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长。你说,人如果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还有机会回头吗?”我跟海恩沉默地站在巴库斯地面前,而巴库斯地背后,是四座简陋地新坟。
巴库斯双手黑红,是血干了地痕迹。
齐拉克走上前,默默的掏出绷带将他的双手包扎上。
“没有。”我说。
“如果,我能够听你的话就好了。”巴库斯的双眼中一片死灰。
“你听我的话,跟他们一起走了又能够怎么样呢?”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说:“就算你跟着他们走在一起,也不过是平白多添上一具尸体罢了。”
“那,至少,我能够跟她死在一起。”
我握紧的的手松开,我低估了巴库斯还有梅之间的关系的进展速度。也难怪,在这种情况下,弱势的人总会相互依偎。我后退两步,失落的说:“走吧,回去吧,准备好你的行囊,我们要撤离这里了。”
“离开?”
“没错,离开,我们已经在这里死了足够多的人了。走了,该,你们该回家了。”
“兵长!好消息,总部那里给我们回复消息了!”
没有想到,一回到指挥部,我就接收到了让我能够开心起来的消息。
“总部怎么说?”
“他们已经接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救援直升机已经起飞,四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够回家了!”
我点点头:“好消息。”
四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似乎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那么短。等待的时候总是度日如年,进入梦乡的人还能够将日子过得快一点。所以对于我们来讲,最好的休息就是睡觉。对于我来讲,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休息,即便是只有十个小时,但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带人进入城中心去探索,能够打探一点是一点。当然了,特别中心的地带我并不敢深入,只是在外围简单的打探。
同时,还要了解我现在手下掌管的这些人。齐拉克,海恩,巴库斯菲尔自然不用多说。
需要介绍的是留守组的,原本属于后勤班的六个人,六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柏菲摩力克的棒小伙子。
通过征兵甄别进入到游侠兵团学院,成为学员。
毕业后兵团根据成绩再甄别被分配到后勤班,鲜有出外勤的机会。
亚伦
艾登
阿尔瓦
凯里
卡斯帕
布鲁斯
这是他们的名字,六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实在是难以找出来什么好的介绍他们的话语,话说到这里,布鲁斯倒是还真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布鲁斯家里是柏菲摩力克城里有名的医师家庭,布鲁斯的父亲是城里远近闻名的医师,救死扶伤,救过得人可能比我们杀掉的感染者都还要多,当然了,这可能是城里的人夸张的称赞,但是这还是从侧面的反应出来布鲁斯的父亲的医术有多高明,以及在普通人心中多么的高大。
“为什么不去做个医师呢?我想你的家里也一定希望你子承父业吧?而且,我看,你学的也不错。”
“皮毛罢了。原本啊,我是真的想老老实的学习医术的,父亲也说我在这方面有天赋,我也以为我会像我父亲一样,成为一个街坊邻里有口皆碑的好大夫,好医生。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是什么?”
“我父亲接待过一个伤者,他,也是个游侠。”
“正赶上尸潮攻城,军用医院人满为患,兵团听说我父亲是个好医生,就将一部分伤患转移到我家里,有一个游侠,他伤的很重,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最要他命的是,病毒。他被咬到了,感染蔓延的速度非常快。父亲也束手无策,他朝着带着伤患的游侠无奈的摇头,那个游侠掏出手枪,伤患,他,可能没有那么坚强,他一只哭着求饶,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但是那个游侠还是杀了他,当着我的面。他说,我们选择了这一条路,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那个时候,我心中的信念就动摇了。面对感染者病毒这种东西,再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那么,我就只能够在城里做个普通的医师吗?那样能够改变这样的现状吗?改变不了的,感染者一个不死,我们人类就只能够苟活在高墙之后,我不想坐以待毙,只能够治疗城里的人的病,我,想治疗这个世界。”
这是我跟布鲁斯的谈话,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个小伙子说出来“我想治疗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想好好的大笑一通,但是我没有笑出来,反而心里忍不住的酸楚。
像我,好像我。
像极了在北山城刚刚正式成为游侠的我,不愿坐井观天,不愿坐以待毙,想要改变,想要守护,但是——
什么都没有知道,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这样无可奈何,还是在失去。
我见过了许多苦痛,最痛的莫过于苏长。
在我的生命力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女人,让我将会痛苦一辈子的女人。
自从长命镇一事之后,我开始思考更多的问题。
就算人类真的完全消灭了感染者,这纷争不断的世界就真的会归为平静吗?拾荒者,高墙之城,这原本就同属一类的人,但是现在竟然演变到人类与感染者一样水火不容。
假如有那么一天,感染者真的被完全消灭了(虽然从现在看来不太可能。),拾荒者与高墙之城就真的会握手言和吗?
大片大片的土地,新仇旧怨,那个时候冲突想必不会比现在更少吧?
那个时候,是不是才是人类真的灭绝的开始呢?
说远了,这种事情想得太多,也轮不到我这种人来管,我仅仅是个变异的人类,不纯粹的游侠罢了。
原本我就是个该死的人,但是现在却活了下来。
而这么苟活下来的我,原本那清晰的目标却模糊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定位,不知道该怎么样追逐。
“不想失去,不愿意失去,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够办得到吗?”我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语。
“兵长!”齐拉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我看向他。
“飞机,飞机!来了!”
我站起身子,不用他说,我自己也能够听到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天空的远方,三个黑点正在逐渐接近。
“终于来了,终于结束了。”齐拉克仿佛脚底一软,直接坐到地上。
“结束吗?”
才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