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碍道心、徒增顽喜、少看为妙。”
文里拿起册子呵呵笑道,虽然如此,老师你还是把这个给了我啊,既然要少看为何还要给我,如何还能管束住我,哈哈。
不过由于在饴心斋见了赵心怡动笔,文里虽然得了册子,但是还是决定现场观摩,图案不仅要一个图形的结果,也需要关注其刻画的过程,这是文里看了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很多关窍在运笔过程中。
傍晚,斜阳巷子
赵心怡在桌前誊抄着昨天深夜写画的草稿,白天她还要处理店铺的事情,最近重新制作摧花果子,很多流程她也在观察是否还有改进空间,对于春泥的改进,她也还在考虑中,最近又带着想那个梦笔如何改进,以至于对那买来独一朵的果子,她都没什么精力去研究了。
因此整理梦境的事情就放在了晚上,也许这事情就适合这个时段去做。虽然过了将近一天,但是有了之前的稿子,也能整理出很多。
赵心怡将昨夜画的三行图形,从第二行开始誊抄,但是忽有觉得第一行的意义也很重大,因为第一行乃是一个动态的起因,这是对后面变化的交待,包括了方向、数量、次序、角度。
她搁下笔,有些委决不下,不能一个个直接抄录,不然也没有意义再弄一遍了,而是应该总结凝练一些,但是,赵心怡自己也没能看出这到底有什么规律。
因此虽然觉得这些图形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她也只能把所有的稿纸保留,只不过整理之后的她会看得更多,发现有所想法的时候,再去找对应的原来的稿纸。颇有些索引学的意味。
写得累了,她便停下揉揉手腕,此时忽然烛光摇曳,赵心怡一转头,差点吓出声来。
“你是谁?”
此时赵心怡身旁悄然立着一人,蒙面,白衣,要不是头发束着,恐怕赵小姐都要意味是鬼了,不然为何进入房间一点声音也无?
“赵小姐,我来找你做一笔交易。”蒙面人发出声音,是好听的女子之声。
“交易?我们这里向来都是白天做交易的。”赵心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赵小姐先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你还记得那张字条吗?”
“我不知道什么字条不字条的,何谈记不记得?”
“赵小姐果然谨慎,是怕我是在套你的话么?我这有一张一样的字条。”
一张纸飘进赵心怡手中,确实是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字迹。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了,哪有用既成事实做交易的。”
蒙面人笑了,“果然是生意人的女儿,哦不应该说果然是生意人,算得这么精确。我向来更看重缘法,有因果的牵连,咱们来做交易,若是没有因果,钱再多也未必可以打动我。”
“看来是位高风亮节的前辈,既然如此,当能谅解小女子的滑头。”
“你不是滑头,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笔交易,也不纯粹是一次的一个交换,有的前提赖以成立,是有原因的,这也是它们为何能成为筹码的理由,这是我将因果掰开跟你讲,希望你能想得更开阔些。我们也可以下次再谈。”
说完蒙面人便飘出房间,赵心怡追到院中,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果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可恨那所谓的秘笈并没能给我赵家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惹了这么多人惦记,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这本秘笈没什么用吧。”赵心怡不由地捏起拳头,旁的小姐在她这个年纪该是养尊处优,优哉游哉的度日,而她却肩负起家族的重担,孤独地奋斗着,她柔弱的肩膀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芳草巷子
“老师。”文里在沈重的厅堂说道。
“进来吧。”
沈重转头说道,“平儿,你先下去。”
“是,老爷。”
文里这才发现原来是平儿在一旁伺候磨墨,她放下墨条,搁置与与砚台上,便退了出去,墨条上“墨尽思王才八”几个金字跃然墨上,“斗”字已经是消磨殆尽了。
“老师今日可是有兴致写诗作赋?”文里道。
“你来了,我倒是被搅乱思绪了。”
“都是弟子的错。老师,我今日带来了新的功课。”文里将盒子呈上,接了盖。
“这道名作风细柳斜斜。”盒中果子呈半透明状,其中绿色丝线错杂而布,如同翠色雨丝,交织一起却不凌乱。
沈重用丝线悬拿起来观看,绿色细线有金属亮光划过,沈重手指作舞,切下了一块送入口中,如同在口中荡起了一片涟漪。
沈重闭目而思,随即放了下来,“茶的味道重了些。”
“对了,铺子开张也有些时日了,最近可有盈利了?”沈重的目光如刀锋般射来,文里不自然地将头骗了一侧。
弱弱地说道,“老师,弟子正在努力研制新的品种,店铺的事情我一会唤来贾挂,看了账本之后,再来向老师汇报。现在铺子里还有些事情,我……”
此时一侧童春发出低低的笑声,文里偷着转头瞪了一眼。
文里逃也似地离了沈重的院子,若说他偷懒,倒也不全是,再怎么样,铺中果子的价格放在那里,买的人少是一定的,而他这几日又得了赵心怡写画的册子,再加上晚上还会光顾一下,精力自然显得有些不够了,而他这些时日,还是在修改之前做的果子昙花,只是这其中颇遇到些障碍,也是坎坎坷坷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
在走回糅心斋的路上,他想着,那册子只是赵心怡随手而画,但是却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些图案有些莫名其妙,么有文字说明其具体真切的含义,却是让文里心中有股蓬勃的力,想要发散,却没有找到准确的出口,只能使得他暗自瘙痒,这感觉使他无从下手,也无法纾解情绪,却因为兴奋而难以抑制、不想抑制,以至于他一度感觉师父说得很对,他的心持都快要被破了。
难怪师父说有碍道心呢,那么师父还将这个东西给自己,是考验?还是一种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