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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嗡…。”汽笛声响起,船停靠在了岸边,随着升降梯缓缓地放下,柯彪和柯山在众人地簇拥下颠着步子,走下了船。此时已经是清晨,炽热的太阳完全离开了地平线,把整个世界照的透亮。树叶上,积攒了一夜的露珠,泛着五彩的光泽,随着阳光,折射出斑斓的倒影。岸边的山路被密密麻麻的柚木包裹起来,微风拂过,“莎莎”的声音伴着鸟儿的啼鸣回荡在整片大地之上。

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清晨的朝气,那种清新的味道令人心醉,扫净了整夜的疲乏。远远望去山峦叠起郁郁葱葱,山峰一座连着一座,那些高矮不一的丘陵上覆着一片绿色的苍茫,水珠不时地滴落下来,压弯了叶片的嫩头,晃动之间,显示着生气勃勃味道。山腰间,散落着褐色的木质平房,门虚掩着,趴着一只大黄狗,正耷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地面,不时地挥动着爪子驱赶飞来的蚊虫。而房前的农地里,早就站着提着瓦罐的农民,大声地吆喝着,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打破了整片世界的和旋,突兀而又烦躁。树上,麻雀四散飞起,带着惊呼与惶恐。高低不平的山上,一辆越野车颠簸行径着,撞击地面的声音隔着整片树林都能听到。柯彪随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走去。可能是经历了刚刚咖温被杀的一幕。他身后的士兵们神情依旧警惕,如临大敌。双手持枪,眼神四处搜寻着,即便一丝地风吹草动也会被他们尽收眼底。随着车拐过山涧,由一个小点慢慢变大,逐渐地显示出轮廓,尾后尘土飞扬。兄弟俩的脚步也开始由行走改成了小跑。当沉重的悍马越野车在山地上擦出一条深深的痕迹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的柯彪示意一旁的士兵退后,而自己则跑着来到了车门前,伸手去摸车门的把手。

“咔破。”门开了,车上走下来了一个修长的倩影,还没有等整个身体完全离开车厢。只见那姑娘踩着车门的边缘,奋力地一跳,就扑到了柯彪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爸。”女孩把头埋进了柯彪的胸膛,喉咙已经颤抖地发不出声音。只是喃喃地叫着父亲。

“小雨。”被女儿的突然袭击,弄得手足无措。柯彪倒退了几步,站稳了身子。他紧紧抱住了她,感到胸膛之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怀中的女儿用力地把头顶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诉说这些年背井离乡的孤苦和父母不在身边受到的委屈。此时此刻柯彪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地长发,拍打着她的背。“小雨已经这么大了,爸爸,爸爸我都要抱不动你了。“

“小雨的确长大了,两年前在温哥华看到她的时候,才这么高,现在已经这么高了。“一旁的柯山伸出了右手比划着,做了几个对比身高的手势。

“来小雨,让爸爸好好看看。”柯彪让小雨坐在自己的右臂上,看着她,眼眶不禁泛红,尽然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当年送走她的时候还只有四岁,那时的小雨还只是一个孩子,每天跟在姐姐后面蹦蹦跳跳,而如今右手的感觉告诉他,一只手几乎要抱不动这个小女儿了。看着她,柯彪不由自主地把脸颊贴到了女儿的脸上,轻轻地蹭着,一股在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爱意奔涌而出。已经太久了,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肌肤的触感,太久没有这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爱意。独自生活的八年,天天面对的都是杀戮和阴谋,不断地周旋在叛军和政府之间火中取栗。柯彪本以为这种柔情和温暖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自从八年前那个带走她妻子的夜晚,仿佛带走了他的一切,他本来想随着妻子一起去。但是看着身旁的两个女儿,他不能,不能让她们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抽离出来,又再次陷入失去父亲的泥沼之中。现在当自己的脸触到女儿皮肤的那一瞬间,他感到,原来他还是个人,还有着灵魂,在心中依然充满着爱。这种爱那么的轻松,没有任何的杂质。

“嗯……。”一声长长地娇羞从小雨的鼻腔中哼出。“爸爸,你弄疼我了。”伴随着身体的扭捏,小雨挣脱了柯彪的怀抱,梨花带雨地跑到了车厢的另一侧。

“哈哈,哈哈哈。”看着女儿的背影,柯彪大笑,搓着手。“我家的小公主长大了。”

