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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女皇大寿

蝶姬离开东都城的几天之后,皇宫为了迎接三个月之后的“天寿节”即女皇寿诞,开始面对国内外招募戏曲杂耍各种民间节目来为女皇庆祝寿辰。这次的招募活动是张逸安策划的,自然也由他全程亲自负责,每年他都会为女皇寿辰准备丰富的节目以讨欢心,但是这次面对大众召集节目的点子是木筱然给他的建议,所以他也把木筱然叫来帮忙!

木筱然每天跟张逸安都要看十几个节目,包括戏曲、杂耍、歌舞……然后再从这些节目中挑出最有创意且最合皇上心意的节目在寿诞那天表演。连着看了十天的节目,木筱然都要审美疲劳,这天终于来了个不一样的戏班子,这个戏班子来自西域,他们最拿手最厉害的就是眩术,一套眩术表演下来看的在场的各位兴奋不已,获得了满堂喝彩,张逸安当即就让他们留了下来,还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住处。

经过一个月的挑选一共留下了一百个节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得从这一百个节目里再挑出最好的二十个最终成为寿诞演出的节目,到时候女皇与百姓会在安民楼一同观看节目,体现女皇在天寿节与民同乐的气氛。

忙碌了一段时间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好在这段时间每天都有蝶依跟辰寒羽顾着明衣轩,才不至于让木筱然疲于奔命,接下来空闲的几天她也不打算管明衣轩了,偶尔偷个懒也挺开心的。

最后一天从张易之那儿回来的路上,木筱然遇上了叶一鸣,当时木筱然还是一身“木盛渊”的打扮,本以为他应该不会认识她的,没想到叶一鸣主动跟他打招呼。

“木筱然!”

“?”

“别装了,胡飞扬早就告诉我了!”

“他连这也告诉你?”

“你这一身男装打扮倒是有几分英俊潇洒的意思,尤其是明衣轩开业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对你映像深刻。”

“你那时候就见过我啦?”

“是啊,当时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个女儿家。”

“哈哈,所以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也没见到你?”

“怎么,想我了?”

“去你的!”

“最近我二哥从边疆回来了,大姐也回来了几天,不方便出门!”

“难怪最近东都城宁静了不少……”

此时,他们刚好同行到了万家酒庄的门口,便一起进去吃饭。席间,木筱然跟他讲了这段时间为女皇寿诞挑选表演的事情,叶一鸣认真的听着她说的一切,时不时的跟着附和,两个人聊的特别的开心,真是难得见到他们这么和谐相处的画面。

“这么多节目看得我都审美疲劳了,要不,过两天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那太好啦!”

因为有了叶一鸣的陪伴,木筱然也觉得每天看十几个节目不那么疲劳了,反而让她跟叶一鸣之间增加了不少的话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天寿节的节目已经确定下来了,张逸安才终于放过了木筱然,这么长时间没管明衣轩,明天开始要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业上了,也好给蝶依跟辰寒羽放个假,再不给他们放假,怕是胡飞扬跟沈风铃要来找她麻烦了!

“趁着还没天黑,我们去慷忱草堂吧!”叶一鸣对木筱然说到。

“现在去慷忱草堂,干嘛?”木筱然本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迎接明衣轩的工作呢。

“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你就当是陪我去。”

“嗯,好吧!”木筱然看时间也确实还早,就答应了,然后两人跨上马向城外去了。

到了慷忱草堂,拴好马,叶一鸣又拉着她向后面的山上走去,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太阳开始渐渐落下去了,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顶上,木筱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木筱然,你看!”顺着叶一鸣指的方向,木筱然发现了一片空地上面搭建了一个竹台。来到竹台上她看到不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火红的落日余晖将周围的云彩映染得通红,眼前的风景美到难以用语言形容。

“哇,好美的落日!”木筱然看着这眼前的美景已经词穷了,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但是很快的随着太阳落下山去了,天色逐渐变暗,这美景也就消失了。“这么快就天黑了,难怪会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样的诗句。”木筱然感慨道。

“别着急……”叶一鸣笑着对她说。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天边也升起了第一颗星星。“快看,长庚星!这里等一下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对吧?”

