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蜡烛
我的室友周楠最近迷上了各种请灵游戏,且不说大家耳熟能详的对着镜子削苹果、硬币仙、沙盘之类的东西,还有很多连我都没听说过,比如把一根筷子插在一碗米里面让它立着,比如把小沙包剪个口用绳子悬起来,让它在木板上写字之类的。
不过这里毕竟是寝室,有一次我终于被他半夜玩弄的鬼把戏吓到了,便提出了严正抗议。
“你怎么说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为什么会相信这些东西啊?”
“我有我的理由啊。”
“你傻啊,碟仙硬币仙什么的,是因为人的身体没法保持绝对静止,还有那个米碗竖筷,不过是平衡游戏,电视上早就科普过!”我一口气把这些都揭穿之后,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怅然,便问了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这学期开始就有点不对劲儿。”
“我想送走一个鬼!”他认真地说。
此时正是午夜十二点,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我呆住了。
“你别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我成功过一次,而且差点儿害死人……”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深陷的眼窝里眼神黯然。
被吊起胃口的我可不想就这样罢休,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把事情的起因道出来:
大约是半年前,他和几个老乡一起吃饭,聊起家乡的怪谈故事,一时气氛很活跃,酒也喝了不少,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有五六分醉意了。
这时周楠头脑发热地提议:说了这么多鬼故事,也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东西,要不大家玩个请灵游戏?他的提议被大家采纳了,最后讨论来讨论去,决定玩一个叫做“蜡烛成灰”的请灵游戏。
这个游戏比其它请灵游戏更加邪乎,主要是指它的准备过程:把骨灰和蜡融在一起,插上灯芯,做成蜡烛,然后点燃这支骨灰蜡烛,上面吊一面镜子,镜面和蜡烛保持垂直角度,几人围着它坐下。
蜡烛燃烧会产生热气流,观察过烛烟的人都知道,这股热气流不是笔直的,而是袅袅盘旋的。上面悬着的镜子被热气流扰动,会开始晃动。因为是骨灰蜡烛,所以烛烟会很混浊,最后在光滑的镜面上画出一些离奇的符号……甚至是写出字来!
周楠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压得特别低,好像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至于这热气流的科学解释,完全是我自己理解出来的,我天生喜欢拆穿西洋镜一看究竟。
因为是骨灰蜡烛,骨灰必不可少,我们的新校区在近郊,附近就有个墓地,几个不怕死的家伙真的跑去扒开一座坟墓,弄了一捧骨灰出来……
准备妥当,几人去了一间废弃的教室玩这个游戏。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后来风吹动窗帘,有人被冻得醒酒了,开始害怕了,但碍于面子没人退出,都在那里硬挺着……
图片
不知是他们的恐惧还是别的因素起了作用,那面悬起的镜子突然开始不规则地晃动起来,浓重发黑的烛烟慢慢地写出一行东西来,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指着那面镜子战战兢兢地说:“那是一行字!”
几个男生哆嗦着等待蜡烛烧尽,最后周楠摘下镜子,他们凑过来看,烛烟在镜面上写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七日之内,一人必死!
附身噩运
“程平,你怎么看?”说到这里,周楠突然问我。
我想了一下,如果周楠没骗我,那这件事已经无法用常识或者巧合来解释了:“那后来真有人死了吗?”
“我接着说吧。当时的情况自不必说,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吓傻了,在恐惧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还发生了暴力事件。有个男生一把薅住周楠的衣领,大吼着:“都是你想出的主意,都怪你!”然后把他推倒在地……
“吵归吵,后来大家也就各自散了,但这诡异的诅咒却在每个人心里生了根。接下来的几日,包括周楠在内的每个人都过得提心吊胆,活命的本能驱使这群人做出了一些事情:有人去请道士驱鬼,有人跑回家躲起来了,还有人采取了极端措施——把周楠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大概他的想法是有一个人死了,大家都能幸免,所幸周楠并没有摔死。
“结果七天就这样过去了,并没有人死于非命,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大家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但那七天,是我度过的最可怕的七天。”周楠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故事。
“这就结束了?”我惊讶地问,按KB小说的逻辑来说,这不科学啊。
“没有,”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实际上七天之后,非但没有少一个人,反而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
这时周楠开始脱衣服,我阻止不及,他已经脱掉了衬衣,第一眼我就看见了他那枯瘦的身体,我明明记得他过去长得很结实。
“你看!”他指了下自己的肩膀,上面居然有一枚手印,手指向外,另一个肩上也有……我突然像触了电,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被鬼附身了?”