整整八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笑过。这种由内心深处发出的轻松和感受着拥有爱的感觉。自从妻子走后,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再一次的伤害,柯彪选择了孤独,一个人生活。把一双未成年的女儿送去了加拿大,自己选择留下。八年来,他很困惑和惶恐,他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能够适应那里的生活,是不是能够承受自己不在身边,独自成长;更害怕女儿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没有自己。无数次心中的冲动告诉他放下现在的一切,和姑娘们在一起。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他深刻地明白,自己女儿之所以能够获得平静的生活,都是因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和财富。每年的秘密外交,他都会受到加拿大政府的敲诈和勒索,用来换取当地政府对女儿的政治庇护。如果失去了这一切他将什么都不是。缅甸政府和叛军在他身上寻得政治筹码,生意上的伙伴和敌人之间的利益平衡,自己的手下和亲信无一不惦记着自己的位置,每一个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无论躲到哪里,一定会有人找到他,找到他的女儿。所以他不能走,不能够离开这里。只有真正掌握的权利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庭,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到一丝一毫得威胁。

笑声还未落下。越野车另一边的车门被打开了,一双修长的玉腿首先映入眼帘,随即出现了一个女人。只见她弯下身子,抱起跑过来的小雨。缓缓地走向柯彪。

“爸,二叔。“那个女人来到了柯彪和柯山的面前,淡淡地说道。脸色平静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颤抖的双眉间,能看出她心里的波澜。

“小雪,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柯彪此刻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哪里,最后停在了他大女儿的肩膀上,平静了一下心情,看着她说道。

“我的大公主,越来越漂亮了。两年没见,现在简直比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还要美丽,还要漂亮。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小伙子如此的幸运,能够获得你的垂青。要不是我是你的二叔,我早就要来追求你了。“一旁的柯山走到小雪的面前,搓着手笑着说道。

“二叔,你总是这么会逗人开心。“正在与柯彪对视的小雪,回过了头,平静的脸上有一丝绯红。伸出手碰了碰柯山的手臂。而一旁的柯彪此时脸色似乎有一丝的异样,目光游离,不敢正视自己的女儿。原本抱着的小雨,撒开了小雪的手臂,在地上蹦蹦跳跳,时不时地拉一下四周人的衣角。

“小姐的确长得和太太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每当看着小姐慢慢地长大,都会让我想起太太年轻时候的样子。”从副驾驶座之处走下了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妪,脸色黝黑,满脸慈祥,双手合十向着柯彪打着招呼。“老爷,我答应过太太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现在我把小姐完好无损地送到了您的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苏姐,这几年来麻烦您了,让您背井离乡地照顾我这两个女儿。娜拉如果知道的话也会感激您的。”柯彪把头朝向老人,双手搭住了老人的肩膀,面露感激地说道。

“您不要这么说,太太死前我答应过她的,一定要照顾好孩子还有老爷。我是看着太太长大的,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那个老妪停顿了一下,双手合拢放在鼻腔之上,深吸一口气。那已经凹陷进去,布满皱纹的眼眶中,晶莹闪烁。“现在太太不在了,能够照顾两位小姐,也让我感到这些日子像回到了泰国太太还没有出嫁的时候,这几年是我过得最快乐几年,我现在只希望能够看着两位小姐快快乐乐的,我也算对的起太太,这辈子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柯彪看着眼前的老人。半晌无言,整整五十年,五十年的光阴她都奉献给了瓦提娜家族。她的忠诚让柯彪感到敬畏,他无法把这位老人再视作家里的一个佣人,他需要给予这个老人足够的尊重。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为了亡妻,自己的女儿,或者是为了自己。

这时一旁的小雨跑了过来看着老妪,伸出了手抚在了老人的脸上。“苏阿嬷,您怎么哭了。不舒服吗?”老人佝偻的背脊高高地凸起,岁月带走的似乎是她那青春的年华,在她脸上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如今的小雨已经和她一般身高了。那双娇嫩的小手触到老人脸上的那一刻。转眼间沧桑巨变。回想起的只是小雨的奶奶和她一起年轻时候的样子。

“没…。。没事儿,小雨,阿嬷没事儿。”老人转过脸,深吸一口气,拱起了鼻子,那一道道犹如刀刻一般的皱纹随着鼻子的抽动,内外翻动着。双手掩着脸庞,拭去了泪痕,摇了摇头。

“我想去看看母亲。”站在一旁的小雪轻轻地说道,脸上依然是一片漠然,但是此时的她面部的抽动更加明显了。一手揽住了老人的肩头,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而那个老妪则伸出手抚摸着小雪的头发,默默无言。

