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果然是那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豪侠,哪怕看不惯林冲的所作所为,依然时刻将兄弟放在心上。
哪怕日后怀疑林冲出卖自己的时候,也给他留着面子,从未再提过那件事。
越看鲁智深的义气,便越觉得林冲那件事却是做的不地道,他的弟子操刀鬼曹正都宁愿去投鲁智深而不去找自己的师父林冲,要知道林冲那个时候已经在晁盖领导的梁山上站稳脚跟了。
罗恩便对鲁智深道:“提辖勿忧,小可此次进京,怕是要留在这汴梁一段时间,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那高俅但凡有些动作,我等也能保得林教头安全。”
鲁智深闻言道:“如此却是再好不过,有师兄在此,总好过洒家一个孤和尚在这里如没头苍蝇一般。”
两人正边说边吃酒,围墙外阮小七提着大包小包的叫道:“哥哥,你竟也不等俺小七便和这位师傅吃起酒来了,倒叫俺小七好找。”
罗恩笑道:“谁知道你买个胭脂首饰便费了这许多时间,若只顾等你,怕是酒菜都凉了。”
鲁智深见状问罗恩道:“师兄,这位兄弟是何人?”
未等罗恩介绍,阮小七便跳过围墙,朝鲁智深拱手道:“俺是梁山上活阎罗阮小七的便是,想来这位便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了吧?鲁提辖此举端的解气,俺这罗恩哥哥也常说起提辖好处哩。”只是这一身的包裹倒显得有些滑稽。
罗恩见状对阮小七道:“你倒是嘴快,都买了些什么带回去与你那妻子?”
阮小七笑道:“俺不但给我那浑家和老娘买了些东西,还替哥哥买了哩。”
罗恩闻言不解道:“怎地替我买了些什么?”
阮小七想笑又不敢笑道:“便是替你那妻子,俺那嫂子买的。”
罗恩闻言哭笑不得,道:“我却何时有了妻子,你这小七倒是会胡闹。”
阮小七揶揄道:“却不正是闻军师的女儿,想她与哥哥有婚约,怕是迟早要做压寨夫人的,俺想哥哥好不容易来趟东京,若是不带些礼物,却叫我那嫂子怪你不体贴。”
鲁智深闻言,起身大笑:“哈哈,这位兄弟倒是直爽,只是洒家所做小事如何比得上兄弟在梁山上为民做主来的痛快?”
罗恩闻言拿手指点着阮小七,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全,却到你来取笑我了,且把东西放下与我和鲁提辖一同吃几杯。”
阮小七闻言将身上的东西放下,便找个坐头坐下。
阮小七将酒满上,饮了一大口道:“逛了这许久,却是渴的俺嗓子都冒烟了。”
酒一入喉,阮小七便赞道:“果然是好酒,比俺们那济州的酒却强上许多。”
张三道:“这位哥哥来的正是时候,罗头领却刚买回这好酒来。”
阮小七闻言道:“却是俺小七来的巧了,不知方才哥哥与鲁提辖却在说些什么?可曾邀请这位提辖哥哥一同上山聚义?”
罗恩道:“只顾吃便是,你道我不想请鲁提辖上山?鲁提辖现今生活安定,若就此叫他上山,却不是害了他?”
又对鲁智深道:“我这兄弟最是性直,一时说错了话,提辖莫要放在心上,罗恩来前,确实有拉提辖入伙之意,只是提辖现今倒也惬意,罗恩如何能再使提辖行那掉脑袋的买卖?”
罗恩本身这次来就有要请鲁智深上山的意思,只是现今鲁智深还未被高俅逼得无处落脚,所以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是以并未开口请他上山,故而有此一言。
阮小七自知失言,道:“不错,俺哥哥一向不强迫人上山,却是俺小七说错话了,还望提辖哥哥勿怪。”
鲁智深见状暗想:“这位师兄端的是世间少有的一条好汉,又如此之远来送这伏魔杖与我,洒家先前却还想他是为了拉我入伙而来,不想他竟如此磊落。”
想到此处,鲁智深不禁暗暗惭愧。
想他是个随心所欲之人,行事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便对罗恩道:“师兄莫要责怪这位兄弟,便是师兄不说时,洒家每日在这京中见那贪官污吏行龌龊之事,心中也是不乐,待洒家那兄弟平安时,便与师兄同去大寨入伙。”
却说此时,那济州还道村中。
一座只余残垣断壁的古庙前,一个黄袍道人负手而立。
若是罗恩与鲁智深在此,必然能一眼认出,这道人正是罗恩的师父黄龙。
只见黄龙对着那破败不堪的庙宇道:“贫道贸然来访,扰了道友清修,还望道友勿怪。”
只听得那庙宇中传出一道好听的女音,那女音道:“不知前辈造访,有失远迎,且请前辈入内一叙。”
只见那庙宇前陡然出现一条路来。
黄龙见状也不惊讶,抬足便往里走去。
行不过多时,只见前面一座青石桥,两边都是竹栏杆,岸上栽种奇花异草,桥下翻银滚雪似的流水,过了桥基,却是一座朱红鏃星门。
黄龙推门而入,却是有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壶仙茶,桌边坐着一位女仙,正是九天玄女。
那玄女见黄龙到来,便道:“前辈别来无恙,却不知为何来贫道处?”
黄龙打了个稽首道:“道友自离了昆仑山,不想却在此处安身,直叫贫道好找。”
玄女笑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若要寻人时,何人又能如何能瞒得住前辈?”
黄龙道:“道友在此倒也惬意,只是贫道此来却有一事相告,若是一个不慎,怕是导致天下生灵涂炭。”
玄女闻言正色道:“前辈所言何事?”
黄龙道:“贫道自诞生起,便常闻修行之人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以贫道看,这句话却是笑话,若无万物时,天地也不过空谈而已。是以逢此人间灵力尽散,封神真灵尽皆遁走之时,贫道不才,愿尽绵薄之力,还望道友早日回昆仑山去,莫要再插手此间事务。”
玄女闻言,沉默片刻,道:“前辈道行更在贫道之上,既是前辈如此说了,晚辈自然遵从,贫道不日便往昆仑而去。”
黄龙道:“如此最好,此事皆系在我那弟子罗恩身上,贫道不便久留,道友好自为之。”说罢,化作一股清风消散。
玄女身边一位侍女问道:“这位莫非就是...?”
玄女道:“莫要多言,且去收拾一番,这便回昆仑山去。”
侍女闻言不敢再多说,便下去收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