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先问过爷爷手中这杆枪!”
韩世忠挺枪拦住辛从忠。
那边辛从忠的两员副将分别带兵接住史进陈达厮杀。
只说辛从忠向来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本以为水泊草寇无甚本事。
不想对面这人手中那杆枪却是神出鬼没,竟叫自己的丈八蛇矛占不到半分便宜。
二人斗到七八十合,虽是不分胜负,辛从忠却有苦难言。
自己这杆矛纵横永静军罕有敌手,却在百余合内被面前这人逼得隐隐要显露下风,对面这人却是越战越勇。
韩世忠在山上时常与史文恭等人切磋探讨武艺,此时和辛从忠交手,心中暗道:“这厮和史教师他们比差远了。”
自知在这般斗下去,怕是不出五十合内自己必然落败。辛从忠架开对方那条枪,纵马便往军中走。
韩世忠哪里肯舍?拍马便追。只是罗恩早有嘱咐,辛从忠有一手飞标偷袭的绝技,韩世忠不敢怠慢,暗暗留意。
果不其然,那辛从忠见军马之中韩世忠紧追不舍,便将矛交自左手,自马上右手边豹皮囊中取出一支小标枪来。
缓缓放慢速度,觑得韩世忠较近时,暗道一声:“着!”便将标掷出。
韩世忠早有防备,侧身一躲,那标贴着他胸口而过,惊出韩世忠一身冷汗。
辛从忠见一标不中,无心恋战,便往人多处奔去。
“这厮暗器伤人,我便回你一回。”
韩世忠弯弓搭箭,福至心灵,一箭射出。
辛从忠余光瞥见,连忙躲过。还不待他松气时,直觉两个小腿上一阵剧痛。
原来不防韩世忠连珠箭术,两箭皆中在腿上。
韩世忠有心留他一命,故此没射他要害。
“辛从忠,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下马受降?!”韩世忠大喝道。
辛从忠哪里肯降?只是纵马要逃。
韩世忠不愿害他性命,也不在放箭。这辛从忠腿上中箭,骑马不便,迟早要被自己追上。
岂料辛从忠正纵马跑时,那马猛地向前一栽,倒在地上,四肢扑腾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韩世忠连忙赶上去,要捉辛从忠。
只见辛从忠被压在马下,也不动弹,韩世忠自持武艺,也不怕他偷袭,便下马查看。
只见他七窍流出鲜血来,已是没了气息。
韩世忠仔细查看,但见那马边上有个小坑,马腿折断,想来是这马突然折断了腿,跌折了脖颈。辛从忠因双腿不便,自马上面栽下来,也摔折了脖子。
韩世忠暗叹一声:“可惜了这一员猛将。”
只是两军对阵,难免如此,韩世忠不及想这许多,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再敢顽抗者,定斩不饶!”
那边史进早便击败了辛从忠的副将,因见他忠心,便没杀他,只是叫人绑了。
此时正厮杀着要来助韩世忠,听闻韩世忠喝声,便也大喝道:“辛从忠已死,弃械不杀!”
和陈达厮杀的那个副将,本来两人旗鼓相当,乍听此言,一时枪法乱了,被陈达一枪刺中心口,没了性命。
官军听闻辛从忠已死,一时不信,只是却不闻辛从忠出声,也不由得他们不信。
本就不及梁山兵马士气旺盛的他们,眼见主将无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知是谁第一个撇下了兵器,引的众军都是器械求饶。
那被捉的副将,眼见如此,只不见辛从忠出现,知辛从忠果真死在梁山手中。
仰天大笑一声,押着他的几人被他这笑吓了一跳。不防他猛地朝一人手中的腰刀撞过去,却是被他自行了断了。
眼见官军大败亏输,朱武杨春二人自官军后面赶来清点伤亡与收获。
“这辛从忠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不想却是这般死法。”
史进见得辛从忠死状,不由叹道。
韩世忠道:“我本待留他一条命,不想他却死在这个小坑上。”
史进闻说被自己所捉的那员副将自尽了,也是叹道:“辛从忠手下那副将倒也是一条忠义的汉子,着实可惜了。”
众人闻言都是叹息,只是两军交战难免如此。
韩世忠又道:“此战之胜,全赖军师妙计,不然这厮们据山而守,我等便是能破他,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
朱武道:“此番胜时,时迁头领功不可没。若非他打探到这辛从忠向来对绿林中人不屑一顾,我也不敢冒险施此计。”
史进叹道:“行军打仗,有时迁兄弟的幽灵营打探地方虚实,端的是叫我等多行了许多方便。”
原来朱武所行的乃是化实为虚,虚中有实之计。把吾山东、西、北三面都立上一座只有两三百人的空营。利用辛从忠轻视绿林的心理,叫他以为这三营中其实藏有众兵,从而取梁山主力真正所在的南面而走。
再使史进陈达二人在两面包抄,自己和杨春领兵在后面合围,将官军一举击溃。
朱武道:“两军交战,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地方将领的性格若是用到好处,往往能够事半功倍。这辛从忠久经战阵,本不该中我计策,只因轻敌,落得个如此下场。”
韩世忠史进都是暗暗记在心里。
众人清点此战得失,又把阵亡兄弟的尸首都收殓了,直忙到天色大亮。
朱武下令将三面兵马都召集回来,聚集到营中。
中军帐中,四人把交战之后的得失册子都看了一遍。
朱武道:”此战共俘虏官军一千六百余人,寻到官军尸首三百五六十人,便有走脱的,也不过是几十人,不成大患。另有战马除去死去和重伤的功一千三百匹,想来那吾山上应该还有他们囤积的粮草,却不足为重。待大军修整一番,再到山上把粮草取下来。”
韩世忠道:“这辛从忠练兵果然有一套,在突遭袭击之时,仍叫我等损失了近百个兄弟。”
韩世忠治军严明,素来与他营中的弟兄同吃同住,感情甚笃,如今他营中有数十个弟兄在这场战斗中牺牲,如何能叫他不悲痛?
众人都是有意识的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听闻韩世忠说起来,往日里这些弟兄互相大声吹牛时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出来。
此时却冰冷的闭着双眼。
朱武叹道:“两军交战,怎会没有伤亡?这辛从忠所率领的军队乃是大宋厢军中难得的精锐,更不可能毫无损伤。哥哥早便立下规矩,凡事阵亡的弟兄,每人皆有一百贯抚恤金。我等定要将每个阵亡的弟兄都辨认出来,将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