“八年了,你们的母亲也想你们了。”柯彪说着,伸手摸向小雪的脸颊,双眼通红。

而站在身旁的小雪看到父亲的手向自己伸来,她无意识间把脸侧到了一边,避开了他。

柯彪的手依然停在风中,一旁的柯山本想上去说些什么,刚刚踏出步子,可谁知道,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了解,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他们父女之间的鸿沟不是自己能够填补的。八年来,小雪每当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只会和自己这个叔叔来说。从来不会和她父亲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好几次,越洋电话打来,自己的哥哥就坐在身旁,他从来不开口说话,只听着自己和小雪聊着家常,感受着女儿成长的一点一滴。能看的出来,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想开口的冲动,因为他怕,他怕一开口,女儿就会把电话挂断。而只有在和自己,这个叔叔聊天的时候,柯彪才能听到女儿真挚的笑容。每到此处,他的脸上便会露出欣慰的神色。但是也只有自己知道,在这欣慰的背后,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风依旧在这片山地上刮着,卷起阵阵风沙,五人原地站着,互相依靠,半晌无言。而周围的人依旧是警惕地站着望着四周,生怕发生任何意外。

“好了,不要在这里待着了,小雨小雪在飞机上颠簸了一夜,又赶了这么长的车程,一定累坏了,先上船去吧。让佣人先准备饭菜,好好地休息一下。”一旁的柯山理了理自己脸上的愁容,露出微笑,对着众人说道。

船离开了口岸,航行在河面上,水面荡漾着一阵又一阵的涟漪,阳光照射下,波光临临。甲板上,柯彪和小雪斜倚着围栏,欣赏着沿岸的风景,柯山则站在一旁看着小雨蹦蹦跳跳地在甲板上玩耍嬉戏着,不时传来那个老妪的声音,提醒小雨让她小心不要滑到。佣人们纷纷忙碌地搭着桌子,准备着饭菜。此时的甲板上已经看不出刚刚杀人之后留下的痕迹,一尘不染,没有一点血迹。

“小雨真的长大了,都长成了大姑娘了,八年了,真的变了很多。”柯彪看着一旁嬉戏的小雨,欣慰而又感慨地说道。

“的确啊八年了。这个地方还是和我的走时候一样,这么美丽,这么祥和。”小雪眼神凝视着远方没有交点,语气中却带着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和淡然,恍如隔世。

“哎!“柯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紧闭着双唇,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儿。“的确,八年了,记得当年我也是沿着这河道把你和小雨送走的,想不到八年后,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又故地重游了。不过唯一变化的是你已经长大了,不在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

“可是,似乎您还是没有变吧。”小雪也回过了头,看着柯彪腰中斜插着的枪,而在身后不远处,站着都是神情肃然提着枪的军人。接着抬起头紧盯着自己父亲的双眸,冷冷地说道。

“小……。小雪,你在国外太久了,可能……可能并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情况,要是……”听到女儿的话,柯彪震了一下,眼珠在眼眶中滚动着,此时的脸色极其不自然。八年前的记忆在他脑中一闪而逝,只留下了女儿上车之前的那一句“我恨你!”,那双充满着怨恨的双眼让他久久不能释怀,而这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对了,爸爸我正想和您说一件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能是要去的地方比较的特别,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您说一下。”小雪打断了柯彪的话,看着面前极力掩饰着自己情绪的父亲,解释着什么。可小雪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因为这一切她已经听腻了。任何解释和忏悔都改变不了所发生的事实。而在她的心中从来没有看到过柯彪像一个父亲一样真正地负起责任。永远只是解释,不停地解释。

“也就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参加了国际红十字会组织的人道主义救援行动,明年可能作为一个志愿者被派去南非。“

“哪…。哪里?南非,你这在开玩笑嘛?“柯彪嘴巴张的很大,惊讶地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急切。

“对,就是那里,我被派去做无国界医生,主要是去解决那里的乙型肝炎,黄热病等等的问题。在我的学校算上我就有14个人去。当然米歇尔也会去,她和我……”看着柯彪脸上的表情,小雪意识到需要解释的更清楚一点,才能使这个父亲去理解她在做什么。

”喂,等等,你先等等,我不是在意有谁和你一起去。呵呵,南非,你对那里了解多少。“柯彪抬起手,摸了一下鼻子,露出了不理解的笑容。”就像你说的你去的是一个特别的地方。那里疾病横行不说,在街上到处都是平民遭到袭击,这种新闻还少吗。特别对于向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同种族的亚洲女孩,去那里极度的不安全,黑人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亚洲姑娘。小雪,如果你要当医生,父亲我绝对支持你,你可以继续留在加拿大,那里的生活环境好,医疗条件也很发达,很适合你留在那里发展。而如果你想回来,想一家人在一起,没问题,在缅甸任何一家医院都可以。在这个国家也极度缺乏优秀的医生,可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这种地方呢。”