“嗯!”叶一鸣看着她微笑的点点头。

“叶一鸣,你这个地方真的好棒哦,我太喜欢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我才建好就马上带你过来了。”

“真的吗,你才建好的?”

……

他们聊着聊着,天色已经全黑了,木筱然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身边还时不时的会飞来一些萤火虫,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当初在蝴蝶谷的那段日子。

“叶一鸣,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家里?”

叶一鸣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你也知道,我们一家人被女皇委以重任,我的父亲历经三朝时任宰相,为女皇亲自提拔任命,我姐姐的夫婿是女皇亲自选的,我哥驻守边塞也是女皇亲自任命安排的,可以说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捏在女皇手上,然而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你根本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只是想摆脱这种命运而已……我一直希望有一天父亲能辞官隐退,我一定会给他们找一个不谙世事的地方,让他们自由自在的享受天伦之乐!”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木筱然突然拉着叶一鸣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道。

叶一鸣先看向正被她她拉着的手,然后又抬眼看着她,木筱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立刻松开了手,脸上还立刻泛起了红晕。

叶一鸣一把抓回木筱然缩回去的手,说道:“现在除了我爹娘,我还想带上你!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是我特意为你建的,我听蝶依说你特别爱一个人爬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

“哪有你这样的,别人都是带着心爱的姑娘看烟花,烟花多美丽绚烂,你带我看大家抬头就能看的星星?”

“可是在我看来,烟花只是一时的,星星却是永恒的!”

听到这话,木筱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了!

他们就这样在这儿呆了一晚上,木筱然不知不觉就枕着叶一鸣的手臂睡着了,第二天还没天亮,木筱然就被他叫醒,看了昨天的日落,今天又可以看日出了。

木筱然睁开眼,坐起来,看到天空中只剩下一颗启明星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从云间升起。

叶一鸣指着天上的启明星问道:“筱然,你你知道这启明星跟长庚星吗?”

“知道啊,一个是日出之前的第一颗星星,一个是日落之后的第一颗星星。”

“其实启明星跟长庚星是同一颗。”

“同一颗,所以说我们每天看到的第一颗星星其实也是最后一颗星星,对吗?”

“是,所以你就是我的启明星跟长庚星。”说完叶一鸣还刮了一下木筱然的鼻子。

“呵呵,滑头,这才是纨绔子弟的样子!”木筱然说完便挽着叶一鸣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两人一同等待着日出。

看完日出,木筱然就一个人先回明衣轩了。白日蓝月见她昨天一晚上没回家,一进门就开开心心的,赶紧上前询问。

“小姐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们等了你一晚上,可担心啦!”

“我去城外了。”木筱然开心地回答道。

“城外?”

“好了你们赶紧去给我准备热水还有早饭,弄完我要去店铺看看。”木筱然说完就开开心心的回房了。

白日蓝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嘀嘀咕咕,她们觉得今天木筱然表现得太奇怪了,一晚上没回家,回来之后脸上不仅没有疲意,反而还笑意盈盈的,一定有古怪!

接下来的几天木筱然都专心的打理着明衣轩,可没几天,又开始往外跑了。

很快的时间就来到了女皇寿诞这天,一大早木筱然就进了宫,到了晚上寿诞节目快开演之前也没见到她的人,不仅没见到她,连叶一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一个节目便是木筱然一直很喜欢的“眩术”表演,只见表演者一上来就用一条轻盈的丝巾变出一大捧綢花,中间还坠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布绸上面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字眼。后来大家定睛一看舞台上表演的竟然是--木筱然。没想到这个丫头这段时间整天早出晚归的就是在偷偷练习眩术。女皇看到舞台上的木筱然也是欣喜不已,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是特别的有心思,会讨人欢心!

