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笑了,“你光知道磋磨别人了。”
“弟子不敢。我也带来了功课,要向老师请益呢。”文里呈上自己做的果子。
果子作两层,柱状。外层色做透明,内层是红色。“这是照眼明。”文里说道。
“有些粗糙了。”沈重看着,两层柱子光洁细腻,内层的红透出,微微有些单调。
“老师,弟子是想着不要太过繁复,以免落入窠臼。便尽量做得简单。”文里说道,他一直想着如何将果子做得简单,上次被沈重说了悠哉悠哉做得随意,这次仍是做着尝试。
沈重问道,“如果为了避免、纠正刻意的设计、矫饰而采取对一些地方进行粗放、不刻意,是不是也算另外一种刻意,落入窠臼?”
文里想了半天,张了张嘴,觉得没法好好表达言辞,无言以对。“老师……”文里不好说非此即彼都算是窠臼,那么就没有不落窠臼的了,若是说来,仿佛抬杠一样。
沈重道,“流水架上还有四十六根弦呢。透明的太过透明,红的太过红,一丝变化也无。若是我,会想着,外面这层转不如有些空洞、气泡更显得生动。”
“老师,我就是想着这红难以生动,便索性离生动最远。”文里说道。
“生动并非从空处来,我这的珊瑚枝,你拿去细细琢磨琢磨。”
“多谢老师。”文里喜孜孜应道,他知道沈重的宝贝多,这珊瑚枝,大概可以借了不还。
辞别老师,文里想到沈重话里话外的意思,决定去看一看赵立本练习滑趟的成果,若是沈重不提,他都懒得再过问了,不过得了珊瑚枝,文里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脚步也轻快了。
赵立本的住处门关着,文里没有听到水的声音,便想着进屋中一看。正欲叩门,背后传来声音。
“师兄,你怎么来了?”
“小童?”
来人正是童春,他看见文里手中有一个盒子,便问道,“师兄,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
文里下意识将手一缩,“没什么。里面是药。”
“是药?谁病了?”童春笑了,文里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肯定是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好东西。
“我来找赵立本,他在哪?”文里见童春笑得诡秘,暗道不好,岔开话题。
“他啊。”童春笑得更欢了,“八成还在睡觉。现在晚上都是他去老爷那边伺候,我难得可以睡几天好觉。”
“这样啊。”文里若有所思,他看向院中的树木,枝繁叶茂,绿荫亭亭,心想,那估计他真的要练到秋天了,那时候水可就凉了,也不适合在院中练习了,不知道对于贾挂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过了些时日,赵立本来到沈重屋中,而此时不知他是否通过了文里的测验。
“师父,我带来了新做的果子。”赵立本拿来了一个盒子。
沈重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之前赵立本做的“老树皮”被他打击之后,情绪有些不太高,上次侥幸完成“任务”,似乎又活泛起来,现在巴巴来献宝一样,肯定是想得到自己的表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