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起逛公园,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尚小飞终于不再搂着她,改为十指紧扣,陈炫知道反抗没用,也就随他去了。和喻景明同行的女子叫Lisa,是新晋歌手,人气很旺。两人依旧全副武装,十分低调,只是Lisa几次想要拉喻景明的手,都被其躲开。
看完冰雪奇缘,几人去了Club33的VIP 一区,边吃东西边等待晚间的烟花秀。此处视野开阔,环境清幽,是极佳的观赏点。不用人挤人的代价就是——高价格和提前预约,陈炫他们自然是沾了喻景明的光。
“对了,你们晚上住哪?我们在半岛酒店,隔壁还有空房,要不要一起?”
喻景明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陈炫一眼,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的浅笑时作罢。那应付的不走心的笑,他太熟悉了,既然人家早已翻篇,他还纠结什么。
“那地方年代太久,设施老旧,最重要的是……隔音不好,小炫不喜欢!”
Lisa当即红了脸,“尚先生,你可真逗!”
陈炫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无语地趴在桌上,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烟火表演十分精彩,临近末尾,周围的情侣都纷纷抱在一起。Lisa试探着搂住喻景明的脖子,这次竟然没有躲开!她高兴地又叫又跳,笑得比花还甜。尚小飞紧了紧与陈炫交握的手,却没有抱她,在绚烂的烟花雨及人群的躁动中,他俯身贴近她的耳朵,“我真的是认真的!”
这拗口的话,让陈炫想了许久。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她抵挡不住尚小飞。回酒店后,她辗转反侧许久,纠结到大脑强烈抗议,直接罢工,沉沉睡去……
假期最后一天,香港飘起了小雨,昨晚思虑过度,脑袋有点晕,看着神清气爽,活力四射的罪魁,无名之火顿起,“你明知我已婚,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怎么说也是个名人,就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吗?”
尚小飞依旧买了早餐,他知道陈炫不喜欢用一次性碗筷,正将东西一一倒入从酒店拿的碗碟中。闻言,并未停止手上动作,直到布置完毕。
“怕呀!所以一直压抑着,到了医院都不敢去看你。”尚小飞难得的一本正经,双眼直视着她,诚恳而真挚,“我原以为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可事实证明不是!并且老天待我不薄,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既然有机会,没理由不努力,对吗?”
“你知道什么?”陈炫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Benson聊天……信息时代,只要有心,什么查不到……”陈炫灵动的双眸瞬间黯淡,深深的痛楚令人心疼,尚小飞弓身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接着说,“但我没有去查,你若想说,我认真听;若不想,就让它过去;我只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共同面对未来的机会!”
长久的沉默,久到保持半蹲姿势的尚小飞双腿发麻,心提到嗓子眼。双掌之上,女孩紧闭着眼,长睫轻颤,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逆光中,隽美的五官被打上阴影,很淡很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向来心志坚定的他,突然后悔了,不该这么急的,不该逼她……自己追来的初衷就是陪伴,既然已经达到,为何还贪心不足……百转千回间,终于等到回答,“若是两年后,你心意不变,我……愿意!”
陈炫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黑眸水洗过般清亮,随着头部微微转动,五官也鲜明起来。尚小飞大喜过望,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纤细的五指轻抚上他的脸,自眉心起,一点点描摹……这张脸,自初次见面起,便不时在脑中浮现,直至今日,才敢真正碰触。昨晚纠结了一夜都没有结果,而就在刚刚,她忽然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她才23,人生还有那么长,他有勇气追来,她为何不敢!
待摩挲的手指停住,尚小飞顺势将其抓住,在腕上、掌心印下一个个细密的吻。那样的吻不带欲望,小心翼翼,如同呵护最珍贵的宝贝。陈炫心尖仿佛被羽毛拂过,微微的悸动,当被拉下沙发,同他一起跌坐在地毯上时,她主动抱住了他……
假期综合症是每个上班族无法逃脱的噩梦,然而,对于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来说,那是不存在的。四月伊始,全国射击冠军赛的号角便已吹响。国家队一贯都是优胜劣汰,冠军赛则是大换血的开始。金字塔顶端,多少人虎视眈眈,为确保自己不被顶下,所有人都卯足了劲,从早到晚,射击馆内枪声震天。
虽然办公室的门窗都作了隔音处理,但效果一般,陈炫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后,便捧着字典出门。她本科读的并不是语言专业,能进中译,全靠Benson特批,说白了,就是走后门。怕被人背后指点,她一直都非常努力,成绩也是有目共睹,但要成为一名职业翻译,这还远远不够,她预备参加今年十一月的CATTI二级考试。这个考试通过率极低,她信心不足,唯有加倍用功。
她做事向来认真,眼睛被蒙住时,还有点懵,好一会儿才想起,将那双恶作剧的手扒开。尚小飞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还真是废寝忘食。”说着抢过她的字典,“走了,吃饭去!”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陈炫依旧满脑袋单词,完全转不过来,任由他牵着走,直到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你快放开!”挣脱不开,唯有急切出声。
尚小飞无奈松手,紧走两步,与其拉开距离。陈炫虽然答应了他的表白,但坚决不愿公开,理由很简单,不想给彼此添麻烦。他明白她在顾虑什么,也愿意等待,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有时候真的很……
他对陈炫的手机铃声比自己的还熟悉,乍一听便停住脚步,等了一会儿,回身时,见她急匆匆地往北门跑,当即追了上去。
“怎么了?”
“我……得回去一趟,我婆婆出事了!”
电话是李嫂打的。她陪着叶澜去超市买东西,不知怎的,出去时,安全门突然响了。防损过来例行检查,还来不及说话,叶澜突然红了眼,跳到对方身上又是掐又是咬。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拉架,奈何叶澜跟疯了一样,力气出奇得大,最后又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防损才将其制住。
现在一行人都在警察局,那位防损被咬掉了一块肉,还有好几处抓伤,血淋淋的,家属不依不饶要赔偿,金额大得吓人。叶澜整个人都虚脱了,情况很不好,纪涯电话又打不通,无奈之下,只能找她。
白色牧马人在道路上飞驰,等红灯时,尚小飞握住了她的手,“别急,这种事,只要舍得花钱,问题不大。但她怎么会……是不是精神方面有点……”
陈炫默默点点头,“她有自虐倾向,严重时会攻击他人,但这是几年前,现在好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李嫂没有提醒她按时吃药?”
“几年前,你在的那几年?她攻击过你?”
“……”绿灯亮起,牧马人缓缓加速,陈炫别过头去,不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