他沉默地点头,慢慢地穿上衣服。以那对手印的朝向看,这个鬼应该是趴在他后背上的,我看了一下他身后,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我自从被这东西附体后,身体越来越差,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我试过所有的驱鬼办法,所有的!全都没有用,现在我做这些请灵游戏也是在挣扎。我的想法是,既然它来自阴间,那就让阴间的鬼告诉我怎么驱除它。”
“有结果吗?”
“根本没有,不过有个东西它是害怕的……”
“什么?”
“阳光,特别是正午的阳光。你知道过去为什么都在午时斩首吗?因为午时阳气最盛,恶鬼会被打散……每次我一走到阳光下面,就有一股很冷的气息从背后钻进我的身体里。我知道它害怕那个,所以躲到我身体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一个夏天的中午,明明那么热,他却全身打摆子。
“这样下去你会死吗?”
“大概吧……我现在真的没辙了,你得帮帮我。”
我茫然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帮?
我们没头没脑地讨论了一下,最后只好上床睡觉去了。知道了他的秘密后,我特意留心了一下,他从十二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看起来他的身体很虚弱,这样下去,周楠早晚会死的。看着他那日渐消瘦的面容,不知是不是我的善心发作,决定帮他一次。
“周楠,我有个想法,我们不如直接问这个鬼,它要怎样才肯走。”
“怎么问?”
“你怎么把它请来,我们就怎么问,当然是再来一次‘蜡烛成灰’啊!”
谁在说谎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我和周楠跑到学校附近的墓地里。这个时间守墓人已经下班了,但我们还是轻手轻脚地潜入其中。
周楠摸到一个墓,准备动手扒开,我拦住他:“喂,不要随便挖,万一是别人的骨灰,非但除不了灵,我们还会招来另一个鬼。”
“我现在是‘债多人不愁’。”
“我怕啊!”我急得直跳脚,“你好好回想一下,那天你们扒的墓是哪个?”
他想了半天,还重演了一下那天的情形,最后找到了那个墓。我往墓碑上一看,墓主人长得一副奸滑相,似乎生前就不是好人,大概就是这个了。
左边的墓主人倒是个长得挺不错的姑娘,如果那天挖的是左边的墓,岂不是“倩女幽魂”?我暗暗叹息,这就是命运吧!
坟墓上面的石板是用水泥封死的,但这个却明显被人撬过。揭开石板之后,里面放着骨灰盒,盒盖被打开了,里面的骨灰还留着被抓过的痕迹。
“对,就是它!”
“快点儿!”
我们装了一小袋骨灰,盖好石板,迅速逃离现场。
这天是周末,其他室友没回来,我和周楠关上寝室的门,动手制作骨灰蜡烛。一切准备妥当,我用打火机点着蜡烛,因为害怕,手哆嗦了好几下才将蜡烛点着。
他关了灯,我不自信地问了句:“我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他拍拍肩膀,意思是鬼在这里。
DIY的骨灰蜡烛燃了一会儿,袅袅的黑烟冒了出来,上面的镜子开始晃动。虽然知道它的原理,但身临其境的我还是很害怕。周楠默默地念叨:“快出来吧,快出来吧。”
黑烟慢慢地在镜面上开始“写字”,却都是些杂乱的符号,周楠凑过去动了一下绳子:“是不是绑歪了?”
这时他被烛烟呛了一下,大声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流出来了。窗帘动了一下,烛烟突然变得越来越浓,我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要呛死了,我把蜡烛吹了啊?”
“再等一会儿!”他阻止我。
我的心打起小鼓,千万别出什么怪事啊……这时镜子越晃越厉害,上面的烟灰也越来越浓,突然蜡烛熄灭了,我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周楠打开灯,捧起那面镜子,慢慢地念出上面的字:“你死之日,离体之时!”
当他一个一个地念出那严重扭曲的字时,我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因为从我的角度看,也就是从镜子的这一边看,写的却是另一行字:不要相信周!
龙虎文?我从小说上看过,这是一种巫师写字的方法,字挤在一起,歪歪扭扭的,正读反读是两种意思,这样就可以用事先准备的字来忽悠人。
“程平,你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好奇心作祟,我决定先不说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脑袋好晕!”周楠扶着头说,“不行了,我得睡觉了,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
“我来收拾,你睡觉吧。”
大概是吸了烛烟,周楠确实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上床之后就昏睡过去了。我手里拿着镜子,颠来倒去地看,真是奇妙,从两个方向看居然是两种意思。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周楠坐在那里,眼睛闭着,面无表情,我吓得叫了一声。这时他说话了,声音却不像是他的。
“你被周楠骗了。”
“什么?等等,你是谁?”
