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送来果子的人也特意强调慢一些,果子也比之前几日送来的少了很多,大抵是要让文里“慢工出细活”的。
因此文里的记录也会比原来认真了些,毕竟工作让他感觉轻松了好多。
最重要的,他胃口也好了,吃菜香了,自然也会开心点。
周一格送来的有些果子,是加成的,果子的内里是甜的,而外面则画着青梅、荔枝、石榴,有时真会有酸味加上甜味的感觉。
而有的则是相左,果子的内里是甜的,而外面则写着盐,或是外面写着甜,里面则是苦的。
有时文里自己也被弄得颠三倒四,提笔前要想一想,才知道该写的是哪个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这一日,文里发现忽然下雪了。
走出屋外,是白茫茫一片,文里呼出一口白气,觉得很清爽。
有些地方因为商贩殷勤,雪迹已经融化干净,文里从树枝上拨了些雪,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有些麻,然后味觉停滞。
文里将这几日的味道回忆了一遍,觉得这种凝滞特别珍贵。
不同于吃各种奇奇怪怪的果子,雪团给文里的感觉是归零。
他有一瞬间想到自己制果的原初。
从那个时间点来看,也许周一格的做法,也无可非议。
那么对跟错,好跟坏的意义呢?
文里想着,又吃了口雪。
他想着事情,吃一口雪,慢慢雪不够了,文里又将手伸向树枝,最后两腮冻得通红,才放下。
“文公子,你是冻着了。”有个伙计看到了,忙上前说道。
“我没事,好得很。”文里摆摆手。
“文公子,你是不是发烧了。”伙计指指脸色。
“我没有,这雪挺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文里说道。
“多谢文公子,我……额还是不必了。”伙计连忙进屋去了。
次日,文里向周一格提出辞行。
“文公子,你真的要走吗?”周一格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不过衣物比前几日添了一些。
“我在这打扰先生多时了。”文里说道。
“天寒地冻,我原以为公子会想再多待几日,我的人还在打探,并没有实质性的结果。”周一格说道。
“我们的交易是继续的,还请周先生放心。”文里肯定地道。
“公子是信人,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周一格笑着说道,“我们做生意,还从没碰到过不信的客人呢。”
这话森冷又透着无比的自信,不过却不是有意对着文里而说。
“怎么说呢,就是因为天寒地冻,上下皆白,让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所以想现在就去看一看。”文里说着。
“不知公子可否分享你的体悟。”周一格说道。
“谈不上体悟,就是我忽然想知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管,从头开始,从无到有,是个什么感觉。我好想很久没有想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忽然很想知道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做我们这行的倒是知道得多一些。”周一格摸着胡须说道,“不过公子好奇也是正常,年轻人多去看看,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