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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卖

回到家的黎贝贝脱大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些疼,就去到浴室里卷起衣袖查看着,果然胳膊肘那里已经红肿,好在没有出血,黎贝贝幽幽的叹口气,就自然的去母亲当年放置药品的抽屉里翻找药油。

打开抽屉,发现这里满满的都是牛皮纸档案袋,上面写着《省立医院生殖医学检验报告》。黎贝贝拿出档案袋,抽出里面的资料一看,上面写着试管婴儿四个大字,原来姐姐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是因为无法无法自然怀孕。而这抽屉里满满的档案袋也说明在试管婴儿这条路上,黎欢欢也受到了阻碍。这就是他们两口子关系恶劣的原因吗?黎贝贝不由得猜测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还伴有呼叫声:“黎贝贝家吗?黎贝贝在不在啊?”

黎贝贝赶忙放好档案袋,就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姐。看到黎贝贝,二人明显吓了一跳,敲门的那个大姐还往后退了一步才开口说道:“啊,你是黎贝贝吗?”

“我是!你们找我有事吗?”黎贝贝客气的问道。

“啊,是这样,我们是居委会的,知道你出狱,特意来登记下信息,还有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其中一个大姐说道。

黎贝贝把门彻底打开说道:“那请进来吧。”

两个大姐明显愣了愣,互相对视一眼,才迈步走进去。

黎贝贝带着她们来到客厅,自然的说道:“请坐,我去倒茶。”

“哎,别忙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就登记一下就走。”大姐看黎贝贝这么礼貌,心中的胆怯减弱忙客气道。

“那好,你们问吧!”黎贝贝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的等待着问讯。

两个大姐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大姐说道:“我姓杨,是负责这一片的,这位是我们居委会的王主任。”杨大姐说道,“上周我们收到监狱的电话,知道你要出狱,所以我们也做好了准备,本来昨天要来登记信息,但是知道你第一天出来,肯定会和家人团聚,所以我们决定今天来,嗯,不打扰你吧?”

黎贝贝摇摇头,没有说话。

杨大姐接着说道:“那个,你家的情况我们都了解,父亲因公殉职,母亲也是因为你而死亡,还有一个姐姐,她已经。。。”

“母亲不是因为我而死的!”黎贝贝突然说道。

“啊?”杨大姐惊讶道,“这资料上明明写着你母亲当场死亡?”说完就看向黎贝贝。

“我母亲是当场死亡,但是却不是因为我而亡!”黎贝贝再次强调道。

“哎,这还有什么分别,还不都是。。。”杨大姐说道。

“小杨!”王主任轻喝道,然后看向黎贝贝说道:“这个资料上写的不准确,我们会更正,我们还是说说户口这方面的事,因为你现在出来,正常生活的话,户口身份证都是很重要的!”

黎贝贝接着点点头。王主任看黎贝贝没有说话,就接着说道:“你姐姐黎欢欢上大学就把户口迁走了,一直没迁回来,现在我们也去派出所查了,她把户口迁到她爱人家那边,所以你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黎贝贝想想说道:“那意思就是这个房子名下的户口里没有人了是吗?”

王主任说道:“暂时是这样!所以我们今天除了登记好你的信息,还得开个证明给你,到时候你上户口的时候派出所也需要。”

黎贝贝点点头说道:“那麻烦你们了!”

王主任忙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人,国家也是希望你们重新做人,尽快适应社会。”

黎贝贝说道:“我会重新做人!请政府放心!”

王主任忙摆摆手说道:“哎,不用这么说,我们也是基层干部,不是监狱里的干部,毕竟你也服刑完毕,现在是一个公民了。”说完,就拿出一张表格,递给黎贝贝说道:“这里需要你的基本资料,麻烦你填下。”

黎贝贝点头,然后接过一脸不自然笑容的杨大姐递过来的笔,认真的填写着。不一会儿填写完毕,杨大姐接过来一看,不由得赞叹道:“这字写的真好!”王主任探头一看,果然,黑色中性笔写出来的蝇头小楷就和旁边打印出的字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是打印出来的。

王主任赞赏的接过来表格,审核完一遍说道:“嗯,这就行了!至于说证明,我们回去开好了盖上章就给你打电话,你来取就行了。你联系电话写的是。。。”王主任一看联系电话一栏写的是座机,就自然的问道:“你没有手机号吗?这个方便联系到你!”

