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对于文里的穿着,或多或少可以看出师姐与师弟对待铺子的不同。
也许这次万花楼会有大刀阔斧的改动。
“我今日才算安顿,你看我们就铺子是先谈点轻松的还是?”尤侬一个眼神向文里扫来,文里一个冷战。
“师姐。”文里笑着说,“师姐今日方才安顿,我们说些轻松的吧,不是还有明日么?师姐这里,我也让贾挂去安排一些日常用度的,不然老师可要怪我了。”
“嗯,你有心,便就再给我添置一些,也不要太费事了。这些在铺子开张空闲时弄弄就好,不能主次不分。”尤侬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我们先聊聊轻松的,反正你也跑不了。”
“我……”文里一时语塞。
“你这个空间排布,恐怕就是为了让铺子里人少一点才如此做的吧。”尤侬的眼睛直视文里,“人少一点,你也可以少麻烦一点,对不对?”
“师姐……”文里面对尤侬,总是一阵心虚,还没辩驳便已经败下阵来。这就是师姐说的谈一点轻松的吗?哪里轻松了。
尤侬并不在意,她也无意批评文里,而是径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延续下去。”
尤侬想了一会儿,说道,“但是,你没有做到空而不空,不能是因为不想要满而空着,而是要有你的思悟在里面。”
文里忙说道,“这里有我的思悟在里面的。”当然文里心说,我的思悟就是要空着,闲闲的。但是面对师姐,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对于求道方面,师姐的严厉有时候甚至超过师父。
这种严厉不是沈重那一道包含了斥责、轻蔑、不满、遗憾交错的眼神,而是师姐的淡淡带有一种高位的俯视,让文里产生一种渺小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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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侬的语气没有波澜起伏,她就是单纯告诉你要怎么做,这么做似乎自然得不需要多说一句其他,却有着精确的控制,恰到好处。
似乎任何人给她的任何反应,都不会出乎她的意料。
文里只好细细听着师姐的话,生怕她将泰山当做鸿毛般轻飘飘落下。
尤侬便先说了对于墙壁四角如何改动,继而说了如何对于门扇的改动,使得启合方式发生变化,接着说了对于窗户心板的调整,与隐蔽处增加一些熏香之类的布置,在杂以攀援花朵,最后尤侬提出将几个台案缩减改型,文里一直听着,不插话。
尤侬对于铺子的这些改动,让文里觉得并非大动,这些改动不大,但是加起来,整体的感觉却会不同,可见整体的构思都落在尤侬脑中,她明了了一发与全身的关系,正用一条条细丝牵动。
尤侬由小见大,而文里则往往聚焦细处,因此他听着师姐的言语,不禁点头,深受启发。
然而正是由于以小见大,尤侬做出的果子气息太散,连沈重也说,大抵要她改变,也得嫁人之后了。
但是文里想不出,什么样的男子适合同师姐携手,有的时候他觉得尤侬的淡,已经是那种远离红尘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