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运河后,王正没有在无锡停留,直接去了苏州。
大运河是一条忙碌的内河航道,船走的不快,慢悠悠的从河面飘过去。硬帆船因为只能顺风,这些年被淘汰了一些,但因为结构和操作简单,成本低,仍有大量船在内河使用,于是就仍有纤夫拉船。
此刻正是微风,王正的船也行驶的极慢,桨手操纵船两边的船桨,驱动船行驶。王正在在船侧扔下拖钩,就是一条绳子上挂几个渔钩,弄了些蚯蚓类的做鱼饵挂在上面,坐在尾部的船舷边上,趁着船行速度缓慢,准备钓一些草鱼之类的。
后面一艘船正被纤夫在岸上拖着往前。纤夫们光着身子,晒得浑身乌黑,肩膀上斜背着布垫一块连接着纤绳,,嘿啊嘿啊的喊着号子,躬身如同虾米一样,双手有时候着地,往前一步步的挪动。他们赚一些辛苦钱,吃饭养家,单身的把钱花在沿岸的低等妓院里。
一些客船上有女客,偷偷在窗口看着纤夫们健壮的裸体,小媳妇或闺女就羞红着脸偷偷议论,胆大的风尘女子就露着脸品头论足。
赵锦和赵瑜瞥了几眼,熟视无睹,给王正送过来茶水。王正喝完后递回给赵锦。大运河里有鱼,但不太好钓,船来船往的搅动太多。
好在钓鱼只是钓心情,他平静的扯着绳子,脸上吹着微风,享受这闲暇的时光。
一艘乌篷船从侧面水阔的地方摇着橹滑过来。乌篷里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人可能闷了,钻出来,手里抓着一卷书,好奇的端详了王正一阵子,拱拱手说:“大叔请了。”
王正看看他,也拱拱手:“小兄弟。”
“大叔可有收获?”
王正手里恰好一沉,往上拉绳子上来,看见一尾一尺长的鲤鱼挂在鱼钩上,笑道:“承小兄弟吉言,刚钓到第一条。”
赵瑜嘻嘻哈哈把一个篓子递过来,亏两个女孩子想的周到,这是专业的盛鱼篓子了,口小腹大,一些倒插的柳条挡住了不让鱼跑出来。王正把鱼扔进去,篓子上拖着一根绳子,扔进了河里挂着。
又重新挂了饵食,重新扔进水里。
此时看见少年人正被赵锦赵瑜姐妹的美貌吸引,大胆的端详。赵锦有些生气,拖着赵瑜离去了。
王正淡淡的说:“少年人大胆阿,非礼勿视。”
少年人吧嗒吧嗒嘴,颇为遗憾,拱手说:“两位婶婶甚为美貌,多看了几眼,大叔莫怪。”
王正觉得这少年人有些特别,问:“小兄弟颇为有趣,何不上船一叙?”
少年人拱手说好啊,乌篷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哥哥不可。”
少年人低头回乌篷,进去里面似乎争辩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出来说:“家妹担心我离开,可否一起上来?”
“有何不可。”
一个清丽的女孩从乌篷里出来,年龄十六七岁的样子,颇为羞涩的样子,眼睛朝王正飞快的瞄了一眼,就低头躲在少年人身后。
他交待了摇橹的船家一声,这个壮年汉子就慢慢往船边靠过来。船家戴着斗笠,着一件普通的麻衣,可隐约见两臂虬起的肌肉,显示了水上生活的历练。两个护卫过来以疑问的眼光询问,王正摆摆手。过来两个人放下绳梯,少年人把妹妹推在前面扶着向上爬,他在后面护着。
船家极力控制住船,等两兄妹都挂在绳梯后,摇开船,抬头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后面摇船继续跟着。
赵锦赵瑜在船舱里往外看了一会儿,赵瑜低声问:“水贼还是仙人跳?”
“水贼可能大点吧。”
两个护卫把一堆少年男女伸手拉上船,走过来。少年人躬身施礼,女子福了福蹲了一下身子,低着头,眼神却好奇的瞟了一眼王正。
王正摆摆手,分赴一个护卫继续帮他看着钓鱼绳,就回甲板上。中间放了张矮桌,和几把藤椅。
示意两人坐下来,赵锦出来摆茶和一些茶食。
少年人摆正了姿势,不再肆无忌惮的瞅赵锦。
介绍说:“晚辈谢方,小妹谢家燕。大叔贵姓?”
“姓王,行三,王三郎。”
“大叔这是从哪里来啊?”
江湖上有忌讳,不能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少年人似乎并不懂行路规矩,显得很单纯。
王正不介意的说:“从徐州过来,去杭州进一些丝绸。小兄弟从哪里来啊?”
“我是苏州太湖人,带家妹回家。”
“你妹妹嫁人了?”
“是啊,公婆太凶,家妹求救于我,我去带回家里休息一下,看能不能缓和一下。”
王正稍微怔了怔,这种一般就是被公婆驱逐出家门,很可能会被休掉。仔细打量打量女孩子,发现长得极其秀丽,倒有些奇怪。不过婆婆不喜欢漂亮媳妇,或没有生儿子等等,都可能的。
“你是读书人?有功名了?”