“我是一个医生,在我面前无论是哪个民族,哪个国家或者哪种肤色的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会应为你所说的那些东西有所改变。我是去救人的,而不是去比较哪个生命更有价值。“小雪看着柯彪,从鼻孔中传出了几声冷笑。”呵呵,八年了,您还是一样,喜欢帮助我们来做决定。但是就像您刚才说的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姑娘了,我是一个有着思想的成年人,能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是喜欢帮你们做决定,而是在一些情况下必须帮助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我是你们的父亲,也是你和小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柯彪看着小雪,极力想掩饰自己心中那不被理解的冲动,淡淡地说道。

“八年了,整整过了八年,我从16岁开始已经忘了父亲是什么一个感觉,而您现在却对我说想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小雪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一下。

“正确的决定?什么是正确的决定?我只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在那个地方,因为医疗水平的落后,导致有时候,一个很小的疾病,在加拿大根本算不上什么,而在那里的人却会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原本能够被挽救的生命,就是因为人们的冷眼旁观,而白白地葬送了。其实我从我的内心来讲很希望能够听到的是您的支持,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够收起那种精于计算的姿态,来衡量生命的价值。”

“小雪,我说了我不是不让你去学以致用。当年你报考医学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励志成为一名医生,这一点我很欣慰,而我也相信你会非常的成功。但是对于南非你了解多少,你完全不了解。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凭借着书本上的知识凭空构想出来的。你接受了太多的西方思想,所谓人人平等,不要天真了,每个人的命都是有一定的价值,就算是你我也都一样。再者说,好,就按照你的理论,去坚持那种人人平等。那为什么你不留下来,人人平等的原则并不是让你放弃身边的人,在良好的环境下依然是可以拯救人的生命,并不一定要追求形式主义去那种穷乡僻壤。而对于南非的民众,连他们自己的政府都不管他们,为什么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表现出那种怜悯。南非人民并不需要你。而你也不必去扮演这种毫无意义地慈悲。我不支持你去南非是出于一个父亲对于女儿安全的考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听我一次,不要去那里,不要去一个充满着黑人的国度。”柯彪语重心长地对着面前的女儿说道。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八年没见了您到是又添了一个毛病,变成种族主义者了。”小雪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

“我不是种族主义者,你也不要上纲上线和我说着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和你讨论着现实问题。我了解他们,更了解他们的灵魂,黑人在血液里天生流着一种不安分,一种好事,暴力,****成分。在他们的基因里充满着劣根性。我虽然没有像你一样在大学里研究过历史,但是也读到过一点,了解过一点。他们把受到的一切所谓不公平的待遇,都归结于世界对他们的歧视。呵呵,太可笑了。世界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什么时候客观地评价一个人就变成了歧视。而之后所谓受到了歧视的他们,就会扮演成一个你们现在看到的弱势群体,在世界各地制造麻烦,叛乱,游行数不胜数。来争取他们所谓的权益。“

“您这是片面地了解事情了,他们是为了自由,当你不能收到公平对待的时候,就会发生这一切,因为世界的眼睛是雪亮的。“听了柯彪的话,小雪变得很激动伸出了手指着他说道。

“自由,什么是自由?不过是一群打着自由解放的旗号,为了达到自己政治目的的人表演的话剧罢了。放眼望去,马上要二十世纪了,但人们心中的歧视真的消除了吗?你在加拿大的时候,敢一个人去黑人社区吗?现在的人只是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这样去做或者去说,因为会得罪一批人,会让他们陷入麻烦之中。而我并不害怕什么,因为我才是最不带有歧视的人,我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一档子事情,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的存在,那也不会有所谓的歧视。”

“而在你心中,却有着枷锁。连你自己刚刚对我说的话是‘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认为我说到了黑人就是在歧视他们。但是你却不理解我只是在就事论事,没有任何的想法。当然这不是我说的重点,我说的重点在于,你必须认清事实。据我所知,现在的南非总统原本是黑人领袖,在南非发动了大规模的黑人抗议和暴动,内战一触即发。想象一下,他真的是为了让广大的黑人获得自由?还是只是利用自己的肤色,打着自由的旗号来换取自己的政治目的呢?哼……。”只见柯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而他当上总统之后,整个国家固有的意识形态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人们原本的潜意识不能够消除,加上这种社会矛盾日已积累,最后一定会演变成一场接一场的暴乱。因为人在长期被压迫之后,当有一天得到了所谓的权益,他们便会变的肆无忌惮,得寸进尺。而对于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这才是我不支持你的原因。“

