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桌案,文里又从盒子中拿出一把小巧的银剪刀,跪坐下来,使得自己的位置与桌案高度得宜,屏息凝神。
此时他才将悬着果子的丝线剪断。这果子用的材料很轻很薄,因此真有了一种类似花朵落下的感觉,而架子下面的盘子中则施有一层薄薄的粉末,文里用银剪刀夹起昙花果子,放在盘子一侧,中间则是粉末拓印出的痕迹,以及一些零落的花瓣,至此,这个果子才算制作完毕。
沈重看着文里,等文里做完这些抬起头来,沈重才说,“你悟了。”
“是的,弟子悟了。”
“你悟到了什么?”
“弟子在想可求得一个瞬间,一个姿态,它足可以动人,显得不同,即可。而不必面面俱到,贪大求全,得不偿失。”这是上次文里在方池边偶遇落花,得到的启发。
“嗯。单从视觉上,这个确实更为让人动容。”沈重说道。“不过,这个落下的过程,还可以更加让人动容,由动到静,一个是要慢下来,一个是要定下来,这样才美,人才有的欣赏。”
“老师,弟子不太明白。”
沈重恨不得白他一眼,“愚,愚不可及。”虽然表现得痛心疾首,沈重还是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若将盘子改为盛水的杯子,如何?”
文里本就是在水边看到的,只是他总不能因此就直接用杯子盛水去模拟方池吧,既然师父提到这点,文里便想,老师说要让这个过程慢下来,若是杯子里盛放的不是水,而是比水粘稠的膏体,又较为稀一点,花落下就慢了,这个比例若是拿得好,花瓣次第停留不同层面,则也定住了。
沈重见文里悟了,也不再多说,让他自己想去好了。
如此一来,文里讲到落花的那种感受就更容易呈现出来,也好叫他人体会同心同感,文里对老师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老师。”这问题萦绕已久,而最近文里还有一桩烦恼。
“说吧。”沈重淡淡地道,他教授文里果子之道,徒弟问问题那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文里文里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老师,我想知道如何可以叫人作舞。”
闻言,沈重抬起了头,他看了看文里的神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沈重并不是舞道中人,他善抚琴、制果,另外他教授文里的则只有轻身功夫了。
这个徒儿由轻身功夫始,领悟演绎了一套舞蹈,这个确实有可能。
“你何时开始教人舞蹈了?”沈重眼中满是疑惑。
文里被师父看着有些不自在,仿佛他是穿着那套女子衣衫站在沈重面前是的,如果沈重知他此刻想法,不知会不会先给他一个巴掌。
文里很怕沈重寻根究底,这里面少不得又牵扯出之前的事情,虽然可能沈重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但是文里满心希望他不知道。
只是文里当做师父不知道,自己骗自己,他也是愿意的。
话又说回来了,当初他所作所为不觉得尴尬,反而只是因为怕别人讲出,大抵世人都是如此,做了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