那一次的意外!我不会怪你,也没有权利指责你…严格说起来,我又何尝不是自私的?虽然我不能苟同,却没有权利要求你跟我一样!我们只是在不同频道,不合适而已!”
他只爱过她一个女人,很多时候,他真得宁愿她是不能生,那样,他或许还能为自己不放弃找个合理的借口。但事实上,虽然理解,她的举动,的确对他伤害很深,这三年,失去她,失去孩子,他很痛,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爱情方式是不是从开始就走错了,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的付出…所以,这三年,他变了,变得彻底相反,他没有心,没有爱,更不会只要一个女人!
但事实上,这三年,他却是行尸走肉一般,一样的,没有开心过!
相对而言,倒是最近这些日子,他真得过得很舒服,很好,很开心!
这一瞬间,黎天驭的心是偏的,即便不确定自己有多爱依兰,却很想继续保留这种日子,即便目前而言,屋内的女人,或许,并不如眼前的女人更让他触动心扉,如果换成她进入屋内,他会更开心。
但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黎天驭没有奢望,更没想过她会改变。
“不,天驭,其实我…”想生孩子!他们还是合适的!
急切的,柳思姗想要表达心意,此时,突然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响起,转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了门口。
就是这两秒间的事儿,却再一次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如果这一刻,柳思姗的意愿出口了,也许黎天驭真得会更倾向于知根知底、相恋多年的她,偏偏,她所有的现状、心思跟解释没有一句说出口,黎天驭还当她在休假,压根不知道她的舞蹈事业近乎终结,她是为他回国的,她有再续前缘的念头,而这一个中断,等他再明白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儿,多到他的心都已经收不回来了。
并不知道黎天驭跟她已经偶遇过,见是柳思姗,怕出幺蛾子,康骏门口故意按了喇叭,还直接下了车:
“柳小姐,新年好!”
“新年好!”
康骏一来,柳思姗的话也不好再说了,便想着也不急于一时,道:“你们要谈正事吧!那我先走了!再见!”
目送柳思姗离开,康骏才焦急出声:“驭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早知道,应该提前跟他知会一声的!
“没事!她只是顺路,过来拜年的!”
见他思绪平静,康骏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又咽了回去,想着两人都见面了,那前面他碰到的事儿,提不提也都是马后炮了,他也就没再多嘴。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上门拜年?这么尴尬的关系?没翻脸真是不错了!说起来,两家虽然有些交情,这三年,也都避讳着,根本没走动!
心里千万个问号,这一刻,他也没敢问。
进门,汇报了些重要的事儿,康骏也没久留,黎天驭刚一起身,黎妈妈又走了出来:
“你跟我进来!”
房间里,门一关上,黎妈妈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驭,你现在已经是一个集团的领导人,你可以把公司管理的很好,我知道你有主见,你的感情生活上的事儿,我也没多管过。但是,驭,做人要讲良心的!不管你怎么娶的依兰,喜不喜欢她,单就她舍命救了你这件事,咱也不能亏待人家啊!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你,烤点饼干,都想着先做你喜欢吃的,一出锅就急得跟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倒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她的伤口都还没愈合全呢?你怎么就舍不下柳思姗这个女人?多少年了!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还藕断丝连呢!你知道,妈对她没有偏见,我跟你爸也真的希望你高兴幸福就好,但私心里,我们还是想要个一孙半女的!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要从你这儿断了?还是以后全给天翼的孩子?说其他,也是让人头疼,不知道你们兄弟怎么回事?偏偏我们两家还都是单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