他阴森森地说:“你说我还能是谁?”
立场颠倒
我立即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借助周楠身体和我说话的是附在他身上的鬼魂。
“实际上,附体的起因是烛烟,吸了烛烟的人就会被附体……”他看了我一眼,“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我偏偏要附在周楠的身上呢?”
“你该不会想说是他害死的你吧?”
“对,害死我的人就是周楠!但现在我是鬼,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附在他身上慢慢折磨死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冷笑一声:“有时候活人比死人还不可信!”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倒下,又陷入了昏睡状态。似乎是吸了烛烟才能让他暂时和我说话。
我久久地呆在那儿,不知道相信谁才好,这个鬼的话在我心里植入了怀疑的种子。我看了一下桌上还剩下的半截骨灰蜡烛,把它藏到了柜子里。
次日上午,周楠还在熟睡,我独自去了学校附近的墓地,看了一下这个鬼的墓碑,它生前的名字叫柳晨。
我在百度网搜索了这个名字,但搜到的全是一些不相干的东西。
之后的几天日子平静地度过,周楠依旧在搜集一些古怪的请灵送灵方法。看着他瘦削的脸,我不禁暗想:那个鬼到底想干什么,只是为了侵占一具身体,或者真的是为了报仇?
一天晚上,一张照片发到我的邮箱里,发信的是个陌生人,那是几年前一份报道上的照片,标题很醒目:大学生食物中毒身亡!
报道说的是一个名叫柳晨的大学生,是我们学校的,因食物中毒身亡。照片上的死者确实就是这个柳晨……我逐字读下去,注意到一行小字:
周某?周楠?
我在脑海里试着填补一些空缺的信息,我隐约记得有一次我们寝室的人一起吃完饭回来,我当时因为缺维生素,每天都要服用维生素C药片,当时周楠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吃这个会死的!”
他解释说,刚刚吃过河虾,再吃维C,两种东西在肚子里会化合反应成剧毒。
难道说,周楠对柳晨玩弄过这一手?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仇恨?
事情明朗了,我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观,等着这个冤魂弄死周楠。但想知道真相的冲动却像猫爪挠心,而最好的询问对象,当然是柳晨本人。
这天晚上,我看见周楠在电脑前打瞌睡,便偷偷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截蜡烛,点燃它,放到周楠的鼻子底下。
烛烟一点点儿地被他吸入,他有些不舒服似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脑袋便歪到一旁。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周楠突然睁开眼,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熄掉蜡烛,问:“柳晨?”
他点头。
“你是那个食物中毒的柳晨?”
再次点头。
“害死你的人是周楠?”
“是的!他和我曾经是一个社团的,因为一点儿小摩擦他就想害死我,这个人很危险,也很阴险!”
“这样的话,我就不管这件事了。”
“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不如帮我一次吧……实际上鬼在阳间不能停留太久,我现在完全是在和他熬耐力,看到底是我先消失,还是他先死……恐怕输的会是我。”
“那就别报仇了呗!”
“不!”他厉声道,“我化成厉鬼只有这一个目的,我必须要报仇!”
被他的语气吓到,我哆嗦了一下。
“你帮我一次,如何?”他突然说。
“我帮你报仇?开什么玩笑,我不会杀人的。”
“你放心,你只要杀了他就行,尸体我来处理。我是个鬼,你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可以替你做很多活人做不到的事儿。”
活人做不到的事儿?我有些心动,便问:“你指什么?”
他突然垂下头,看样子是力气用光了,最后慢慢地吐出一句:“骨灰盒最下面……”
“你说什么?”
“叶珊的墓。”
杀人计划
鬼魂最后的话似乎是这个意思:有个叫叶珊的人,骨灰盒里有什么东西。
第二天晚上,我再次去了墓地,找了半天,原来叶珊的墓就在柳晨的旁边。趁着夜深人静,我刨开它,把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插进骨灰里。在骨灰的最下面,我摸到一个硬邦邦、很圆润的环形物,掏出来一看,差点儿没叫出来……居然是一枚钻戒!
谁会想到骨灰盒里有这个东西?我看了一下这个人的照片,八成是个横死的白富美,完全不像是和柳晨有交集的人。
我突然顿悟:所谓活人做不到的事就是这种事啊,这下发财了,这枚戒指少说也值几万啊!
借着月色,我打量着这枚戒指。人的贪念真是可怕的东西,我竟然开始思量起杀人的风险和可行性……
这时突然有人来了,我连忙盖好墓板,躲到墓碑后面。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来者居然是周楠,他还带着工具!