黎贝贝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手机!”王主任一听,尴尬的解释道:“奥,那个,好吧,我们会联系你的。”说完就站起身和杨大姐说道:“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黎贝贝也站起身来把她们送出门外。转身回来的时候,一看表,时针已经指向1点,怪不得腹中有饥饿感。于是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有些西红柿鸡蛋,茄子青椒等家常菜。

黎贝贝想了想,就拿出西红柿鸡蛋青椒来,来到厨房,打开下面的柜子,果然里面有一袋未开封的大米。打开米袋子,伸出手舀出一捧来仔细看去,粒粒饱满,另一只手摩挲着这些米粒,慢慢陷入回忆里。

母亲张婉清有着南方女儿家的相貌和性情,尤其钟情米饭。在北方这样的以面食为主的小城里,显得那么的突兀和尴尬。不过好在父亲宠溺母亲,所以一日三餐就由着母亲的口味来做,以至于黎贝贝姊妹俩也钟爱米饭多过面食。记得小时候,父母亲一个淘米,一个洗菜,二人有说有笑的做饭场景是自己多少年来午夜梦回时的回忆。

黎贝贝洗好米,看到台面上放着一个电饭煲,就把米倒入进去,插上电源,就开始洗菜切菜。

等自己把唯一会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做好,再一看电饭煲,米饭原封未动的还呈颗粒状躺在水中。

黎贝贝仔细观察了下电饭煲上的按钮,发现这个电饭煲和自己当年用过的按键电饭煲不同,上面写着煮饭,煮粥等选择,看来要把米饭煮好,等摁这个按钮才对。黎贝贝不确定这样摁下去电饭煲会不会坏,所以就决定不吃米饭直接吃菜。

刚吃了一口,就听到电话铃响起,她放下筷子接起来:“喂?”

“贝贝,是我!我好像把一份合同不小心放到你的袋子里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如果有,你就按照上面的地址送过去,客户一会儿要赶飞机,你就打车去!我刚才开车和人撞了,现在不能离开事故现场。所以拜托你了!”黎欢欢说道。

“好!我马上去!”黎贝贝看了看吃了一口的菜随即答应道。

“那就太好了!门口的抽屉里我放了500块钱,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记得带上钱去!”黎欢欢又嘱咐道。

“我知道!”黎贝贝话没说完,电话那边就挂了。

黎贝贝放好电话,拿过来出狱证明的文件袋查找,最后面果然有一个写着“合同”字样的文件。

她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又把刚才黎欢欢给自己的名片拿上一起对照,明白合同内容里的甲方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她看了一眼地址记在心里,然后来到门边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500块钱装好,一切准备就绪就出门去。

来到大街上,黎贝贝看了看街上的汽车,朝车顶上写有出租车的汽车伸手示意。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身旁,上车以后,司机看到黎贝贝,笑着问道:“哎呦,美女去哪儿啊?”

“中山路17号思隆广场!”黎贝贝说道。

“哎呦,那可是高级写字楼啊,美女在那上班啊?”司机一边问一边打开计价器。

听着计价器传来的声音,黎贝贝扭头朝左手边看了一眼,司机就说道:“放心,我这是合法出租车,不会多收你钱的!”

黎贝贝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外边的风景。司机看黎贝贝没有理会自己,又接着说道:“美女,看你不像本地人?是哪儿人啊?”

黎贝贝说道:“我就是本地人!”

“怎么可能?!本地人女孩子那有你这么漂亮的?”司机一边说一边打量黎贝贝。

“你的妻子也很漂亮!”黎贝贝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司机惊讶道。

黎贝贝无奈的说道:“刚才你的手机亮了,那上面显示着老婆来电,还有照片,还有你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都说明你是一个已婚男人吗?你看你手机又亮了,再不接,你妻子会很着急的!”

司机一看,挂在车中间手机架上的手机果然显示着老婆来电,司机看了一眼黎贝贝,忙拿起手机说道:“喂,老婆?啊,哎,没开声音啊。你说吧什么事?”

黎贝贝扭过头接着看外面的风景,耳边传来手机听筒里一个女人几乎咆哮的声音:“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不是说去大刘那?我刚碰到他老婆,人家大刘割痔疮住院了!你他妈的到底骗谁呢?!”

“哎,我现在开车!一会儿给你解释!”司机说完就挂了电话,尴尬的看了看黎贝贝,一路再无话。

到目的地之后,司机没有多话的收钱找钱,再也没有刚才对黎贝贝油嘴滑舌的模样。

黎贝贝下了车看了看矗立的高楼,整顿好心情,就迈步走进去。她进到一楼大厅,看到墙上贴着每一层的公司名字,于是她站在那里,快速的查找着。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传来:“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黎贝贝扭过头一看,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微笑的看着自己问道。

“啊,不需要,谢谢。”黎贝贝说道,然后又接着看上面的指示牌。

“小姐是不是在找原安集团?”那男子说道。

“我已经找到了,谢谢。”黎贝贝正好看到原安集团在21楼,所以礼貌的对那男子说道。

“那么,请小姐随我来吧。”那男子随即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黎贝贝听到这里,不由得的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大厅那边坐着的工作人员,才发现这个男子的衣着和他们是不同的。所以带着疑惑问道:“你是原安集团的人吗?”

“是,我叫陈连生,是林总的秘书。”陈连生说道。

黎贝贝看了他一眼,心中随即明白,他口中的林总,怕是昨晚见过的林世杰吧?!那么黎欢欢突然让自己来送文件都是一出戏了?怪不得刚才黎欢欢的电话里一片寂静无声,丝毫没有马路上嘈杂的声音。想到这里,心中的酸涩溢难全身。自己不过刚刚放出来,就被亲姐姐奉献出来给一个陌生男人当玩物吗?!