“我不知道您怎么会这么去想,我完全不能苟同您的说法,您竟然能够把一个世界尊敬的黑人领袖说成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人民流血的阴谋家,您真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瞎了吗,他们不会分辨吗。他为了争取人民的权益,被关在牢里整整27年,这种境遇您能够想象吗?二十七年呐。“小雪的脸上十分不悦,看着柯彪对他说道。

“当然不是因为人们瞎了,绝对有人能够看的出来,但是又能够怎么样呢?我说过了世界是很复杂的,但是就整体规律来说,又是非常明显的。因为我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够阻挡历史的进程。当人类的文明进化到一个程度的时候,人权解放是一个必然而不可逆的进程。我个人是绝对尊重民众的权益,因为自由这是作为人的天性。但是对于那些个体来说,我确实不能够苟同。你知道有多少历史是没有被篡改就如实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吗?我们不能去说,也不能够做什么。但是你记住,当年签下《解放奴隶宣言》的林肯也的确被暗杀了,这不就是事实嘛?”

“父亲,你知道吗,我有我的信仰,而它不允许我再听你这么说下去了。你说的一切都是诡辩,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过信仰。而你还妄图把这些东西强加到我的头上。”小雪举起了手,做了一个阻止父亲的手势,不让他再说下去了。

“人们需要信仰,但是信仰是什么?信仰不过就是统治者方便统治人民的一套说辞。因为他们知道,金钱和武力的力量往往不能够完全地让人们信服。而只有信仰这个东西,他可以使人疯狂,使人一心一意地相信他说的是对的,即便那个人说上帝是存在的。“柯彪显然没有看到女儿脸上那已经掩饰不住的愤怒,继续对着小雪说道。”而为什么现在世界各地的政府允许这种思想存在,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思想的本源是不存在的,而所谓上帝的国也不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他们何乐无而不为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南非吗?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所做的一切。你所说的都是一些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你自己的问题。我以前一直在想我的父亲为什么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你从来没有为你所做的事情感到过一丝羞愧,因为你一直认为你在做对的事情。而我却不能像你一样,我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也知道因果报应,而我做的一切就是要为你赎罪。“此时小雪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柯彪。

“为我赎罪?”柯彪一怔,不解地说道。

“看看你都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世界上上亿的人民因为你运出去的毒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多少青少年因为你,人生还没有开始绽放,就已经凋零。我为什么学医,我就想能够治好每一个我能看到的病人,因为每当我治好一个病人,我就感觉为我自己的父亲减轻了一份罪孽。可是我发现了我救人的速度永远达不到你给别人鸦片的速度。我一直期待着您能够收手,今天看来我是在痴人说梦。正真有劣根性不是别人,而是你。”小雪几乎要吼了出来,她极力克制住声音,维持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范围。

此时此刻柯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小雪,我没想到,直到今天你依然恨我,我是多么的爱你,但是你却恨我。你不了解……”

“哼…。我不了解?八年前我已经16岁了,我亲眼看着母亲在我的面前闭上了眼睛,我不了解?”小雪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在加拿大的日子里,我一直试图放下对您的恨意,去想象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无可奈何。我为您编造了千万种理由,告诉自己您还是善良的,就像小时候在我们心中的样子。我每天祷告,祈祷着上帝,盼望您,我的父亲能够放弃现在所做的事情,来加拿大和我们一起生活。可是我等来的是些什么呢?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看看小雨,她远比表面上来的坚强。”小雪转过头去看着正坐在柯山腿上露出无邪笑容的小雨。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我能感到亲人离开自己撕心裂肺,失去了所有无法想象接下来日子怎么过的那种痛苦。我不想…。。我不想失去了母亲之后,连父亲都没了。前几年小雨还会哭喊着问我妈妈和你去了哪里,她想回家,而这几年她都没有再提起过。“

柯彪脸色沉默,看着眼前的女儿,随即又回过头去,望着游船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从鼻腔呼出。“小雪,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柯彪停顿了一下,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按压了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小雨,但是……”

“可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小雪再一次激动起来,她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嗓子,把声音压到只有柯彪听得到的音量。”你总认为你的决定是对,一直在帮我们做出选择,看看你认为对的事情都造成了一些什么后果。你让你的妻子被炮弹炸死,让你的女儿背井离乡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成长;就连回家,都要绕过这整个缅甸,来到你所谓安全的地带。你不是政治家,你只是一个毒贩,随时随地会被送上审判台的毒贩。你做的这一切,只会让所有人恨你。“

柯彪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抓着栏杆的手瑟瑟发抖:“没想到八年了,过了八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你还是在为你母亲的死在恨我。“

“其实母亲的事情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小雪用手轻轻滴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远方”我只是,我只是不能够接受。在您给人们带来伤痛的同时,自己还在冠冕堂皇地解释着自己的罪行,而最可悲的是你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次回来,我原本想当面规劝你和我们一起走,看来我是错的……“

