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逆子不懂事,都怪我们没有教好,今日他的言语,皇上切不要当真,公主是要娶的,她是我们墨上家认定了的儿媳妇…”南宫云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日在人前的温文尔雅,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对对对,皇上息怒,我们一定会让公主风风光光的进墨上家的门!”墨上坤也是连连磕头,在一旁附和道。
“不怪他们,都是我一个人的罪,我甘愿受罚!”安祁一脚跨进朝堂,大声说道,没想过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他叫墨上流离,很好的名字,他想起一句话,“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意思是男子既年轻,又秀丽,比琉璃玉还美。取之流离,他也算是长成了他父母想要的样子,安祁在心里暗自打趣。
守卫头头看殿内气氛不对,一直没敢向皇上禀报安祁到了的事,这厮居然就这样进去了,还一副‘老子来了’的既视感,确实让他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安祁一脚跨进去,守卫头头赶紧跟了进去,一下跪在地上,骨头和地板接触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疼。“皇上饶命,小的该死,没能拦住他,是他执意要见你…”跪着的守卫头头没了一点势气,连连磕头求饶。
姬言泷看了看走过来的人,用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墨上流离的弟弟墨上祁是吧?听说过你了,都二十岁了还没个正经事做,前些日子掉进池子里害自己的哥哥不能成婚。口气倒是不小,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人的性命可以顶替墨上家一家人的性命?”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就应该治我的罪,没道理牵连其他人!”安祁有模有样地学着电视剧里的动作,用手拉起衣服的下摆,双膝跪了下去,然后放下衣摆,再整理好。
“普天之下,朕就是道理,这诺大的皇宫里,这个国家,哪件事不是朕说了算?”姬言泷打探着跪在地上的这个人,这便是墨上家一直羞于拿出手的小公子?但姬言泷看来,这墨上祁除了行走有些缓慢,完全不像大臣们描述的那样懦弱无能,反而,有一股子傲气,这一点让他很欣赏。
“陛下,不好了。下面的人又开始反抗起义了,这次的规模比上次的还大。”安祁回过头去,大殿门外单膝跪着一个疑似报信官的人,安祁平时也不关注历史,不知这是个多大的职位,手上的佩剑倒是精致得很,守卫头头一直低着头,用余光瞟到安祁竟回头了,赶紧小声咳嗽两声,提醒他在朝堂上这是不准许的。
安祁转过头来,看着守卫头头,一脸无害,问道:“你怎么了?”
守卫头头彻底被他打败了,不再说话,把头埋得更低。
“墨上流离!”姬言泷虽是被墨上家发生的事气得不行,但遇上这种情况,他还是要公私分明的,于带兵打仗来说,墨上流离是个很好的将军,这种事交给他,自己也是最放心的。
“微臣在。”墨上流离由双膝改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朕命你立刻带人去镇压那些刁民,忤逆者,杀无赦!”
“是!”墨上流离行了个礼便匆匆起身,路过安祁的时候,停顿了一秒,他看了一眼安祁,然后迈出了安宁宫。
安祁实在不懂,为什么要用武力镇压无辜的百姓,他观察了刚才墨上流离的行为举动,有样学样,换成单膝跪地,对着姬言泷行了个礼,道:“百姓是无辜的,一味的武力镇压只会引起他们更大的不满,只怕会适得其反。”
姬言泷冷笑一声,问道:“比起镇压,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真是不自量力,安宁国百年以来,都是靠武力镇压平定叛乱,虽说有时伤亡人数众多,但总归是起到了效果的,他墨上祁的几句话就想否定历史?笑话!
姬言泷看了看满脸骄傲的安祁,心想,倒是很期待他求饶的样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打击打击这傲慢的家伙。
姬言泷缓缓开口,“朕给你一个机会,两天时间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解决了,你哥哥抛弃公主的事一笔勾销,倘若没有解决,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好!”安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有机会可以救墨上家,那就值得一试。
“陛下,您不要听这逆子胡乱说话,老臣惶恐,他没有能力做这件事,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墨上坤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又重重地磕了个头,他知道姬言泷的意思,若墨上祁没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墨上家势必完蛋。而以他对墨上祁的了解,不可能成功,他现在只希望姬言泷收回刚才的命令,从轻发落。
“放肆,朕的命令岂是你说收回就收回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墨上祁,两日后朕在琉璃宫等你,都退下吧。”姬言泷不想再听墨上坤的废话,就赶紧打发众人离去了。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夹杂着闲言碎语,纷纷离去。
墨上坤走过安祁身边,安祁正想礼貌性地叫一声“爹”,却被墨上坤的斥责堵了回去,“孽子,只会胡闹!墨上家终有一日毁在你的手里。”安祁没来得及辩解些什么,墨上坤就带着他的夫人离去了。
安祁心里唏嘘不已,这墨上祁在墨上家居然这么不受待见,被自家父亲这样轻视,还是说他本身就很无能?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期间他可以做很多事。墨上坤安排了个小随从给他,安祁知道这是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但一想,好歹也算个帮手。
“阿飞,带我去村民家看看。”安祁认为这事需要从村民家出发,要弄清楚村民的不满之处,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阿飞带着安祁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整个村庄显得了无生气,干涸的田地里的农作物看起来不太好,这一定跟百姓的反抗活动有关。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安祁回过头,对阿飞说:“走,进去看看”
“是!”