“童生,正准备参加地州大考,不过现在的科考变了,还要考算术等等,比较吃力。还好允许过渡几年,等以后彻底实行,就很难了,趁机会先考吧。”
王正明白他说的是汉国实行了新的科举,类似后世的中考和高考。他现在的水平就处于中考阶段。
少女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伸手拿一杯茶,一手持杯子,一手拉着袖子,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偶尔眼睛灵动的转一转飘到王正脸上。
王正心里噢了一声,比夜总会的女孩子装小家碧玉玩的好。
少年人很健谈,天上地下,似乎都知晓一些,无一不通,倒也逗得王正很开心。
不过谈起将来,说起家境,能不能支撑到科举完毕还是个问题。妹妹嫁人时,家里收了一笔嫁妆,如果妹妹被休,需要退回陪嫁,家里经济负担就重了。自己家里只是有一点桑田。
妹妹在旁边垂头,眼角红红的,我见犹怜。
谢方偷眼观察王正,王正点点头,觉得玩够了,示意侍卫长过来。
“把他关到底舱里,扒光了弄些盐腌一腌,晚上烤着吃。”
少年人大吃一惊,跳起身来,双手一抬,一把飞刀向侍卫长飞去,一手里露出把小弩弓来。侍卫长侧脸躲过飞刀,提起腰刀带着刀鞘敲在少年带弩弓的手臂上,少年人手臂剧痛,顿时废了垂了下来。
羞涩的女孩子脚在桌子下往前一踢,鞋尖跳出一把尖刀。王正已经站开来,往旁边斜身手一把抓住了女孩的头发往桌子一撞,女孩子昏了过去。
少年负痛往后一跳,就准备跑去船边跳下去,一个武士过来一脚踹在腰间,摔倒在地,被两人顶住腰部捆了起来。
船后的船家一看不对,手一放船橹,就往河里跳。
嘭的一声响,赵锦手里的双筒猎枪放下,那汉子已经胸前密密麻麻的中了散弹,落在水里,血红一片,过了一会儿,身体浮起来。护卫跳上乌篷船进去搜了搜,找到一些兵器、暗器、药物之类的,把汉子的身体拖上船。汉子奄奄一息,还没死。护卫在他嘴里放了颗兴奋剂,刺激他醒过来,问他的来路。护卫狞笑着说:“交代就让你痛快死去,不交代,就把你的皮慢慢拔皮。”
汉子说:“我们是太湖一窝蜂,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护卫逼问不谈。
这里护卫把少年人关进舱室里,脱光了衣服,在身上划了细细的口子,抹上盐。少年人痛醒后,大声呼喊:“杀了我,杀了我,操你xx的。”
女孩子被关在隔壁,泼了盆冷水醒了过来。赵锦把她的衣服脱光后,吊在舱壁上。
“我以前有个很高档的青楼,对付女孩子特别有经验,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玩玩三十六中酷刑吧。其中一种是把老鼠放到你裤子里,扎进裤腿和腰部,用火烤老鼠,你觉得老鼠会往哪里钻?它会钻进你的下身,把你的内脏都要烂了。待会儿我问问厨房间有没有抓到活老鼠,实在没有的话,应该有黄鳝也可以的。”
女孩子听着隔壁的惨叫,听着面前这个美丽端庄的少妇说着可怕的故事,尖叫了起来,“不不不不要,我说了。你们别折磨他,我就说。”
赵瑜去隔壁说了句话,隔壁把男孩的嘴堵起来,先停下来不弄,扔到了远处的一个舱室。
原来这是一伙太湖的水贼,专门在运河上寻找猎物,蛊惑看上去肥硕的商船船主,女孩子用色诱船主后,再安排各种计划,一种是仙人跳,突然冒出来一帮家里人敲诈一番;另一种是骗到太湖里,揭船。没想到演戏刚到一半,就没得玩了。
之后少年人的交代,对上了。
摇橹的汉子临死前说的也差不多。
三个人都仔细交代了沿途还有什么同伙,太湖贼窝在哪里,必须要有同伙引入才行。实际上那是个岛上的普通村子,平时打鱼,闲下来做水贼。这女孩子不是男孩的妹妹,而是他的姘头,从她在青楼作清官人时诱惑了她赎身出来,一直帮他做这些事。
“嗯,你们做过多少个案子阿?”
“有十几艘船吧。”
“这么多船?官府没有警觉?”
“官府里有人。”
不过这个没问出来,只有水贼上层的人才知道。
这和江阴的事情是一样的,南宋原来的治下看来烂的够呛,整个江南这么富足的地方都出这样的事情。
护卫当然不会希望王正冒险,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因为前面的事情运河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双桅船加力摇橹,往前赶,在前面用少年男女引诱了抓奸的那批仙人跳水贼后,联系了军警和内河水军,前往水贼村落浇灭贼寇。
护卫长问如何处理那些贼寇。
王正正在厨房里处理鲤鱼,他抬手看了看圆弧状的菜刀说:“屠村吧,那个村子都烂了。”
护卫长点头出去对军警和水军统领说了一下,两个统领心里抖了一下。他们不知道这艘船主是谁,看牌子是特务机构,心想这帮人太狠了。
王正没兴趣再去苏州古城参观,驶入太湖上住了一个晚上,把那个少年在船头砍了头,扔进湖里。
少女被扔给桨手们,到后船去了。
王正孤独的坐在船甲板上,自己做的鲤鱼汤。夜空中月亮升起,赵锦赵瑜和护卫长都远远站立,看着帝王心头的野兽慢慢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