“这其实都是人们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柯彪还想辩解,但是说到一半,他看着眼前侧过脸的小雪。突然发现话卡在了喉咙中,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啊…。。”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柯彪和小雪两人第一时间回过了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小雨蹦着跳着,手穿过栏杆,指着水下大声地叫唤:“下面有人,有人!。”一旁的老妪,双手扶住了小雨生怕她出什么危险。而柯山则是已经跳出了栏杆,更加接近地望向小雨手指的那个方向。

见到此情此景,两人立即往小雨这里跑去。而身边的士兵和佣人也像炸开了锅迅速拱起身子,举起了枪向小雨身边靠近,把她围住,眼神上下搜索着,似乎在寻找潜在的威胁。

柯彪感觉有点紧张,常年坐在这个位置,这点警惕也是有的。他先对着已经翻出船外的柯山大叫到:“阿山,你先回来!”之后随着小雨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河里漂浮着一个腋下夹着木板的人,此刻处于昏迷状态。看着浑身颤抖的样子应该还有一口气在,身边的水已经染成了红色。

“快救他啊!快救他啊!”小雨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仿佛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那个在水面上漂浮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身体一松,夹着的木板滑离了身体,而他也开始慢慢地下沉了。

“爸爸,快点啊,救他啊。他都要沉下去了!”只见小雨跺着双脚,拉着柯彪的手用力的甩着,已经急的掉下了泪来,而脸不时地凑出栏杆外,向那个落水男人的地方望去。

看着小雨急切的表情,柯彪犹豫了。这种情况他没有遇到过,可他知道自己,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把船开走,不会多停留一秒。他遇到过太多次暗杀,而每一次杀手用的手法也是层出不穷,他不能够确定这次是不是有危险。况且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在船上,如果遇到什么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当柯彪犹豫之际。“咚“一声声响伴随着水花的溅起,似乎什么东西掉进了水中。

“小雪!”只听见柯山大叫一声。柯彪朝着水花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看见跳入河中的人赫然便是自己的大女儿,水中小雪迅速地划着水朝着那个男人下沉的方向游去。

看到小雪跳进了水中,站在围栏外的柯山,也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朝着小雪的方向游去。柯彪大惊,连忙拍着栏杆对着小雪的方向大声地喊道:”小雪,阿山,快上来,下面危险!”连喊了几声。船开的越来越远了。见到此情此景,柯彪连忙吩咐停船,并且示意一旁站着的士兵下水救人。

“咚…咚…。咚。”一旁的士兵纷纷跳下河去。而此时水面上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踪影,只剩下一摊殷红的血迹和一个已经飘远的木板。此时甲板上,士兵们陆续地往水里跳着,正在这个时候,常年跟着柯彪的那个警卫员正好从他的身边路过,柯彪叫住了他。

“你…。你”柯彪不断地摆动着自己脑袋的位置,眼珠也在眼眶中转动,紧锁眉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却做着极强的心理斗争。手指指着那个警卫员。断断续续地发着声音。

“哎……。一定要保护好小姐。”似乎下了决定,柯彪手一摆,一口气从他的嘴里抒出,留下了这句话。

河面上小雪顺着血迹,在周围寻找着那个男人的踪影,可怎么也找不到。她深吸一口气,闭住呼吸,一头栽进了水中。水下略显浑浊,那泥沙和浮游生物都在她的身上漂浮爬行着。睁开眼睛,一阵刺痛,无数的脏东西流进了眼睛之中。强忍住疼痛眯起双眼,朝着一条带有血线的轨迹望去,一个男人正无意识地漂浮在水中,身体抽动,不断地往下沉着。小雪见状,猛地双腿一登,手向后摆动,朝那个男人的方向游去。

来到了男人的身边,小雪右手扣住男人的脖子,左手拖住了他的左腋下,贴着他的背,慢慢地蹬水划出了水面。此时在船上的柯彪看到女儿不见了踪影急的他自己都想要跳进河中。可正要跳河之际他看到小雪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从水下窜出。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急忙招呼着在小雪身旁不远处那几个还在寻找的士兵,让他们去帮助她把男人救起。这时离着小雪最近的柯山看到了自己的侄女从水中窜了出来,急忙游了上去,接过了男人另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和小雪一起往船的方向游去。

