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迪带着人匆匆而去,心急火燎的他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到栗木面前,报告自己的“成果”。
心事重重的戴迪光顾着在心中盘算胡寅的事情,并没注意从前面横向推过来的轮椅,戴迪的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上面,“哎呦,妈呀!”,戴迪疼得一声惨叫,他弯下腰并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哥,没事吧,伤得重吗?”一名跟班儿的警察立即俯身,询问道。
另外的那个警察则立即高声叫骂起来:“你们瞎呀,整个破轮椅到处乱推,而且还敢撞警察!”
跟戴迪撞到一起的,正是胡寅之前碰到过的那两个原本隶属于黑蛇帮的残疾光头男,他们刚刚行乞至此,却和戴迪三人撞到了一起。
这两个光头乞丐那可是久混的角色,自然不会被张牙舞爪的警察给吓到,坐在轮椅上的光头乞丐抱拳当胸,笑呵呵地向戴迪说道:“对不住了,警官。谁让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呢……”
还没等轮椅上的光头男说完,已经站起身的戴迪甩手就给他来个大嘴巴,血顺着那人的嘴角流了下来,但挨打的光头男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一丁点儿生气的样子,就好像戴迪这一巴掌是打到别人的脸上似的。
负责推轮椅的光头乞丐虽没说话,但他的嘴角还是动了动,一对浓眉直立,显然很是不满。
戴迪自然看得出这不满情绪,他撇着嘴冷哼一声并上下打量起这俩光头乞丐,“哎呦,没想到啊,原来是庞加图的人呐,怎么到这里来‘发财’了?”
对于这二人身上标志性的黑蛇帮刺青,作为警察的戴迪当然识得。平日里,跟黑蛇帮的人也没少打交道——主要是向黑蛇帮索取好处。
“不敢,我俩因犯错而被帮派除名,而且还是两个废人。”坐在轮椅上的光头男抬了无脚的双腿,继续说道,“他叫阿桑,我的名字叫纳恩。我二人就是到贵地讨个生活,不敢造次的,长官。”说罢,坐在轮椅上的纳恩向戴迪敬了个礼。
“妈的,少来这套。谁知道你们来干吗?来,先搜搜身,看看有无凶器再说。”戴迪一边骂道,一边命令两个手下搜阿桑和纳恩的身。
戴迪身后的两个高个警察跨步上前,一人一个,上下其手,对阿桑和纳恩搜身。纳恩还是摆着笑呵呵地和蔼相,一副坦然的样子。而阿桑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满脸的黑线下是冲冲的怒意。但在纳恩的示意下,最终还是憋住了这股火,任由警察搜身。
“别光搜身,看看轮椅里有没有东西,这俩东西说不准还藏着什么凶器呢!给我仔细搜,一点儿也别放过。”戴迪在一旁指挥着,他们三个警察的举动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大一会儿,四周就围满了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哥,有收获。”其中一个高个警察手里攥着一大把的东西,向戴迪说道。
“什么?”戴迪盯着高个警察手中的东西,问道。
“大钞!”高个儿警察一边回应,一边从手中抽出两张千元大钞来,然后递给了戴迪。而另一个警察,则在翻腾着纳恩坐的轮椅。
戴迪接过大钞看了一眼,然后眯缝着眼睛向纳恩和阿桑问道:“这个是从哪儿来的,恐怕是在哪里抢的吧?说,其余的大钞在哪里?”说罢,戴迪原本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而戴迪这么问的目的并不是处于对社会治安的公心,而是他认定纳恩和阿桑两人是抢过“大户”的,还有大把的现钞藏在某个地方。如果能起出赃来,岂不是发笔横财!