他在墓地里看了半天,挑了一座坟墓开始撬墓板,由于被墓碑挡着,我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忙活了一会儿,周楠离开了。确认他走了之后我绕过去,周楠大概是因为太着急,墓板没有放好,打翻的骨灰盒扔在外面。
这家伙挖一个陌生人的墓干什么,难道又想做蜡烛?被一个鬼附身还不过瘾?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杀了周楠,用绳子勒死了他。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无声地看着这一切。梦醒之后,我已经浑身湿透了,对面床上躺着的周楠正在熟睡。
似乎是那个鬼开始提醒我该杀周楠了!
一天上午,室友们都去上课了,我确认了一下隔壁寝室没有人,而这时周楠还在睡觉。我拉上窗帘,关上门,从抽屉里取出绳子。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儿,紧张是难免的,爬上周楠的床时差点儿没摔下来。我咽了一口唾沫,暗暗地安慰自己:我是在铲除一个坏人!
他睡得很死,没有察觉到我的动静。我坐到他的身上,用绳子勒紧他的脖子,收紧,用力收紧!
周楠突然睁开眼看着我,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了,他的手脚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敢看他的脸,越紧张反而把绳子勒得越紧,他的挣扎让整张床都开始晃动。
终于,周楠不动了,他软软地倒下,嘴角带着白沫……我杀人了!
我颤抖着下床,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对着虚空说:“柳晨,你快帮我处理掉尸体,你在吗?”
一只无形的手拍在我肩膀上,我转身,看见空中有个蒙眬的虚影,是柳晨的鬼魂:“干得漂亮,你解决了一个恶人。”
“快帮我处理掉尸体,你不是说帮我吗?快啊,一会儿室友要回来了。”
它突然以扭曲的表情大笑起来:“蠢货,当真你就输了。”
“什么?”
“我骗你的。”
“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爱刨根问底啊,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真相揭开
“我确实是死于食物中毒的那个人,但我的死是场意外,和别人无关。你要问我为什么做这些,我告诉你,恶鬼杀人越多,力量才会越大。但像我这样什么也不能做的恶鬼怎么杀人?当然是利用你们的贪婪和愚蠢。
“所有的请鬼仪式其实都是表面现象,把鬼召来的是人内心的恐惧,那天晚上也是因为那几个人害怕了我才有机可乘……”
我恍然大悟:“七日之内有人死”的话完全是它吓唬人的,目的是制造恐惧,以便趁虚而入……于是周楠成了牺牲品,现在它开始害我。
“周楠已经快被我榨干了,现在我要附在你身上。你现在一定怕得要死吧?”它打量着两腿发抖的我,向前一步,向我伸出手。
但那只手却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它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我抬起手,手里抓着勒死周楠的绳子,笑着说:“你看,这个圆环上面的结是死结,我怎么拉环都不会收紧。”
“你们在玩我?”
“当真你就输了。”
它惊愕地向周楠的床上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这时窗帘突然被拉开……实际上刚才这个鬼在废话的时候,周楠已经悄悄地爬过去,躲到了窗帘后面。
正午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在我们身上,它悲鸣着躲进阴影里。
这半年里,周楠查过很多驱鬼的方法,有一种被认为最有效,那就是让附身的鬼相信被附身者已死,它就会离开。所以周楠找到了我,这其中也有很多变数,我确实动摇过,但比起相信鬼话,我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室友。
阴影里,柳晨的影子在慢慢消散,它不甘心地发出阴森的咆哮:“你们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每天中午我们在太阳底下交谈,躲起来的你当然不会知道。”周楠说,“我被你拖累成这个样子,这也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混蛋,混蛋……”带着不甘的怒吼,柳晨的影子慢慢消散了,充满整个寝室的只有刺目的阳光。
周楠累得跪在地板上,捂着脸哭起来:“总算结束了,总算结束了。”大概在这半年里,他受尽了鬼魂的折磨,此刻的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实际上,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尾声
半月之后,有个学生自杀了。警察在他的寝室里找到一截蜡烛,化验后发现里面有大量骨灰。一时间,邪术杀人的新闻轰动校园。
我注意到,死去的学生是周楠的老乡,也是曾经把他推下楼梯的人。我冲进寝室质问他的时候,他说:“怎么可能是我?”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挖了骨灰?”
“你看错了,我没去过。”
种种信息在我脑海里拼凑,答案已经很清晰,我问道:“你是不是对那几个人怀恨在心,特别是那个想害你的,所以你用这种方法报复他?”
“你还真爱联想。”他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浮现出阴冷而又满足的笑容,似乎半年来的痛苦都得到了补偿。
鬼话不可信,看来人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