黎贝贝没有再问话,只是默默的跟随着陈连生来到21楼。电梯“叮咚”一声响,陈连生把住电梯门,含笑示意黎贝贝先行。

黎贝贝抬头一看,“原安集团”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电梯对面,她此时心情很是无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陈连生带着黎贝贝一路走一路收获着众人的目光。还有一些人窃窃私语声音:“这个女孩子谁啊?居然让林总的秘书亲自去接?!”,“难道是林总的女朋友?”“那可真是漂亮啊!”黎贝贝把头压低,跟在陈连生后面亦步亦趋走着。

二人来到一处气派的办公室门前,陈连生先是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就把门打开,对黎贝贝说道:“请进,黎小姐。”

黎贝贝轻闭下双眼,随即睁开,稳稳的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林世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含笑着看着黎贝贝走进来。

“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林世杰意味深长的说道。

黎贝贝点点头,把合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说道:“请你盖章签字。”

“噢?你在命令我?”林世杰笑道。

“只不过一场交易,何来命令?!”黎贝贝说道。

“我不懂黎小姐在说些什么?!”林世杰接着说道。

黎贝贝暗暗的叹口气说道:“你让你的秘书去接我,就是说明你知道送合同的人是我。你之所以知道是我,肯定是你用合约逼迫我姐姐就范。”

林世杰听到这里,笑容更加扩大的说道:“逼迫?不,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黎贝贝不像浪费时间,因为她似乎听到了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饥饿声,腹中没粮,心中着忙,这让她突然生起一股无名火来。

于是,黎贝贝站起身来说道:“是在这里还是去你家?!”

这一声疑问让林世杰的笑容更加温和,他认真的看着黎贝贝说道:“黎小姐不后悔?”

“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从不后悔!”黎贝贝说完,心中突然像被大锤狠敲一下,闷闷的生疼。

林世杰玩味的看着黎贝贝,二人就这样沉默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似乎是姐姐黎欢欢的声音,“贝贝,你在里面吗?”

黎贝贝疑惑的扭过头去看向门外,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陈连生稳重而不失风度的声音传来:“黎总来了,林总有客人,不方便见您!”

“你起来!我来找我妹妹!”黎欢欢凶狠的说道。

黎贝贝听到这里,发现不对劲儿,同时也感觉出身后一股男人气息传来,忙转过身就看到林世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说道:“黎小姐,你的姐姐来找你了!”

黎贝贝想了想问道:“是,我姐夫安排的这一切?!”

林世杰赞赏的说道:“黎小姐真是聪明!你所料不错,这一切都是你姐夫安排的。我不否认,昨晚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这点被你姐姐看出来,那么你姐夫也一定会知道!所以他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安排你来送合同,并且暗示我,你为了可以签合同,什么都会答应。”

黎贝贝的猜测得到证实,却表现的很平静,就连刚才的恼怒也一下子消失殆尽,这让一直观察她的林世杰很好奇,于是他又说道:“怎么,黎小姐似乎不生气?”

黎贝贝后退两步,拉开和林世杰的距离说道:“除了黎欢欢,任何人我都不介意!”说完转身拿起桌上的合同就走出去。

拉开门,看到黎欢欢暴怒的样子和陈连生几乎要打起来,心中感激上前一把拦住她,说道:“姐,我们回去!”

黎欢欢一看到黎贝贝,心头石头落下,赶忙问道:“贝贝,你没事吧?他。。。”

黎贝贝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我很好,我上车跟你说!”说完,拉住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黎欢欢就走了出去。

陈连生看着她们俩离开,忙进到林世杰办公室报告道:“林总,她们走了。”

“真是一个聪明且骄傲的女人!你去查查这个黎总的妹妹是什么情况。”林世杰吩咐道。

“是!林总!”陈连生立即说道。

被一直拉拽到电梯里的黎欢欢,看了看黎贝贝讪讪的说道:“贝贝,对不起!”

黎贝贝被这一声对不起说的心底无奈,只好说道:“姐,这件事我不怪你!你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我不希望有下次!”

黎欢欢一听眼眶立即泛泪说道:“谢谢你体谅我。其实这件事也怪我,昨晚回家不经意的提了一句,你姐夫就猜出林世杰对你有意思,于是他怂恿我利用你来签约成功,我,我也是鬼迷心窍就答应他了,但是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爸妈,尤其早上我在坟前还承诺照顾好你,转头我就出卖自己的亲妹妹,我实在是良心过意不去,所以我才来阻止!幸好,你好好的,不然,我可怎么向死去的爸妈交代?!”

黎贝贝耳边听着黎欢欢的解释,眼神却并不看她,只看着电梯里一路变小的数字沉默着,姊妹俩刚刚建立好的亲密关系瞬间崩塌,黎贝贝心里明白,这个亲姐姐从此以后要远离些了,想到出来不过一天就被亲人出卖,黎贝贝心底的无奈溢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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