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微微笑了笑,临近了身前,温婉才发现竟是故人,随手端过茶杯一饮而下轻轻顺了顺气,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原来竟是你。”
“承蒙皇后娘娘还记得。”情怜再没了以往那股韧劲,也许物是人非,望着温婉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声音中几近透出悲伤。
刚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浩浩荡荡的声音,温婉和情怜瞬间向外面望去。
来人依旧雷厉风行,一身黑红相间的锦衣华服,透显着皇家的庄严与大气,只是温婉忽然觉得那股居高临下的高贵似乎不翼而飞,再也没了那种逼人的气势,一瞬间,温婉忽然发现太后似乎也是个苍老的妇人,或许早在沈君寒离去的时候,就已磨去凌厉,只剩下一身沧桑。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情怜缓缓下拜,声音恭敬而沉稳。
温婉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变了,就连那个原先居高临下,高贵庄严的妇人两鬓都已经满头雪白了。
“起来吧。”苍老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温婉忽然发现,离宫的前一天,温婉还特意去了一趟太后那里,那日的交心,现在想想,竟恍如隔世般。
“唉!你叫我如何来说。”太后站在屋前,依旧一身庄严,只是那张原本风华绝代的面颊已渐渐爬出几条皱纹,脸上尽是担心。
温婉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此,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在回来了,却又偏偏回来了,温婉忽然发现,人生不过如此,又何必兜兜转转呢。
“终是让母后担心了。”温婉淡淡的笑了笑,斜靠在床沿上,伤口已然再次愈合,没那么疼了。
“你还知道让我担心,就不应该受这么重的伤。”太后在浅雪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温婉的床边坐下,伸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都下去,温婉便明白了,原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婉儿,你都知道一切了?”太后拂了拂温婉的手,关爱的说道。
事到如今,温婉又怎会不知道太后说的是那件事,温婉凄凉一笑,原来他们都知道,被蒙在谷里的,仅仅是自己,也只有自己,若不爱,何苦瞒着我呢,望着静静站在一旁的浅雪,婆媳之间相处的如此和睦,竟和沈君寒一起瞒着自己。想想自己第一次被太后打的时候,温婉忽然觉得自己傻,自己真傻,别人都不爱了自己却苦苦追寻,最后苦苦追寻到的结果居然是看着自己爱的人放弃自己,听到自己的婆婆叙述这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你们都知道,就只要我不知道。”温婉眼睛流离失所般的望着窗前帷幕失落的说出这句话。
“你错了,一开始哀家并不知道,哀家也以为皇上他真的死了”太后眼中泛起晶莹,直直的望着远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后,太后轻轻开口:“有一天,哀家与君安发生了争执,御书房里,哀家无意撞见了此事,逼得君安不得不说。”
温婉静静的望着太后,并不做声。
“哀家以为,你这次出走之后便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也好,你若知道了真相,定是不会罢休。”未等温婉开口,长长的穿了口气,继续说道:“想知道寒儿他为什么会假死却又出现在江湖上吗?”
温婉冷眼旁观一切,不语,她知道太后既然开口,便不会再有事情瞒着她。
许久,太后眼中流出一滴清泪,缓缓开口,声音却充满了人世的心酸和沧桑,她说:“寒儿久战未果,有一次他陷入险情,无意间获悉到江湖七大门派的秘密,联合苏相一党想要颠覆天绍,不料你万里借来援兵,救了天绍,挽回了整个局面。”
“在其职,当其责,这是我应该做的。”温婉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可是却不然,这件事情没有结束,寒儿他也无法看着七大门派左右朝堂,颠覆天绍,借以假死重现江湖。”太后幽幽开口,声音苍老。
一瞬间,温婉心中如受重击,这就是她寻了许久却久久未果的最终原因,若是早一个月,温婉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站在他身边,即时他讨厌自己,拼命的赶自己走,温婉也一定会会和他经历风雨,风雪并肩,可是时过境迁,自己已是被抛弃之人,心既是再苦在痛也只得放在心里,不是她不愿意,是他不要她。
听了这些话,温婉无奈笑了笑,道:“不,他是白水寒,早已不是那个爱我的帝王沈君寒,我此刻成您一声母后,是因为你是沈君寒的母亲,母后说的那个人,我们并不相识,从今以后,我只是天绍明德帝沈君寒的妻子,天绍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后紧闭着双眼,划出了两行清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听哀家把话说完。哀家看得出来,你爱寒儿,寒儿也爱你,但是寒儿他无奈,他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保护自己的子民,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他不能推辞,也无从推辞,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他爱我?不,他不爱,温婉深深的望了望浅雪,忽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几经辗转,她终是没有信心了,凄冷的笑了笑,幽幽开口:“母后,今非昔比,如今站在您身后才是他最爱之人,而我是天绍的皇后。”
“呃……你误会了,其实阁主他……”浅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捉弄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确是不甘心,像是在赌气一样,最终终于开口,冷道:“他爱的人不是我,他爱的人一直是你。”
“呵呵。”忽然,床缔上的温婉忽然笑了,笑的凄美,笑的苍凉,许久缓缓开口,望着二人的眼中尽是无限的痛苦,声音飘零,却极有穿透力:“我爱他时,你们瞒天过海,倾尽一切谎言告诉我他死了,他不爱我时,你们一个个又来对我说让我去原谅他,他是迫不得已的,他无可奈何。可是你们谁想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