顺着升降锁,柯山背着男人,爬上了船的甲板。还没等柯山把男人放下,浑身湿透的小雪示意把他抱进船舱。

平躺在床舱里****着上身的男人只剩下了一条平角裤,只有左手的大拇指上还裹着一缕绷带。右肩处有着明显的枪伤,子弹可能擦着他的胸口飞出一直延伸到了肩膀,伤口清晰可见,周围裂开翻出来的肉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而右脚的大腿和臀部上有着弹片嵌入的划伤,那几个单孔十分明显,而伤口处无一不都是紫黑色的一片,还在往外渗出丝丝血迹。

紧跟着进入船舱的小雪早吩咐了一旁的佣人取来了船上应急的医疗设备。一边帮男人消毒,一边在他的胸口按压着。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昏迷不醒,摸着他颈部的脉搏,只能感受到巍巍地跳动。

“看来这个人伤的很重,浑身上下都是伤,还救不救的活?”站在一旁的柯山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正在为男人处理伤口的小雪焦急的问道。

“现在说不清楚。“话音刚落,男人身体开始剧烈地抽动起来。血随着伤口开始流出,嘴里也往外吐着鲜血。看到此情此景的小雨在一旁吓得哭了起来。此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老妪见状,把小雨抱了过来,蒙住了她的眼睛。

“来帮我按住他。”蹲在地上的小雪大声地喊道。

柯山见状,连忙按住了男人的双腿。并且示意一旁的士兵也过来帮忙。

“哥哥他会不会死啊?“被蒙住了双眼的小雨,带着哭腔和一丝央求的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而在一旁的柯彪十分惊异,看着被蒙住眼睛的小女儿。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个受伤的男人。男人紧闭双眼,鼻子微微地颤动呼吸着空气。而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着隐隐约约的浮肿。从五官看来,整个人年纪不大,应该比柯山小一点。不过对于自己的女儿对男人的称呼柯彪还是十分地不解。

正在思索的时候,小雪突然站起身,望着身旁的柯彪说道:“我现在需要一克的吗啡,现在他身体太过于虚弱,打吗啡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让他撑过这一次,就看他的体质和求生意志了。”

听了小雪的话,柯彪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拿过来一个盒子。把盒子交给小雪,打开了之后,看到盒子中装满了标着各种各样名称的毒品,******,吗啡,杜冷丁等等。其中还有一些用数字标出的东西,比如4,64等等之类的。

没有多想,直接拿出其中标有吗啡的小盒子,到出了一些粉末,把它们溶于水中并且拿起针筒。让身边的柯山和士兵用力按住他。小雪在他的手臂上注射了液体。注射完成,片刻之后,看着躺着的男人不再抽动,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小雪对着柯彪说:“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刚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过去,现在给他打了针吗啡,情况稍微稳定了下来。但是当下要做的就是给他输血,他失血太多了,又在河里泡了那么久,应该早就死了,但是由于他用腋下夹着木板,导致堵塞了血管,所以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在。”

“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小雪问道。

“最近镇上的医院离这里也要35公里。“一旁的一个士兵说道。

小雪摆手道:“这个不行,船还没开到就死了,而且这种镇上的医院还不一定有输血的。“

“那看来我们只有帮他到这里,之后一切都要看他自己了。“柯彪看着躺着的男人对着小雪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我用一根导管把两个人连起来,从上至下直接输血。不过最麻烦的就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的血型,所以只能让O型血的人给他输血。“小雪看着柯彪说道

“那谁是O型血?”柯彪转过头对着在场的众人发问道。

站在一旁的人都摇了摇头,而看着身边的士兵和佣人,他们有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不要说知道自己的血型了。柯彪知道自己是b型血,而小雨也是b型。只有小雪,很小的概率查出血型是o型血。但是看了看小雪,不行,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来做这种事情呢。万一有什么危险,岂不是害了她。

“那看来只有随便找一个人了,做了总比不做好,一切都是看他的造化了,正好配中,算他命大,如果不中,那么我们也仁至义尽了。”柯彪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o型血,就抽我的吧!”说着只见小雪已经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示意着一旁的佣人们在男人身边搭一个床。

“小雪,你不能这样。”柯彪拉住了女儿的手对着她喊道,身边准备起身搭床铺的佣人吓得的都不敢移动半步。

“不,爸爸我必须这么做,当年我选择学医就是要救自己看得到的人。很多地方充满着疾病就像刚刚说的一样,就是缺乏最基本的医疗设施和常识,往往牺牲掉一条性命,这些我知道,但是我看不到,我能够做到的就是,凭自己的力量帮助自己看的到的人。如果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帮助他,任凭一个生命就这样死去,那我会一辈子都不安心的。“此时的柯彪从来没有见到过女儿眼中透漏出如此坚毅的神色,也可能从小到大作为父亲的他长期不在女儿身边,没能等他好好参与女儿的成长。而此时此刻他犹豫了。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你看他身上的伤,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万一他有传染病,你们的血接触到了之后,把病传给了你那怎么办。“柯彪看着乔飞身上那犯紫的伤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小雪,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啊,不是刚刚说了吗,会得病的。“站在较远地方那个抱着小雨的老妪,也急切地说道。

