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让人很难适应,特别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到了农历的八月底九月初就起风了,北风一直不知疲倦的呼啸着,不管黑夜还是白昼,像是一个个冤魂在诉说他们的冤屈,又像是一群群骏马呼啸着奔腾而过,去找他们向往的草原。沙砺夹裹着落叶被风一同吹向天空,飘向远方,我很想知道它们是否会被带到我的家乡,看见我的爹娘,如果可以,请帮忙告诉我的爹娘,我梦中常常回到他们的身旁,如果可以,请帮忙告诉我的奶奶,我要祝福她永远幸福安康,不知它们能否飘到遥远的河南,如果可以,请帮忙告诉我那个已经分手的姑娘,告诉她分手以后我曾经是如何的寸断肝肠,告诉她我有多少日日夜夜都把她想,虽然结束了,但还是希望她今后都没有忧伤,也不知风里的沙砺和落叶能否飘到旧时南诏国的国都,那里有我高中时最喜欢的女孩在读书,如果可以,请帮忙告诉那位姑娘,告诉她我现在身在何方,告诉她我其实很想娶她做我的新娘。然后陪着她去到她心中向往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句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晚秋的北方本来就是一个容易令人伤感的季节,随着寒冬的来临,北国大地到处都披上了银装,室外的人们都是裹得严严实实,还好家家户户都通了暖气,和当地的大叔大娘们聊天才知道他们也不是本地人,是七六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去支援后留下来的,那时候的条件很恶劣,根本没有现在的暖气,都是后来国家的政策好了才实现了暖气户户通,听见他们的讲述我内心不禁想到了前不久的汶川地震,那些已经仙游的灵魂倒是没有了烦忧,那么幸存下来的人们呢?他们现在是否过得辛福,他们肢体的伤残还在疼痛吗?他们内心的伤口还在滴血吗?一时间无数的问题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唯愿逝者安息,生者安逸,有一天晚上风声没有平常的大,外面显得安静了许多,早上起床才发现大雪下了一夜,已经有一米多深,所有的马路都被掩埋,楼下的私家车辆也无幸免,公司按照镇府的指示停工一天,路政部门请来了装载机把道路清出来,我们在家里看着电视,聊聊家常,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我妈妈(养母)打来的,心中隐约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也没有多想就接通,电话的那头,我妈问我还有多久才放假回家过年,都两年没有回去了,现在奶奶病的很严重,恐怕熬不了多久了,挂了电话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眼泪由点成线的往下流,脑海里又想起了和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奶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我来到这个世间就是她在拉扯着我,在我幼年的时候是她在呵护着我,在我童年的时候,是她在教育着我,可是现在她却这样了,我还能再见到她吗?我还能在看一眼我最疼爱的奶奶吗?她还能听我再叫她几声奶奶吗?她难道就真的不等我回去就要撒手走了吗?不,不能这样,奶奶您一定要等着我,等着这个您花了那么多心血拉扯大的孙子,等着这个曾经让您骄傲的孙子,等着这个在您心目中比亲孙子还要亲的孙子,等着他回来再看看您,等着他回来再叫叫您,等着他回来给您喂一口饭菜,等着他回来再给您点一支香烟,等着他回来了却一个您和他的心愿,奶奶,奶奶,请您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回来,我请了假,假期时间未定,买了机票就飞回了云南,飞机上的空乘小姐告诉我们已经到达云南上空的时候,我的心有说不出的复杂,泪水在眼里打转,我魂牵梦萦的家长,我回来了,我朝思暮想的故乡,我回来了,我阔别已久的亲人们啊,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下机以后我劲直赶往了客运站,本来想在昆明呆一天见见高中那个女孩的,她在大理读大学,刚好那天在昆明来办事,但是想到我的奶奶不能等就回家,经过了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我到县城了,连夜坐出租车到家已是晚上了,说奶奶已经睡着了,不要去打扰她,奶奶分家是分开挨着我三叔的,第二天我去了三叔家看奶奶,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始终没有忍住哭了,奶奶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奶奶了,她的眼睛混浊了很多很多,她的银发稀疏了很多,她的皱纹增添了许多,她的反应迟钝了太多太多,看见我的时候她尽然有些认不出我了,只是没有把握的问我是不是大孙子,我蹲在她的面前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哭着说,奶奶是我啊,是您的大孙子啊,孙儿回来看您了,奶奶反应过来了,用她那干瘪的眼眶挤出了所剩无几的眼泪,颤抖的说到“孙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这么久了你去哪里了啊?奶奶好想你啊,你咋个不回来看我们啊……”,奶奶哭的越来越厉害,我也把这两年所有的心酸和思念全部都哭了出来,过了好久才慢慢平复,那些时间我经常都去看她,希望她能够慢慢的好起来,在家里一呆就是十几天,奶奶的情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公司催了我好几次了,我要回去了,临走前我去给奶奶说我要走了,她说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做,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将来要靠自己过,奶奶怕是看不见你成家立业了,我不想再让奶奶看见我哭,因为我长大了,离家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内心的无奈折磨着我。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少不了左右为难,少不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