其实这个主意还是叶一鸣给她出的,他知道木筱然非常在意女皇的这次寿辰,也一直在想要送一个特别的礼物给她。那天他在陪木筱然挑节目的时候发现这个眩术非常的震撼,而且她也特别喜欢,于是便提议木筱然亲自参与表演,这份礼物又特别又有心意,木筱然听了他的提议后也觉得很好便开始跟着眩术班子整日整日的练习,叶一鸣有空也会陪着他一起练习,这件事除了白日蓝月知道,她还特意瞒着其他所有人。

最后,眩术在木筱然变出了一个大大的寿桃后结束了。下了台木筱然感觉松了一大口气,刚才在台上可别提有多紧张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演砸了!

换了一身装扮后木筱然便跟胡飞扬他们坐在一起欣赏接下来的节目,大家也纷纷向她敬酒以示祝贺,但是因为她偷练眩术瞒着大家这件事叶一鸣还被他们罚喝了不少酒!

最后一个节目是由异族献上的舞蹈,大家依然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但是木筱然看那领舞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眼神却有些异常,便一直盯着领舞看着,目不转睛的。

突然,只见那领舞直直的向女皇所在的位置直冲过去,跟着,其他的舞者也一拥而上冲了过去,顿时只听张逸安大喊了一声:“护驾护驾!!!”

木筱然马上反应过来,跟胡飞扬、叶一鸣一齐冲了上去,辰寒羽安顿好沈风铃后也跟着过去了。不一会儿又从观看的百姓人群中冲出了一些蒙着面的刺客,看样子这些人是早有预谋的了。

木筱然是直接追着领舞过去的,几招之后领舞的面纱便被她拽了下来,是蝶舞,果然是蝶舞!如果蝶舞在这里的话,那师父一定也来了,还有蝶依,她们难道……?木筱然想明白后快速摆脱了蝶舞的纠缠,然后向胡飞扬的方向找去,半路上又冲出一个人将她拦住,木筱然跟她过了几招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是林诗雨,平时弱不禁风的诗雨,此时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让人如此的陌生。

“诗雨?!你……”

“木筱然,你今天阻止不了我们的!”

“这是为什么?”

“很抱歉,我一直都是蝶姬夫人的信使!”

“你是……难怪……”木筱然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蝶姬都了如指掌,也才突然想起了孙大叔那天问她的话,原来林诗雨真的会武功……

林诗雨家原来经营着当地的最大绣庄,她爹是当地有名的商贾,也是一个大善人,她有个姐姐叫林诗颖大她6岁,两姐妹都生的清秀可人,她们从小关系也特别好,有什么事会想着彼此,后来姐姐嫁给了当地的知府,还会经常把诗雨接到府上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当初因为姐夫反对女皇称帝,连同姐姐一起被下令处死,姐姐姐夫死后林诗雨的父母因为太过伤心双双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走了,留下孤零零的林诗雨。那时为了帮父母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当完了,父母一走家也散了,林诗雨身上也只剩了最后几两银子,又因为轻信他人剩下的一点银子也被骗光了,还被人卖给人贩子,此时的林诗雨已经几近绝望,完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在人贩子运送她们的途中,她趁机挣脱了绳子,疯也似的逃出了那些人的追捕,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生下去的意志,于是来到一棵大树下准备了解自己,幸亏及时被蝶姬救了下来,并且在她的劝导下,林诗雨不仅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还决心为自己一家人报仇,蝶姬后来教她武功,她通过自己从小学习的手艺开了一家小衣饰店,像蝶舞一样一直在外为蝴蝶谷搜集传递消息。但是跟木筱然的相遇都是偶然的,要不是当时看到蝶依,她根本没想到木筱然也是来自蝴蝶谷。

木筱然不知道为什么仇恨可以在这些人心中存在这么多年,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根深蒂固,在她看来,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是她们的希望跟未来,所以何不开开心心的好好活着?

知道师父也在这里,木筱然快速摆脱了跟林诗雨的缠斗后,继续向皇宫方向追去,只要保证女皇进了皇宫,有赤领卫的保护便安全了。

果然在途中,木筱然就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蝴蝶,怕是胡飞扬跟蝶姬已经开战了,木筱然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打的不可开交,她于是冲过去奋力的分开了他们。

“师父,收手吧,我求您了!”

“筱然,你现在是要忤逆我了是嘛?”

“不是的,师父,您就不能放下仇恨吗?”

“怎么放下?即使我放下了,你的那些师姐妹能放下吗?”