“我说过了人的生命是平等的,不是看他是不是好人还是坏人,哪怕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明天就要被拉出去枪毙的死刑犯,那如果今天他需要我,那我也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他。这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他是一条生命,而作为一个医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对每一个生命有着最起码的敬畏,而至于灵魂上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小雪扒开了自己父亲的手,站直了身体,看着柯彪说道。

“就让小雪试试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有判断的能力。”一旁正在压着男人腿的柯山回过头去看着柯彪说道。

柯彪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女儿,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佣人照他女儿的话去做。柯彪虽然心中极其不情愿,但是看着女儿如此坚定的表情他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船舱中两个人平躺着一上一下,柯小雪躺在略高搭出的床上,而在她的身旁的过道上蹲着一个正在为另一侧那个男人绑这医用导管佣人。这些导管在这里最大的用途本来是加工毒品使用的,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依然可以治病救人,显得特别的讽刺。照着小雪的指导,佣人为两人绑扎好了输血的导管。导管联通着彼此的静脉,此时此刻似乎两人的生命因为这一根导管而从此关联在了一起。

“嗒”打开了导管中间的那个闸门,鲜红的血液随着导管,从柯小雪手臂的经脉出流进了男人的身体。此时躺在床上的柯小雪脸色显得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在一旁的小雨已经睁开了眼睛,用力地抱住老妪,侧着身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躺着的那个男人。双手紧紧地揪住老妪的手臂。好几次老人都疼得叫了出来。

过了许久,男人的身体不再颤抖。柯山慢慢地放开了手,用手背擦了擦汗。而此时站在一旁柯彪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催促着和佣人拔掉他们手中的导管。而躺在床上的小雪则是一直摇头,表示时间还没有到。片刻过后。一旁的佣人,轻轻地拔掉两人手中导管,贴上了绷带。此时此刻的小雪的脸上毫无半点血丝,可是神情依旧坚定,冰冷而又高贵。她转过头去,望着身旁的那人,视线突然被父亲的脸挡住了。柯彪半蹲着身体,俯下身子,双手抚摸着女儿那张憔悴的脸庞。

“小雪,感觉怎么样?”柯彪关切的问道,眼眶中已经影影约约泛起了泪花,神情异常的欣慰和骄傲。记忆中柯彪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在他的妻子死的那一个晚上,另一次就是在小雪的病床前。

躺在床上的柯小雪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那张冷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看到女儿一声不吭,焦急的柯彪马上一把抓起还在为男人包扎伤口的佣人问道:“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旁的佣人吓得在连忙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其实柯彪知道就算是问他们,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看着女儿那苍白的脸,一些不堪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一晚他的妻子娜拉就是用着相同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告诉自己没事。可是当他回首的那一刹那,她闭上了眼睛,从此再也没有睁开过。那一刻的场景永远留在了柯彪的心中,挥散不去。而现在女儿躺在床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相似。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整个人都要疯了。

柯山见状拉住了自己的哥哥,让他不要冲动。这时虚弱的小雪颤巍巍地说道:”只是输完血正常的症状,不要担心。“

而一旁的小雨已经松开了老妪的手臂,慢慢地跑到了男人的床前,伸出手,隔着空气在男人的脸上挥动着,似乎在看他的反应。见到男人没有反应,便生出了手指,轻轻地点在在了他的人中之处。“爸爸,哥哥他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啊,是不是死了呀?“说着眼泪再一次留下。

“没有,他只是睡着了。“看到这个情况,一旁的老人,把小雨揽到了她的身边。

“姐姐以前告诉我,只需要按住人中,他就会醒过来,为什么没用啊?“小雨继续问道,泪眼婆娑。

“那他怎么样了?“柯彪见状,声音颤抖着看着柯山问道,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已经见惯了杀戮和死人的他,看到女儿承受如此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目前看来应该是保住了一条命,只要血液输入体内不出现排异反应,那应该是能够撑上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要把船赶快驶回,去镇上的大医院抢救。“躺在床上的小雪见到自己妹妹那梨花带雨般的眼泪,努力地开口说道。

听到了小雪的话,柯彪马上又蹲了下去,来到了小雪的床头。“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安排的“。

“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小雪听了柯彪的话,侧过了头,闭上了眼睛。

看着女儿提出了请求,柯彪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士兵耳语了几句。士兵走后没过多久,船开始加速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河流行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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