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北昭,那个地方,还有什么人值得她牵挂?
义兄西门无痕一家,还有就是梅鹤轩,这个从来就一直对她尊敬有加的弟弟。
而谁才会让夜景琪如此的紧张顾虑?
除了那个他欣赏器重的梅鹤轩,又会是谁?
而梅鹤轩,他已经被剥夺了兵权,他还能做出什么让夜冥抓住把柄的事情来?
而现在全天下关注的莫过于他和完颜丽珠的婚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变化?
如果他愿意,完颜丽珠愿意,那么这未尝不是一桩美好姻缘,当然前提是在天下和平的时候。
梅鹤轩能接受吗?
即使他真心的喜欢完颜丽珠,他会甘愿成为夜冥的一颗棋子吗?
他应该明白他们联姻的目的是什么?意图是什么?
凭他现在的处境,他能带给完颜丽珠想要的幸福吗?
而完颜丽珠的身份,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个勇于追求真爱的女人,但是她还是苍狼的太公主,当今苍狼王的姑姑。
她又怎么会弃民族大义于身后,弃瞳儿于不顾呢?
按照两个人的性格,他们不会真正的走在一起,他们都有放不了的原则,他们都有丢不开的责任。
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在这种情况下,夜明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完颜丽珠回国,更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的就摆脱联姻的棋局。
而瞳儿又会怎么做呢?
他,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君主,但也是一个注重亲情和亲人的孩子,不管面临什么处境,他都会尽力一搏,带回完颜丽珠。
而这必然就会造成双方拉锯的局面,而这一场拉锯赛,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而谁会是最后的输家?
不管输赢如何?
最受伤害的却是代表了不同立场的一双儿女,梅鹤轩以及完颜丽珠。
他们的情感注定了磨难,也注定了悲剧收场,但是他们就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尽磨难,却有情人不得善终吗?
看着熟睡的完颜离恨,梅檀雅缓缓起身,走出了院子,看着挂在天空的一轮弯月。
她该怎么做?
她真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如果到时候,不管有什么结果,完颜离恨能释怀吗?自己呢?
看着亭里摆放的,却从未动过的古琴,梅檀雅轻轻抚过。
平和而又低沉的音调响起,半夜时分,却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惊扰,反而更有一种沉淀心灵的魔力。
烦躁而困惑的情绪也渐渐随着指尖的滑动而慢慢平静,直至祥和。
而原本躺在床上的完颜离恨早就在梅檀雅起身的时刻睁开了眼睛,轻轻的走到门口,看着亭中弹奏的身影,深深一叹。
她的心不会在宁静了,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吧?
然而这琴音,却也让有些人思绪难平,睡意全消。
难道她已经知道梅大人过世的消息了?这是第一个浮现在轩辕晨星脑海中的念头。
这曲调他似曾相识,细细琢磨,不正是和尚吟诵的咒文吗?
难道她在为亡父超度亡灵?
然而他不知道的却是,梅思源的生死存亡,梅檀雅从来不在乎,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
而就在轩辕晨星起身思索的同时,王妃也睁开了眼睛,露在被褥外的双手狠狠的抓紧被子,没想到,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依然会牵动轩辕晨星的神经。
难道他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上次正因为他们的失踪,轩辕晨星被下旨降罪,明的是因为轩辕晨星对两位的保护不力,实则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让紫凝帝不满,要不是紫凝帝一直器重于他,否则,他早就人头落地了。
而现在,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宿居于王府内,朝夕相处,他的心还能守得住吗?
而她这伪善的面具要戴多久?
每当她面对那一张模糊却又清晰的脸庞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嫉妒,嫉妒她的优雅从容,嫉妒她的安逸自得。
为什么不管她身处何地,她总能保持这种状态?
反观自己,每一刻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心生嫉恨,她的幸福早就随着梅檀雅的如影相伴而烟消云散了。
每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愁苦,那还有幸福美满的神态,有的也是刻意伪装的满足和雍容。
而她呢?
素洁的容颜,十年如一日,似乎没有丝毫变化,老天为何如此厚待于她?
就连那脸上的疤痕,也该死的因为她的自信和从容,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容颜,可是这个所有女人都在意的问题却在梅檀雅的面前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她难道就真的无懈可击?
她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弱点吗?
感觉梅檀雅就像那高高在上的女皇一样,总是温和的看着脚下众生演绎人生百态,而她却只是欣赏着。
而自己在梅檀雅的面前,就犹如一个没穿衣服的丑陋女子一样,那么的卑微,尊严全无。
越想越恨,而看着站在窗边看向窗外沉思的轩辕晨星,王妃的恨意更浓了。
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恨让她失去了心智,扭曲的意念在她的脑海中翻滚,搅得她秀雅的容颜变得诡异而丑陋。
“王爷,歇息吧,明儿个一早,妾身想法让夫人心情好一些,王爷就不必多虑了。”薄薄的披风温柔的披到了轩辕晨星的肩上,体贴温婉的话语让轩辕晨星心中一暖。
“辛苦王妃了,休息吧。”轩辕晨星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妻子,总是那么的端庄贤惠,他该满足了。
“嗯”轩辕晨星拥着王妃重新走回床榻,相拥而眠。
而轩辕晨星绝对没有想到,窝在他胸口的女人,嘴角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里,这个位置永远都是属于她的。
纤纤素手在轩辕晨星的胸口轻抚,只要人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就能牢牢的抓住他的人,他的心。
而祥和的琴音却久久未歇,穿过夜色,透过月光,悠悠传出王府。
一道身影闻声而来,久久,这才离开。
而距离王府不远的地方,却多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困顿的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面前是破旧的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