“难道我们大家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吗?不能总被仇恨蒙蔽双眼~”

“我看是你被她们蒙蔽了双眼!那个邬岚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她与蝴蝶谷为敌?”

“师父,我从未与你们为敌!”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杀了邬岚!”

“不!我不可以!”

“筱然,你太让我失望了!”木筱然一再阻拦,蝶姬只得向她出手了。

随着叶一鸣的一声呼唤,木筱然被他拉到一旁,但还是被蝶姬一掌打中,好在他及时出手,所以木筱然并无大碍,只是吐了口鲜血!没想到这蝶姬对木筱然都下了死手了。

胡飞扬趁他们交手的机会护送着女皇马上就要来到皇宫门口了,除了蝶姬,其他的这些人都不足为惧,但很快蝶姬也追了上来。

突然,只见沈风铃带着大批的赤领卫赶到,将女皇围在中间护送进了皇宫,女皇下令斩杀刺客。蝶姬见这次又功亏一篑,恼羞成怒,本想追进皇宫,蝶舞追上来通知她行动失败了,为了避免损伤强行拉着蝶姬逃了,赤领卫顺着她们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木筱然担心蝶姬她们的安危于是也跟着追了上去。

木筱然跟着蝶姬她们进了城外的一片树林,她们往树林深处走了很久才停下,木筱然一直跟着,她知道赤领卫是找不到蝶姬她们的了!

“师父,你们没事吧!”

“你还敢跟来?”蝶舞看到是木筱然正准备上前,但是被蝶姬拦了下来,蝶姬让蝶舞带着其他人先离开,她想单独留下来跟木筱然聊聊。

“师父,我只是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

“筱然,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所以你做什么我都纵容你!”

“筱然知道师父疼我,所以一直想好好报答您,现在我只希望师父您能放下仇恨,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不可能,”蝶姬的声音开始变得愤怒,“从一开始你就阻止我报仇,而且一直说我错了,你告诉我哪里错了?邬岚杀了我们那么多亲人,她就没有错吗?”

“她是有错,但是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又是一国之君,你们不可能杀得了她的,而且就算你们真的杀了她,你们难道逃得了吗?到时候整个蝴蝶谷的人怎么办,师父您真的想过这些结果吗?”

“我不在意结果,只要能杀了邬岚……”

“蝴蝶谷所有的人的生死也没关系吗?”

“我不在乎……”蝶姬冷冷的声音回答道。

忽然,蝶姬看木筱然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她开始一步步的向木筱然逼近,木筱然直直的盯着她,嘴里小声的叫着:“师父!”她知道蝶姬现在对她已经起了杀心!

面对蝶姬的强烈攻势,木筱然奋力的抵抗着,她的武功是蝶姬教的,所以她清楚现在的自己还不是蝶姬的对手,木筱然想趁机先逃,但是蝶姬没有给她半分机会,一直步步紧逼,直到悬崖边上,蝶姬狠狠一掌将木筱然打下悬崖。

突然,一个人影窜出,叶一鸣本想伸手去救木筱然,结果拉着她的手跟着一起掉下去了。中途木筱然甩出鞭子绕住了悬崖边的一颗小树上,两个人才没继续往下掉,但是这棵小树根本承载不了他们两个的重量,而且这悬崖深不见底,眼看着他们的力气就要耗尽了。木筱然没想过要连累其他人,更没有想到叶一鸣会因为了她一起掉下悬崖。

“叶一鸣,你是个男人,力气比我大,你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爬上去!”

“不行,要上去就我们一起上去。”

“我受了伤,已经没有力气了,而且这棵树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一个或许还有活路,两个必死无疑!”

“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叶一鸣!你听我说,你还有家人等着你呢,绝对不能因为我死在这里,这下面是万丈深渊,落下去连尸首都可能找不到!”说着木筱然将手中的鞭子交给叶一鸣,然后打算一个人坠下悬崖。

叶一鸣一手拉着鞭子一手赶紧拉住向下坠的木筱然,就在这一瞬间那颗小树终于只撑不住断裂了,他们两个一起向悬崖深处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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