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只是淡淡一笑,三夫人亲昵的挽过她的手,两个人并肩朝着潇湘苑里面走去,身后,是碧儿和三夫人的丫鬟荆萱。
“妹妹都进门这么久的日子了,姐姐却还没有见过,初次见面有些慌乱,来不及备礼,赶明儿准备好了,我让荆萱给妹妹送过去。”
走在路上,三夫人开口说道。
洛兮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也只得陪着她笑着:“姐姐这叫什么话,本该是妹妹给姐姐您送礼的,只是前段时间有些忙,便没有去拜访姐姐,还望姐姐莫怪。”
前些日子她被秦老爷子关进偏院,想来,这秦家上上下下的人应该都知道的,新婚之夜,本来是冲喜的,却让秦安彦吐了血,这么大的事,只怕早就传遍了。
三夫人脸上神色有些暗淡,随即又勉强的笑着:“少爷的身子时好时坏的,妹妹也别在意,那晚......”
洛兮一听这话,急忙摇头,道:“姐姐言重了,妹妹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少爷无缘无故的吐血,妹妹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说罢,洛兮脑海之中又浮现出那张病态的脸,洞房那晚,他才刚刚掀起她的喜帕,而她还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他便一口血喷了过来,当时的情况把她吓坏了,那种情况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秦安彦吐过血后,原本惨白的嘴唇却呈现出一种妖冶的红色,无神的眸子看着早已懵住的她,后来不只是屋子里面的那个丫鬟叫了一声,秦老爷子随后赶来的时候,秦安彦他已经昏迷过去了,而她,还怔怔的盯着自己胸口处的血,发呆。
随后,秦老爷子自然是大怒不止的,叫来了两个护院,拎着她便将她扔到了偏院,还说今晚若是秦安彦醒不过来的话,那她,就去陪葬!
后来的一切,都是她听说丫鬟婆子们说的,秦安彦醒了,可是,却好像忘记了她这个十七妾,她就一直住在偏院,虽然条件不怎么好,可是也不会有什么心惊的事情。
见她沉默了,三夫人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当天的事情,便索性扯开了话题:“妹妹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不清楚,今儿正好,姐姐就给你说一说,你也好有一个低。”
洛兮点点头,笑道:“多谢姐姐。”
在进门之前,爹爹就曾经告诉过她,秦家是大户人家,规矩也多,叫她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做错事,其实,他最怕的,是自己被秦家休弃吧。
“那里,是正堂,”三夫人指着潇湘苑的北边儿,说道,“正堂是不允许我们妾进入的,所以妹妹千万小心,一步也不能踏进去的。”
“嗯。”洛兮点着头,在心中暗暗记下。
“还有那里,”三夫人又指了一下另外一处地方,“那里是祠堂,是处罚犯了错的下人的地方,每逢祭祀的时候,我们要跪在祠堂外面为祖先祈福的,除了那些日子,祠堂妹妹最好还是不要去了,那里的阴气挺重的。”
而后,三夫人几乎将整个人秦家都说了一通,告诉洛兮,哪些地方是禁地,哪些地方是她们妾被允许能够活动的地方,还有哪些地方是最好不要去的。
快到秦安彦的房门口的时候,三夫人这才停住,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髻服饰什么的,扭头却看见洛兮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原地,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三夫人顿时一笑,心中的紧张缓和了不少:“妹妹,着发髻要整理一下才行的。”
三夫人说着上前几步,将洛兮微微有些偏乱的发髻整理好,又帮着她理了理她的衣服,这才带着她走到房门边上,三夫人抬手,轻轻扣了扣房门,里面传出虚弱的声音,洛兮听得出,这是秦安彦的声音。
“是小五吗?你且出去吧,今儿不用你伺候了。”
说罢,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咳嗽声。
三夫人听着他的咳嗽声,心随着那声音一阵一阵的揪起,说道:“少爷,是我,小三。”
一声小三,将洛兮惊住,小三?!
不是听说三夫人的闺名好像是叫月蛾的么?难道是传闻有误?
还没有等洛兮来得及细想,屋子里面的秦安彦便道:“哦,那进来吧。”
跟在三夫人的身后,洛兮局促的走了进去,每次一进这间房间,她便有些放不开,或许,是心中留下了阴影吧。
秦安彦躺在太师椅上面,瘦削的身子几乎是快要陷进去了,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狐裘绒毯,身边足足有着三个火炉,可是看他的样子却也不太好。
三夫人轻车熟路的走到秦安彦的身边,揉捏着他的太阳穴,秦安彦也随后闭上了双眼,静静地享受着。
只有洛兮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尴尬极了。
“少爷,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三夫人说着,便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巧的案桌边上,拿起上面的水杯之后,便眉尖一蹙:“少爷,您不能喝冷茶的,就算不要人服侍,也应该让他们随时换一下茶水的。”
秦安彦眼眸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算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三夫人蠕动着嘴唇,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便出房门要去换一杯茶水,屋子里面,就只剩下洛兮和秦安彦两个人了,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面对秦安彦,洛兮好像真的说不出话来。
低着头,洛兮站在那里,偶尔看一看周围的样子,屋子里面和上次有一些不同了,视线锁在花盆之中的那株红梅之上,上次来的时候,是没有这株红梅的,而且,上次,屋子里没有这么浓重的药味儿。
“十七。”
闭着眼眸休息的秦安彦突然叫了一声,洛兮却没有动静。
听见没有什么声音,秦安彦便又再叫了一声,可是,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人已经不在了?
这样想着,秦安彦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了洛兮,脸色有些微怒,秦安彦加重了语气:“十七!”
洛兮看向他,他的眼神,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他叫的是十七啊,自己又不叫十七。
不过,这间屋子里面,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洛兮询问的眼神看向秦安彦:“少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