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天彻地的紫色雷霆像是这混乱一夜末尾的最强音,在此之后整首曲目也随之缓缓收束,伴随着暖阳的升起画下了最后的休止符。
苏丽格里城内的混乱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逐渐止歇了,也不知道这否是因为那笼罩全程的破晓惊雷提供了足够的震慑,抑或是因为背后搅风搅雨的幕后黑手终于遭到重创而无暇他顾,又或者是因为在经历了一夜混战之后,所有势力从底层士兵到上层首脑都难以避免地开始感到疲倦。但无论如何,苏丽格里终于迎来了暂时却宝贵的平静。
这一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乱。政府军和叛军都有大量的部队因为疑似异能影响失去联络或者莫名其妙地不尊号令,部队之间位置关系就像是没有任何统筹一样乱成一团,还有暴动的沙尘和突然出手的诸多异能者,在几乎失控的局面下,政府军和叛军在此时都变得非常谨慎且小心。彼此之间像是保留有无言的默契一般默默地联络撤回所有的部队,甚至两方部队在某些地区会沉默着从相隔几十米的地方彼此提防着擦肩而过,最终在各自的实际控制区中间逐渐形成一小片空白的缓冲带。
黎明降临时,枪声炮声已经稀疏。幸存者感叹自身的生还、失去亲友者在收拣尸体、担惊受怕一整夜的平民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查看外界的状况。在柔和而温暖的朝阳下,苏丽格里终究是迎来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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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这种混乱和动荡之中,能看得清事件的全貌的人着实不多——精神系异能者的入场把棋局完全搅乱了。政府军叛军的各自首脑的判断分别出自怎样的规划和思虑,而混战的一夜中每一处的战斗又有着怎样的起因和过程,很多结果的成因散布于不同的人手中,又被精神系异能在悄无声息间改写,很多细节都因为参与者的战死而彻底湮灭在时间里。即便是生还的亲身参与者,事后察觉异常,也只能握住自己所知晓的真相一角,四散八方,留待日后历史学家从蛛丝马迹重新进行拼凑和推断。
但是苏逸杨、电熊、曲静和使馆的使臣们,终究是借助电熊的贡献,仅次于两位Level 5当事人,明晰了这次内战中潜藏着的关键线索——一个没有实质躯体,游荡在城市中,随意操纵他人意识的幽灵,极可能是不久前导致【神笔】陨落的罪魁祸首。虽然电熊表示感知到了特殊的电磁场反应,锁定了大致的位置,用爆发的雷电打出了最强的一击,但依然不清楚有没有重创或者真正击杀对方。
即便如此,相关情报显然是无比关键的。大使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通知国内,之后就是与苏逸杨等人完全无关的高层的讨论与斟酌。
他们这些异能者反而闲下来,暂时没什么事情做了。即便一宿没有睡好,但是终于渡过了这段危机,那种顺利过关放下重担的放松感加上守住使馆的成就感让他们有些兴奋。
冉晴虹以葛优躺的姿势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还是好险啊,如果来苏丽格里的没有电磁系异能者,或者你们和刑瀛方神调换了位置,那恐怕我们这里搞不好也要有内战,再加上其他国家的异能者,在那个精神系的挑拨下,不知道会弄出多大的乱子......”
苏逸杨一边拿着苏丽格里凌晨的照片加打工人励志名言编辑朋友圈,一边插话道,“我估计,如果不是电熊,是其他普通的Level 4电磁系异能者,恐怕也很难应付。我不是在东瀛留学么,东瀛排第三和第五的战略级异能者就分别是电磁系和精神系,两个人还在同一所私立学校,关系似乎也不是很好。哪怕是那个Level 5的电磁系,被精神系的那位Level 5半开玩笑地偷袭给一个精神冲击,也会露出不太舒服的神态。我猜测啊,如果不是电熊这个Level 4+超纲评级确实特殊,也不见得挡得住Level 5精神系的操纵,结果难说。”
“嘶——如果真的这么险,我们这个运气真是可以的...”
“唉,不说了,撸一撸福将沾点欧气。”,苏逸杨这样说着伸手揉了揉电熊的头。
女孩子们见状非常默契地保持队形凑上来分别盘了盘电熊的脑袋,就连最文静的曲静也不太好意思地凑上来摸了摸柔软的熊毛。电熊一脸的懵逼加生无可恋。他如今电量不足,实力全场垫底,连反抗都做不到了......
“山羊,我可是救你于危难之际,结果你就想着撸我的头——”,电熊看向苏逸杨的眼神满是怨念。
“哎,你这熊毛如此茂盛,被多撸两下秃不了的。难得你放电虚弱期,我不趁人之危多薅两把还能叫好兄弟吗?”
“靠。”电熊愤愤不平。
曲静看了看紧闭着的大使办公室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谈话声,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啊...你们说,把电熊派过来的这个安排会不会不是幸运,而是上面在【神笔】逝世之后,真的捕风捉影有了些线索,有意把电熊派过来做针对精神系异能者?或者原本只是作为保险,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应该不是。因为我们接这个任务是【神笔】陨落之前的事情了。”电熊现实摇头否定了这一点,但紧接着又若有所思,“但你这么一说,这里面还真的可能有未卜先知的因素,搞不好还真的是被安排了.....”
这回轮到女生们懵圈了。
苏逸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也联想到了什么,愣了愣,才向女生们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说到我们高中,就数我、电熊、刑瀛、方神这一届尤其特殊,因为我们这届出了个巨佬,就是现在作为Level 5首席的【矩子】。我们中学时和【矩子】身处同一个培养项目,一起上课,彼此也都认识。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异能本身就是和物理规律最底层最基础的不确定性和可能性分布相关。而异能带来的特性之一,有一条是他有时候能隐约感觉到某些看似平常的时刻,一些关键的举动对未来可能性的些微影响。他说过这种感觉时有时无,非常模糊,不怎么靠谱,就是极偶尔会觉得做某件事好像有好处,然后就做了。说不定,他踏入Level 5之后,这种隐约的感应或许会稍微加强?”
“所以...”,说到这里,大家都已经隐约猜到他的意思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拿到这个任务机会,恰好是在返校到高中看老师的时候。聊天时给我们提供这个机会的那位老师,初中时是【矩子】的班导,也教我们班数学。”
“不过这件事闹成现在这样,他也一副放养的样子,多半是当时他自己都不确定具体造成的影响会是什么,应该只是他隐约感受到什么而布下的闲棋......”,电熊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