阿飞敲了敲门,“有人吗?”
过了许久才有人应答:“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女子,年龄不大,像是刚进门的妻子,头上还带着喜簪。年轻女子打量着安祁和阿飞,从穿着来看是富贵人家,不知上门有何事,难不成又是要税的狗官?女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淡,她冷冷的说:“田地都干涸了,我们家今年不会有收成,你们要杀要剐请自便吧!”女子说完便转身进屋里去了,没再理会两人。
安祁被女子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便问道:“阿飞,你知道安宁国的税率是多少吗?”
阿飞一个糙汉子,十岁便跟着在墨上家做下人,哪里关注过这些,直摇头。安祁想了想,问阿飞也是白搭,只得作罢。只好带着阿飞又回去了那女子的家,正好门没关。
“姐姐别恼,我们来此地是想打听打听上面收税的事,并不是做官的,你不用这么戒备的。”安祁一脸诚恳道。
女子见安祁不像是撒谎,于是邀请两人坐下,长叹了一声气,慢慢道来,“你们是不知道,这安宁国的税收是一年比一年高,从皇上开始定的百分之五涨到了百分之五十,我们这些百姓实在是苦不堪言,只能反抗起义,但老百姓的锄头镰刀哪里打得过士兵们的大刀长剑,每年反抗死掉的人不少,却还是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税率增长是皇上的意思吗?”安祁抓住了女子话里的漏洞,追问道。
“这哪知道啊,皇上也不来收税,收税的是当官的,我们只知道他们要收的越来越多,有人试过要问皇上为何增税,可事情还没闹到皇上那去,那人便被乱刀砍死了。”女子说着说着便落了泪,“我和夫君刚成亲不久,事情爆发后,夫君和阿爹就去参加起义了,至今生死未卜。”
“所以说,问题出在收税官员这一层。”安祁摸清了问题所在,这样一来,问题就好解决了。
告别了女子,安祁和阿飞在一家客栈吃了午饭便赶往城里。来到了侯林书的府上,据那名女子说,这侯大人是去她们村庄收税的总管,从侯大人这,只要问出点什么,安祁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候府]
“大人,墨上家小公子求见。”候府的看门人听了安祁的请求后,立即跑进屋禀报。
候林书没有多想,他现在一心欣赏着自己新买回来的鸟儿,“让他进来吧。”
“是!”看门人弓着腰出了主厅,赶紧请安祁两人进屋。
“大人,他们到了。”
候林书单手拖着鸟笼,另一只手时不时逗逗笼中的鸟儿。听到两人已经到了,候林书放下鸟笼,转过身走向那把大交椅,并示意让两人坐下。
“侯大人,突然造访实在唐突,非常抱歉,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您。”安祁坐下后表明了来意。
“说吧。”
安祁也开门见山,道:“侯大人,何家村税率增长的事,皇上他知道吗?”见候林书眼神有些躲闪,安祁赶紧追问道:“你们背着陛下增加税率,不怕被知道了砍你们的头吗?”
“墨上家的小公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候林书拍了拍桌子,一脸怒气。“威胁我?还是说你也想从中捞一把?”
“所以,你们是真的背着陛下增税了?”
“与你何干?墨上公子,老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候林书察觉了安祁的真实来意,立即叫人,“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侯大人,打扰了。”安祁没等人来,就拉着阿飞跑出了候府。
一路狂奔,确定无人追来,才停下稍作休息。
“今日先休息吧,辛苦一天了,明日我便可以去陛下那交差了。”一回到墨上府,安祁便安排阿飞早点去歇着了,跟着自己奔波了一天,肯定也累了,也当给个空隙让他去墨上坤那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