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寅刚刚才抬起头,只见一个壮硕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啊!”胡寅不觉惊叫而来一声,还没等胡寅口的“啊!”字音完全发完,整个人就被重重地扑到在地,一个巨大如山的身躯就紧紧地压在胡寅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儿子,快把这人给我捆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隔着那巨大身躯,传到胡寅的耳中。那话音刚落,一捆脏兮兮的墨绿色的绳子就被扔了过来,“啪嗒”一声,掉落在胡寅脑袋旁边。
“诶,得嘞!”压在胡寅的壮汉瓮声瓮气地答道。
在下面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胡寅,涨红着脸大声喊道:“你们谁啊!”,他实在是搞不懂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莫名其妙的事儿。
“老实点儿,让我把你捆上。”压在胡寅身上的壮汉,一边半跪起来并用膝盖牢牢地压制着胡寅,一边伸手把那捆脏兮兮的绳子拿过来,并不容分说地就往胡寅身上套过来。
“凭什么啊!”胡寅心想道,他奋力向压制住自己的莽汉挥起了拳头,“砰砰”几声过后,胡寅的拳头就钻心地疼,就如同打到了一堵墙上。
“你还敢打我!”莽汉瓮声瓮气地说道,看样子好像有点儿生气了,“你个黑螳螂,看我不一拳打你的屎来!”(这莽汉对胡寅的形容还真有几分贴切,现如今的胡寅,又黑又瘦而且个子还高,跟个螳螂还真有几分相似。)
“别打他,捆上就行了。”一张满是皱纹且苍老的脸,凑了过来并向那莽汉吩咐道。
“哼,好吧。”莽汉一脸的不乐意,“你别动了啊,让我把你捆上。”说罢,那莽汉就用一对蒲扇般的大手拿着绳子,在胡寅的身上胡乱地捆起来,那捆人的手法简直就是杂乱无章,把胡寅整个人从上到下捆了遍,就像个乱糟糟的麻线团。
胡寅虽然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但与之前被压在地上连气都喘不过来相比较,现在的情形从容了些。胡寅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好歹平顺了下气脉后,他这才容出空儿来,并艰难地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谁把自己给搞成这副模样。
“把他扶起来,坐着。”苍老的声音继续吩咐道。
还没等胡寅仔细看清楚状况,他的整个身体就被莽汉像拎只鸡似的给拽到墙角,坐了起来。
“这位先生,对不住啦!”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在胡寅的面前蹲了下来,并且非常客气地对胡寅说道,“我们母子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只是让他们表个态而已。”说罢,老太太回身指向了身后,她的胳膊微微地有些颤抖。
胡寅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老太太,她身材瘦小,满头杂乱的银发,同样苍白的脸上皱纹沟壑纵横,一双略显浑浊的眼中满是忧虑,气质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是身后站着的那个莽汉,身高足足有两米出头,浑身鼓鼓着发达的肌肉,一个大大的脑袋通过粗壮的脖子顶在肩膀上,正一脸傻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胡寅。
而面前这个老太太的手所指的方向,也是同胡寅一样,被用同样脏兮兮的墨绿色的绳子五花大绑的、穿着一身洁白大挂的人,正靠着墙站着,看那人身上没捆法的绳子,就知道一定是出自那正在傻笑的莽汉的“杰作”。
“呵呵,怎么是你?!”胡寅一看那人就乐了,“甄时,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还害得我跟你这儿一起陪绑?”
