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落有些诧异,看向他,一看就直接闯入那双眸子中,她瞪大眼,原本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正无比腥红,里面的情绪异常复杂,可以清楚看出他埋怨怨恨自己。
可能他真生气了。
但允落一向做事直率,她冷冷甩下句,“既然活一天就要有觉悟去管理安家,这是身为安家人的责任和义务。”就离开。
安钰裴纠结的死死咬住唇,抱住双膝,眼眶发红,走这一遭,让他彻底明白世间残酷,无恶不作的强盗、杀人劫掠、肆意辱骂、愚钝无知百姓、不分黑白,颠倒是非的县令、……
让他记忆深刻的是,那日一恶霸仗势欺人,大街上随意强抢民女,卑劣无比,恶劣百姓围成一团拍手叫好,那少女凄惨尖锐的哭喊任在他耳边哄哄作响,他一时奋起,单枪匹马拦路,岂不料那人嘲讽讥笑:“你这小杂碎,挡你大爷路,想找死?”
安钰裴从小就没被骂过,顿时愤慨,捏着拳头就朝他打去,那人没防备被他打个正着,勃然大怒,吩咐一旁魁梧家丁打死他,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时被按着揍,却却无能为力,他瞬间明白,没有安静少爷的身份连根草都不算。
记得他被打的半死不活,还嚣张跋扈说着侮辱他的话,甚至拉过一旁少女,对她动手动脚,末了还踹他一脚,“让你多管闲事!再挡大爷我就弄死你。”
等他走后,那些百姓才假心假意的劝导:“你就别多管闲事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百姓中一对穿着清贫的夫妻,那穿着补丁的女人哭骂连连,“你怎么这么狠心,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那尖酸刻薄的男人似乎很没耐心,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什么女儿,拖油瓶而已,你倒是争气给老子生个女儿啊!”
越说他越生气,“生了个拖油瓶还有一个,你这臭婆娘老子要你有屁用。”
女人停止哭泣,瞪大了眼睛,“我劝你不要对老二动心思,她才十二岁!”
“拖油瓶,早卖掉早好。”男人不胜在意。
“你…敢卖,我就和你拼命!”女人死死拽住男人,恶狠狠急道。
安钰裴垂眼。
.
当安钰裴出来时,允落斜坐椅子上,手里还摩挲着发亮的银针。
“大姐。”
允落抬头,不得有些惊讶,他穿了身深蓝衣袍,也不知道是备受打击还是怎么的,整个人气质都有了变化。修长瘦削,皮肤晒黑了,其他倒是看不出来。
他也坐下,透露低落深沉。
娘炮变诡异了,这其中的落差让允落死死盯着他,纳闷,看不出端倪。
“你…”
“世间百态真是残酷无情,经过这些日子我终于明白其中道理。大姐,抱歉。”这番话让允落凌乱了,说到底安钰裴其实就成长心智了,还感悟人生?
那句抱歉,不仅对之前她恶劣的态度自然还有以前。
一瞬间,允落只觉得手足无措,搞不清状况,感觉他性子越发…像,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只好含蓄试探,“风亦……”
没等她说出,安钰裴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了,银杏都告诉我了。”语气有些低落,他对风亦很是尴尬和失望。
银杏大嘴巴子…,她早该料到的。
这段日子朝廷打压得紧,安家运行已很困难,但安大小姐携带弟弟高调做事。事实证明安钰裴跟着她学习经商之道。
满城风雨都知晓,风亦确实苦恼,他不管怎么去见小钰,都遭姐弟的阻拦,允落整天给安钰裴灌输的心灵鸡汤也不是盖的,风亦的骚扰让安钰裴厌恶仇视,以前只觉得难为情,而现在他彻底变成众人口中忘恩负义的小人。
安钰裴的努力允落也看在眼里,他其实很聪明只是平时不动脑,不经有些欣慰。
突然传来毫无预兆的噩耗,条条街百姓脸上长出溃烂的痘痘,堪比毁容,老百姓也理不清头绪,惶恐不安,纷纷去县衙报案。
武孝帝得到消息还正在上早朝。
尖锐的声音在奢华的大殿响起,“报——”
武孝帝原本睡意朦胧就算了,现在这突然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有暴脾气,而是奈下心,“宣。”
一会一人边跌跌撞撞上殿来,众人惊讶——这不是告老还乡的刘尚书?
只见他跪拜起来,“皇上,现在状况危急不已…”
“何事?”武孝帝只以为有急报,不以为然。
等刘尚书说完来此意,只见武孝帝突得站起来,神色微妙,“刘尚书,这事是何人所为?”
“据百姓说辞是风钰坊的珍珠膏。”刘尚书说话小心翼翼的,谁都知道风亦是受皇上鼎力相助。
武孝帝做在龙椅上,眯了眯眼,“刘尚书,此话不可乱讲,朕倒是听闻安家美颜膏倒是巧合。”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大臣也不会忤逆他,只好符和着,现在不是安家也只能是安家。
很快安家就来捕快,据他们说辞要将允落缉拿归案,允落笑了笑,此时招摇过市的缉捕她,间接说安家就是凶手,可真愚蠢。
“那就随你们走一遭便是。”
捕快看着她还笑,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配亮闪闪的双目只觉得惋惜。
很快就传出安家事罪魁祸首,百姓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安家扔烂叶臭鸡蛋。
而此刻,允落已被押往县衙,这次重大事件是由知府张大人、大理寺卿方老、刑部尚书李大人,全权处理。
允落挑眉,看向风亦,没想到还真来做做样子。
外面围着一圈一圈的人,口中怒骂。
“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人。”
“杀了这种恶毒的女人”
……
开堂,张大人听见吵吵嚷嚷舌燥得很,眉头一皱,拍惊堂木,“肃静。”外面立马不出声了。
“堂下是何人。”
风亦高冷开口:“商贾风亦。”
“安家家主,安氏。”允落讥讽一笑,手段真高明。
张大人眉头一皱,“安家经营美颜膏乃是毒膏,迫害无数百姓。你可知罪?”
“大人,我不辩解百姓被毒膏所害。”
这一听,堂外百姓喋喋不休的辱骂她。
“但是……”突然允落话锋一转,“但是百姓可不止用我一家膏药,这怎可断定是我们安家故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