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
朋克风格的厂房边,金属废料焊接而成的雕塑下,在稍显脏乱,散落着瓦砾石块与垃圾的平地上,两群人混杂在一起,手臂在挥舞,铁灰色的光芒偶尔闪烁,叮叮当当地碰撞声伴随着迸溅的火星。偶尔有人伴随着闷哼倒下,血腥味开始逐渐弥漫。
铁棍抽破空气,然后重击在颅骨上,一个守备某处路障的鹤田部成员应声倒地,不等进攻的松地组一方冲进去,染着橙色头发的鹤田部首领手持武士刀就迎了上来,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铛地砸在横着挡架的钢管上!
那个进攻的松地组成员仓促招架后姿态不稳,顺着冲击力急退,而橙发的鹤田部首领几乎同时重重踏步跟进,刀尖下压紧接着上扬挑刺,从钢棍上方的空隙猛然刺入腹部。
扑哧地一声抽刀,到处涌溅的鲜血。
对方满眼不可置信地捂着伤口倒地,鲜血涌出。
橙发的鹤田首领本可以在第一击就以更加难防的突刺来结果敌人,却故意选择了更有威势的下劈再接突刺。他需要用直接的方式展示勇猛而避免疑似偷袭的视觉效果。
在击倒敌人的同时,面对另一个敌人紧跟上来的挥砍,他灵巧地后跳步闪开,砍刀最后只在面前几十厘米处划过——这种看起来惊险的闪避反而凸显出橙发技艺的精湛,对距离感的精准把握分明是多年训练的成果。
橙发首领将刀刃平举,眼睛紧盯着对手。
据说非洲毛利人擅长在战斗中和对手或猎物对视,在深远平静的视线中骤然展现出锐利和凶狠眼神在某一瞬间威慑对手和猎物,然后用这一瞬间的迟钝来解决战斗。橙发也会类似的技巧,这对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菜鸟很管用。
在眼神骤然锐利后的一刻,他猛地爆发突进,却并不是以向前的方式,而是斜插到接近横移。
对方却只觉得他骤然横向移动一下子脱出了视线锁定,一时间举止一僵,等到扭头看到对方在右边出现时,钢刀已经横斩进了腹部。
这是名为三角步的常见战术,大概就是往斜前方突然位移,一下子冲出对方的视觉焦点区之外,利用短暂的视觉盲区,让对方反应不及而达到突袭效果。
从第三者视角看起来,这不过是简单地斜向绕开再斜插走出一个折线,但是在实战中反应不够机敏的对手却因失去目标而瞬间失神,这种短暂的破绽就足够决定胜负。
橘发的鹤田部首领砍进了对手的身体,却有意地倾斜了刀刃,并没有真的平滑切入将对方开膛破肚,只是划开一个看起来狰狞的巨大伤口。这是他手下留情。尽管伤口看起来可怖,但只要救助及时,以学园都市的医疗技术都是可以治愈的。
作为柔和派的极道组织,鹤田部不吝啬于血腥残暴的手法展示凶狠,却并不以制造伤害和结仇为最终目的。在治安压力、对外关系和威慑力之间做出取舍,一向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其中的种种权衡,外人很难体会。
就在他接连击倒两个敌人稍有愣神的同时,几米外的掩体后,一个模糊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提着匕首摸过来。地面反射的光线从他身边绕过,遮掩了他的形迹,让他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团搅动了折射率的气体。
鬼祟的刺客将身体蜷缩,尽可能借助残阳下的阴影来掩盖用自身异能进行光学隐形后留下的影像扭曲。他越是靠近,动作越是小心和缓慢,将双脚收拢蜷缩,匕首提到最适合刺出的位置,整个人以显得扭曲的姿态在一块木箱后蜷缩成一团,像是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势能蓄到极限的下一刻——
迸发!
厉风呼啸,刀锋铮鸣,纤弱却不乏力量的躯体像是突袭的蝙蝠,迅捷的扭曲残影卷起细小锐利的匕首直刺橘发首领的躯干。
而几乎是刺客暴起的同时,默默跟随在橘发首领身后的高大男子猛地展现出不符合他体型的敏捷,带着如同猛兽般的沉稳和难以言喻的精巧,一大步迈出,铁塔般的身躯骤然平移,横栏在刺客的路径上,肌肉虬结的手臂如同沉重的铁鞭对着那片模糊的光影甩出去,轰——
模糊的光影只是障眼法制造的残像,一碰即破,但是粗壮的手臂像是早有预案般地横扫过整个扇面,依旧抽中了隐形中的那刺客的躯体,把他扇飞出去!
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声痛呼出乎预料地带着些清脆较弱,偷袭者竟然是个女生。
异能达成的光学隐身因为被重击而失效,显得纤弱的女孩躯体飞出去几米,在地上落下又弹起,最终痛苦地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痛苦地咳嗽着。
被打飞的匕首旋转着落进沙土里,而那壮汉身上只在手背上多了一道不细细观察难以发现的白痕,正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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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人]明新,名不虚传。”
刚刚那暴烈的甩臂让附近的松地组成员都有些泄气和畏惧,斗志被打散了小半。这时候却偏偏有个扛着金属球棒的人说着轻薄的话,从人群里慢悠悠地走出来。这是个身材中等的少年,五官尚未褪去稚嫩和青涩,但是黑色蛟蛇纹身下那一块块有型的肌肉和眉目间透出的凶狠,却让人不敢小瞧。
被称作[钢人]的壮硕异能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打量着走出来的敌人,以类似相扑选手的姿势伸出双臂,做出最好的应战姿态。
而扛着金属球棒的凶狠少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他轻轻掂了掂手里的球棒,扭转身体侧对着敌人,一声低喝,肌肉猛然以一种夸张而反常地方式鼓胀,然后随着重重踏出一步,以左脚为轴,从小腿到大腿到腰腹到肩膀到手臂肌肉节节贯通,联动着将纯金属球棒在极短的瞬间加到不可思议的高速,金属的反光在空中连成一片,挤压开的气体发出如雷霆般的爆鸣!
轰——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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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个战场的角落为中心,将视角拉远,能看到更多异能者活跃的身影。
几十米外的巷子里,大团的青色火焰在迸发,妖异而绚烂的火光逼退了大批的鹤田部帮众。
更远处的厂房中,一团团清澈透明无形无质的液体在半空中流淌,包裹住一名又一名鹤田组成员的头部,然后他们就只能看见他们面容扭曲地挣扎,在无声的嘶吼中因窒息而昏厥。
属于鹤田部的得力打手异能者[麻刺]正在废铁雕塑下的人群中游走,所到之处只是用手触碰对手,就能使得对方抽搐倒地。
这些能够影响战局的能力者,活跃在不同的区域,为本就混乱不堪的帮派械斗增加了更多的变数。就连这些帮派的首领们,在这个时候也有些难以预测这次地盘争斗的走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