“我得罪人?我可没得罪他们,”甄时瞥着眼睛向胡寅激愤地说道,“你问问他们自己吧,我可没有的错。”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傻事,更不要伤害甄副院长。马上投降释放甄副院长,才是你们的出路!”在医院大门的外面,闻讯而来的一大帮警察,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在警察布置的警戒线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在看热闹,期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和些许直播平台的主播在现场“实况转播”。
“宝贝儿,你站到甄副院长的后面去。”老太太对莽汉吩咐道。
“我不!我不怕他们,我要出去,把他们一个个地打趴下都。”莽汉鼓起腮帮子并挥舞着铜锤般的两个拳头。
“别胡闹,听话!”老太太的声音马上严厉起来,眼睛瞪向了莽汉。
“唉!好吧。”莽汉嚅嗫着,虽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他还是敷衍着站在了甄时的旁边。看得出来,他还是非常害怕自己母亲的。
“你站起来,跟我到门口去。”老太太表情凝重地对胡寅说道。
胡寅虽然还是没搞明白这对母子干嘛挟持甄时和自己,但他还是点点头并费力地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老太太点了点头。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用手中的枪顶住了胡寅的后脑勺,“你慢慢往门口走,然后站在那里就行了。我不会伤害你。”
胡寅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太太手里还拿着一把枪,这么说的话,刚才的枪声,一定是来自这个文弱的老太太手中的这把枪喽。
胡寅费力地挪着脚步,向医院大厅的门口踉跄过去,那老太太手中的始终指着胡寅的后脑勺,胡寅的心中有些发毛,他现在有点儿不太相信刚才老太太所说的不会伤害自己的话了。
“叫你们负责的人出来跟我讲话。”老太太在胡寅身后偏出脑袋,对着外面的警察大声喊道,“我手里有枪,要是你们敢强来,我先一枪结果了他。”说罢,老太太把手中枪向外面的警察晃了晃,然后又继续把枪口指向了胡寅的脑袋。
“这里由我负责,我是栗木警司长,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讲。”一位身着警司制服的人,正拿着话筒向这边喊话。(这个栗木警司长,就是之前埋伏卢未的那个栗木警官,他因成功地埋伏了卢未一行人,因而得到了晋升,进阶成为了警司长。)
“靠!怎么栗木这白痴来,胡寅,你恐怕要凶多吉少啦!”和那莽汉站在后面的甄时,阴阳怪气地向胡寅提醒道。
“他就是你经常提到了那个白痴栗木!?”胡寅微微偏着脑袋,有些心惊胆战地向甄时问道。之前,胡寅和甄时聊天的时候,甄时可是没少讲关于栗木警官的各种把案子给搞砸的白痴案例以及那些受害的倒霉蛋儿的各种凄惨的死状。
“是啊!不知道他走了狗屎运,听说是碰巧破了个大案,所以这个白痴就被破格提拔为警司长了。唉,这样的白痴也能当警司长,我们纳的税白交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被这家伙给害死,真是死也不会瞑目的。”甄时叹声道,“不过,要死的话,也是你先。你死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搞成了这幅模样?”说罢,甄时的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哦!你居然能认出我来,我都变成这个模样了。”胡寅颇感意外地说道,因为这是自从胡寅从庙里回来后,唯一一个能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人。
“切!这个看到没?”甄时指了指戴在自己左眼的类似单片眼镜的东西,“我的新发明,好东西!能够分辨出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说是什么‘人’。要不然,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什么货色都有,我可得长个心眼儿才行。而且,你DNA数据早就被我输了进去,你就是化成灰儿,我能把你给认出来。何况,是你现在这幅鬼样子。”
“那你还让人给绑了!”胡寅非常直白地打击了甄时的自尊心。
“那,这个不一样,情况特殊!”甄时的声调比原来明显低了很多,他的话里底气不足。
“咔嚓”一声,指在胡寅脑袋边儿上的枪的保险被打开了。拿着枪的老太太开始激动起来,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不要说那些没用的来拖延时间,我不是傻的。你现在就给把这个医院的院长给我找来,我要同她说。”
胡寅被脑袋边儿上的“咔嚓”一声给吓得不轻,他光顾着跟甄时斗嘴了,没注意到那个白痴的栗木,刚才到底跟这老太太说了些什么,导致这老太太要威胁轰掉自己的脑袋。胡寅的额头开始冒汗,他还真担心甄时那张乌鸦嘴说的话,变成自己现实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