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又问道:“依着这位老伯的脉象来看,这病也有些时日了。若非吃药抑制着,病情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杨父道:“这位太医果然好医术,老汉正是吃着药呢。”
杨腾蛟忙问道:“敢是这药对神医医治有什么妨碍?”
安道全,摇摇头,道:“非也,不知可否把药方拿来让我看看?”
杨腾蛟随身带着那药方,闻言忙是拿出来让安道全看。
安道全边看边点头道:“此人医术倒也精湛,若是我开药时,也无法比之这药方更加出色了。只是这药只能抑制病情恶化,若要除根时,须有金针之术为主,用药为辅,方能根除。”
杨腾蛟闻言大喜,忙是朝安道全拜道:“还望神医出手。”
安道全扶起他,又把药方还到他手中,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岂有不治之理?何况都是自己弟兄。用我的法子,没有三五个月治不好这病,我那师弟却有速效之法,不出半月,必叫这病永不再犯。”
张三李四见安道全三言两语便说出治疗杨父的法子来,甚至不止一种,不由都露出骄傲的神色来。
杨腾蛟听了惊骇莫名,肚中道:“往日里我知道徐兄医术独步天下,却不料连他都治不了的病这梁山上却有这般多的法子来治。”
于是问安道全道:“敢问神医是何法子?”
安道全道:“须知这肠痈病根乃是人腹中一段肠子溃烂了,我这法子能在早时使针灸刺激人的气血,再以药物来辅助,叫这肠子恢复了;若晚了时,肠子尽都烂了,却不起作用。”
“只我那师弟家学渊源,祖传的开腹之术,在腹上切开一道小口,把这烂肠取出,再以羊肠线缝合了,不出半月,便能恢复了,永不再受这病的困扰。”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直吐舌头,那一直在魏武身边不曾出言的大汉闻言诧异道:“把肠子取出来人还能活了?你这先生莫不是在蒙人?”
事关紧要,杨腾蛟也想如此问,只是被这汉抢先了,便聚精会神的听安道全如何作答。
张三见此人置疑安道全的医术,也顾不上自己不是这汉的对手,反驳道:“安神医自上山以来,无不是药到病除。只你不曾见过,又哪里懂得?”
实际上这几人都是对安道全此言持怀疑态度,但是因为安道全一向都十分令人信得过,是以都支持他。
安道全看这汉面生的紧,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那汉道:“不见到罗头领我什么也不会说。”
魏武答道:“这位好汉是我在回来时遇上的,说是来寻寨主哥哥,我正待领他去哩,不想遇上了神医你,便先来请神医看看这老伯的病。”
安道全闻言一笑,道:“这却是巧了,寨主哥哥与几位军师都在我师弟那里,若兄弟你到仁义堂去寻哥哥,却要走个空。”
魏武闻言忙道:“莫不是哪位哥哥病了?安神医快带我等去看。”
安道全道:“非是如此,我师弟在山上起了一间净室,专行开膛破肚之法,却正与老伯这病相关。哥哥他们都在那里看哩,既是这般赶巧,我便晚些时候再去寻扈头领,我便带几位兄弟一同去看看。”
魏武道:“这般却好,安神医快带我们去看。”
那大汉道:“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开膛破肚之法。”
杨腾蛟对此法也颇为好奇,更兼罗恩也在那里,便没有反驳,随安道全一同去了。
且说梁山医疗营中,一间不甚大的小房子里,罗恩、闻焕章、萧嘉穗、朱武还有阮小七、酆泰几个好凑热闹的头领都在这里。
张亦正与众人介绍道:“哥哥,我这净室,专一行开膛破肚之法,不能有任何的污秽。小弟先前已经用药水将这屋子里都撒了一遍,又使草药熏了两趟。”
罗恩把这净室转了一遍,赞道:“古有华佗开颅之术,不想小医王也能开膛破肚。”
罗恩对这种东西怎么会不熟悉?这不就是后世的手术吗?这净室就相当于手术室。
罗恩也是最近才得知张亦有这一手绝活儿的,当时也是很惊讶。
不过这个也能说通,张亦和安道全是师兄弟,而安道全在原本轨迹中就表现出过外科手段来。
当时张清被弩箭射中咽喉,安道全若不懂些外科手段,怎能救的他恢复如初?
所以罗恩一得知张亦有这种手段,立刻便叫他开始将这净室搭建起来。
听得罗恩夸赞,张亦叹道:“欸!自东汉时,家祖虽著了《伤寒杂病论》,对这开膛之术,却也有些研究,更有一副人体内部结构图流传至今,我一直视若珍宝。”
“此图乃是当时神医华佗逢战乱时,取那战场上阵亡的士卒来解剖画下来的,详尽无比。后来华佗被曹操所杀,此图和开刀之术便被我祖得到,依得这图时,对能医得许多难解的病症。可惜到了现在,哪里有人愿意在身上动刀?说起来时,只要用要下针,是以小弟虽是家传此术,却至今也未曾在人身上用过。”
闻焕章点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敢随意毁伤?莫说他人,只我若是不知就里之时,也不敢相信。”
罗恩了解张亦的苦处,就这个时代,剃个头发便是大逆不道。甚至专门有个刑罚叫做髡刑,就是把犯人的头发剃了,受刑人宁愿受鞭挞之刑也不愿受髡刑。
所以更不用说什么开刀之类的了。
罗恩道:“兄弟尽管去做,日后哪里有甚困难便直接来寻我和几位军师。”
张亦开刀的手段对这个时代的人犹如蛇蝎,避之不及。但是对罗恩来说,此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当今第一外科医生了。
酆泰道:“神医哥哥,当真开膛破肚之后当真还能缝上?人还不死?还能上阵杀敌?”
“这个我也不曾试过,只是在羊和狗的身上做过几回,是以不敢下定论,不过想来是无妨的。”张亦说罢满脸的向往之色。
罗恩叹道:“这种手段若是失传了,岂不是叫许多能治的病都没得治?”便道:“兄弟莫急,便叫兄弟们都留意着,若有合适的病例,便叫兄弟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