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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很黑!
似乎是一个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卓七年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那种对未知的恐惧,会让人有点呼吸不过来。
卓七年蹲下来,尽量让自己占的空间变小,得到仅有的一点....我还在这里的神奇感觉。
突然之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音传来,人的步伐不可能有如此沉重,沉重到离谱,卓七年不敢肯定是什么东西来了,但....一定不是人。
野兽?
老虎还是狮子?
远处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蓝色,似一朵火苗,卓七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跑过去。
因为有火焰就必定带来光明。
可是卓七年错了。
那不是火焰,而是一只野兽的眼睛,从中喷出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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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七年醒来,脸上全是水渍。
此刻的卓七年全身浸入一个水潭中,只露出一颗头来,其他部位全部被锁链紧紧铐住,甚至于脖子部位也是如此,好生的呼吸困难。
潭水是黑色的,恶臭难忍,水面还荡着一层层的油污,煞是恶心,这里便虚峒门的大牢——黑水狱,名字与实际一摸一样,潭水为黑色的,誉为黑水洗心。
但却其臭无比,难以忍受,还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哟,醒啦?”
上方传来了戏虐的声音。卓七年艰难抬头,眯着眼睛看去,芜生披头散发,很是不像那天的英姿。
卓七年问道:“这是哪?”
芜生拿起一根鸡腿,边啃边道:“黑水狱,山门大牢”
“我是云顶人,身份在外门可是重要一环,你不能抓我下狱”
芜生先是一愣,嘴中尽是腿肉,大笑起来,仿佛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卓长老啊,您再说哪门子笑话?您觉得,下了狱还是长老吗?”
“哈哈哈哈!”
卓七年沉默了,小姐的推算果然没有误差,这黑水狱一难是必须经历的,小姐曾对卓七年说过,你以往生活太过安逸,需要不断受苦,受难,最终才能成大事。
“一定要学扛”
卓七年咬牙,心想着,你们俩可一定要在我断气前完成啊,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卓七年问道:“什么时候了?”
芜生啃完鸡腿,顺手将骨头丢进潭中,戏虐一笑道:“知道这个有用吗?”
卓七年说道:“这个我可以知道!”
芜生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天亮了”
“让你睡了一晚上,该交代了吧?”
卓七年问道:“交代什么?”
“为什么杀同袍?”
卓七年温润一笑:“我没有杀他们”
此刻的白袍早已污秽,头发肮脏荡在黑水上,愈发不像个书生,面色惨白导致笑容更是难看。
芜生拿着牙签,剔着塞入牙缝中的精肉,无奈的摇摇头道:“何必呢,书生就是固执。”
“这不是固执,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芜正从上至下的看着他,再次说道:“何必了”
他按下一个机关,周围便响起了锁链,齿轮转动之声,锁着卓七年的是一根铜铸的十字架,开始在齿轮和锁链的作用下身高。
卓七年便成了锁在大架子上的小架子,落魄不成,不是书生,倒像是一条狗。
“圣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芜生笑眯眯的对他说道:“书生可以成圣人,为什么不能遵从先者的遗训。”
“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谓,书生也是大丈夫,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宁死不屈会很疼的”
“清白更重要”
芜生抓抓头,苦笑道:“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
卓七年温润一笑道:“我是孤儿!”
芜生摇摇头,感觉劝不动,便来到角落处的一个火炉,上面的一把烙铁已经被烧的通红,芜生拿起握柄,悠哉悠哉的,仿佛散步一样。
“知道这是什么吗?”
卓七年说道:“烙铁”
芜生点点头,说道:“那你知道,这个烙在人身上有多疼吗?”
卓七年说道:“知道”
芜生突然吼道:“那你还不招!”
卓七年说道:“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何必了!”
....
....
第二夜的清晨
方寸山中下起了倾盆大雨,上云顶的路出现塌方,霍红羽带着弟子们抓紧抢修,而黑水狱内则是血腥一片。
昨夜之时,何甚见来了一趟,身后两名弟子抬着一箩筐沉重的东西来了。
芜生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两弟子小心翼翼地抬着箩筐放在边上,随后一人一脚,箩筐掉入潭中。
何甚见对芜生说道:“不用紧张,我送他点东西”
说完便走了。
芜生看了一眼潭中,那箩筐内装的竟然是剧毒无比的竹叶青,芜生冒出冷汗,按动机关。赶紧将架子升高。
铜架光滑,蛇根本爬不上去,芜生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
卓七年温润一笑:“多谢了”
这笑容此刻非常难看,肩骨之伤因为得不到及时清理,此刻有泡在这些污秽的黑水里,开始发炎,腐烂。
“不客气”
语气恢复冷淡,他继续吃完碗里的猪蹄肉,似乎刚才那一刻的举动不曾发生。
卓七年说道:“能帮我个忙吗?”
芜生瞅了一眼说道:“先说”
“我肩骨被洞穿了,现在又泡在这黑水中,想必已经开始在腐烂了能为我上点药吗?”
芜生朝他翻白眼,好似说着你做梦,充耳不闻,继续说着碗里的肉,随后卓七年补充一句道:“如果你不想让我死的话”
“你在威胁我!”
卓七年温润一笑:“是的!我饿了!”
芜生气得涨红了脸,粗口道:“狗屎要不要吃?”
卓七年没有说话,芜生看着他,最终松懈道:“好好享用吧,过几今天,就不是我来审问你了。”
“那是何人?”
芜生按过机关,铜架向前移动,芜生端起一碗面条,开始喂起卓七年,随后说道:“何甚见”
卓七年一愣。低头看了眼黑水中翻滚的竹叶青,苦笑一声:“应该还有更坏的!”
面条只吃了两口,芜生便将放在一旁,用刀剔开那些沾连伤口的布料,随后便看见伤口,已经在腐烂了。
“忍着!”
匕首在手,芜生异常小心,小心的剔掉那些腐烂的死肉,而后袖中拿出一瓶药,撒在卓七年的伤口上,疼得卓七年豆大的汗珠往下冒,却没有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