“长官,没有啊!这两张大钞是老虎哥刚刚赏的,您看我们俩废人,怎么可能还干得来‘砸窑’或是‘别梁子’的活计?我俩现在就是‘靠死扇的’,呵呵。”纳恩还是那副笑模样。(砸窑:意思是抢劫有钱人的家;别梁子:指的是拦路抢劫;靠死扇的:说的是当乞丐的意思。)
戴迪听纳恩跟自己讲黑话,他就更认定这俩人绝不是沿街乞讨这么简单了,“那我怎么看你们俩是‘拉线’的呢?”,戴迪冷冷地向纳恩反问道。(拉线:是搞侦查的意思。)
“把那没脚的从上面弄下来,看看坐垫里有没有东西?你光在那儿翻腾,有个屁用?”戴迪又不耐烦地向搜轮椅的警察,喝道。
刚刚搜出大钞的警察立即走上前去,并一把推开阿桑,然后向站在对面的同伴吆喝道:“来,咱俩一起使劲儿,把这瘸子给翻下去。”说罢,伸出双手从后面扳住了纳恩的肩头。
“好嘞。”对面的警察应道,然后从前面薅住了纳恩小腿。
“一、二、三,走。”俩警察高声喊着口号,然后一起发力要将纳恩从轮椅上给弄下去。
可惜,轮椅上的纳恩却纹丝没动,阿桑则一脸冷笑地旁观着,并未出手相助或是打算去扶纳恩一把。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议论纷纷。
“废物呀,连个没脚的残疾人都应付不了。”
“就这样,还耀武扬威地欺负人呢!”
“想捞点儿好处呗,谁看不出来?”
“要是真有能耐,去管管那边的房车啊,摆在那里要多碍事有多碍事儿!”说这话的人,指的就是甄时摆在新街口的那辆房车了。
“哎呦,哎呦!什么东西,好疼!”刚才说话的那人突然大叫起来,并捂着脑袋不断地躲闪着。
空中一团灰影上下翻飞地围着那人的脑袋转悠,“胡说,房车有用,你才碍事儿。”,那团灰影在空中用怪异的口音说道。
听到声音的戴迪浑身一抖,因为他听得出,这是胡寅的宠物——鹦鹉哈辉的声音。
戴迪连忙示意两个警察放开纳恩,然后抬头向鹦鹉哈辉打招呼:“你好,小鸟儿。是老虎哥派你来的吗?”他并不知道鹦鹉哈辉的名字,所以只好叫它做“小鸟儿”。
“坏蛋,大,大坏蛋,大。”鹦鹉哈辉在空中不知所谓地叫喊着,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空中奇怪的鹦鹉。
“啊,又大啦!哎呦哎呦,疼、疼死啦!”戴迪双手捧着脖子上,眼见着又开始膨胀的肉瘤,躺在地上一边惨兮兮地嚎叫,一边痛苦地翻滚起来。
“咋了,哥?”
“哎妈呀,这瘤子又长啦!”
两个警察手足无措地蹲在戴迪的身边,除了慌里慌张地乱喊,束手无策。
“鹦鹉,别让那鹦鹉再喊了。”戴迪满脸黄豆粒大小的冷汗,他气若游丝地对蹲在面前的两个警察,说道。
俩警察立马齐齐地转向鹦鹉哈辉的方向,并一同高高拱手请求道:“鹦鹉大哥,嘴下留情啊!饶命啊!”说罢,俩人不断地向鹦鹉哈辉作揖。
鹦鹉哈辉并未理会两个“虔诚”的警察,它反而是落到纳恩的轮椅上,来回晃动着小脑袋看着纳恩和阿桑。然后,鹦鹉哈辉抬起右爪,并怪声怪气地说道:“大钞,拿着。”
纳恩这才注意,鹦鹉哈辉的右爪里抓着一小卷儿纸币。于是,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哈辉的爪下取过了那一小卷儿的钞票。展开一看,原来是七八张千元大钞。
完成任务的鹦鹉哈辉振动翅膀飞还空中,“大钞,老虎哥的,大钞。”,这句话鹦鹉哈辉是喊向戴迪警官的。
满头冷汗的戴迪脸色发白,他点点头,然后在两个警察的搀扶下,狼狈地溜掉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鸦雀无声地揣测,这会说话的灰鹦鹉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说了几句话,就让戴迪痛不欲生,让人看着多少有点儿害怕。
纳恩和阿桑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