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沙皮转身放下针筒、回身过来的功夫,血色斑块早已没了踪影...
我刚才是注射完血剂想要放下针筒,还是拿着针筒想要取药来着...
沙皮恍惚了...
始祖在上,难道血毒已经开始侵蚀我的大脑了么?
我的时间要到了么...
颤抖了半晌,沙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血毒入侵大脑的话,应该不会只是记忆力减退这么简单吧?
疯狂呢?嗜血呢?失去神智呢?
难道我的血毒入侵大脑就是简单的老年痴呆么?
狐疑的目光投向靠坐在椅子上的陆巡...
刚才在门口突然改变坐姿的是他,
莫名其妙的拽自己一下,险些让自己绊了一跤的也是他,
这次血色斑块消失竟然还是他...
不行,我得再试试!
沙皮咬牙切齿的,转身重新抽取了双倍量的血剂,推入陆巡手腕处,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针孔的位置。
血色斑块出现了...
根须兴高采烈的杀了个回马枪,
又发工资喽...
血色斑块又消失了...
由于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根须轻车熟路,这次斑块消失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短一些。非但如此,针孔附近甚至特意留下了几根细小的根须没有离去,仿佛还在等着下一次的投喂...
沙皮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我就知道不是我记错了,好好的怎么会血毒侵蚀大脑呢...
这诡异烦人的家伙,还是趁梅根不在找个地方埋了吧,看着实在是心累!
反正那群狗崽子们也不识数...
转而,沙皮突然愣住了,一把抓住陆巡的胳膊紧紧握住,又一次的查看着血色斑块的痕迹,嘴中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消失了,消失了...几秒钟就消失了!始祖大人,是您复生了么...”
声音嘶哑而尖锐。
陆巡强忍着睁开眼认个干孙儿的冲动默不作声,沙皮却如同疯了一般的大吼大叫、蹦蹦跳跳着,再没有了之前濒死一般的萎靡,反而似乎连脸上都多了一丝红润...
陆巡即便再天真也知道,这老货绝不是因为找到了祖宗开心的。
指不定心中憋着什么龌龊的主意....
刚打算趁着沙皮头脑不清楚,偷摸来一下,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冷静冷静。沙皮却像被按了停止按钮一样,突然平静下来。
刚刚的一通叫嚷让沙皮的嗓子更加的沙哑了,
“不保险,不保险!我得再试一次,对,再试一次...”
沙皮嘟囔着,飞快从箱子中拿出一管血剂,
填装,
双手扶着针筒仿佛朝圣一般,将针头再次刺入陆巡的胴体...
针孔附近守株待兔的根须欢呼着,舞蹈着...
“嘎嘎嘎...”
沙皮咧着一张破嘴疯狂的傻乐着,半晌停下来,双手颤抖着在陆巡身上虚画着,
“这绝对是始祖大人给予我最珍贵的恩赐...不能大意,再试一次!我还要再试一次...”
说罢,颤巍巍的拿起针筒...
......
“嘎嘎嘎...”
沙皮撕心裂肺的笑着,
每一次吐气似乎都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压出去才来的畅快,
笑的肆意,笑的渗人...
“嘶...呃...”
沙皮长长的回了一口气,伸手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
眼神中一抹名为暴戾的情绪在苏醒...
“猩红...来!”
沙皮轻声呼唤着陪伴了自己数百年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冷笑,
“梅根啊,梅根...你以为你幸运的,而事实证明你确实很幸运。”
“你重伤濒死的时候,我出现救了你,给你初拥,给你你曾梦寐以求的一切...”
“你花言巧语骗取我的信任,在我晋升的紧要关头反戈一击,让我血毒缠身...”
“你住着我的城堡,睡着我的棺木,驱使着我的仆从,占有了我的一切...”
“就连你实力快要到达瓶颈的时候,都会有实力强大的血食送到城堡门前...”
沙皮喃喃自语着,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内厅中急促的踱步,
每迈出一步,
每吐出一个词,
身形仿佛都拔高了一点,面容也更年轻一些...
沙皮突然回头,
窗缝中挤进一条红里黑面的精致斗篷,直奔沙皮。
沙皮停下了,静静的看着斗篷,眼神中满是宠溺。
斗篷似乎在回应,停滞在半空,飘然落下盖在沙皮身上,
沙皮脸上的笑容更甚,气势陡然高了一截,
“可你不该留下我,羞辱我,却单单不防备我...”
“你以为你的运气永远都是最好的么?”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直到我遇到了你...不过,也正是因为遇到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失去警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运就会离你而去!”
沙皮话音一落,整个内厅的血雾都被搅动起来,翻滚着,肆虐着...
沙皮的面容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高从一米六瞬间拔高二十多公分。
但血液的气息告诉陆巡,沙皮的变化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仍旧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甚至比之前更为恶心。
沙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似乎感觉还不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梅根,你的好运就到头了,就在你猎食闯入者,满心欢喜的为晋升伯爵陷入沉睡时,你的运气就用光了...”
“哪怕再等一天,就一天!堪能媲美始祖的身体,就是你的...”
“而现在,他是我的了!是我梅瑞克的了!”
沙皮,哦不,应该是梅瑞克似乎舒撒尽了心中的苦闷,脸上露着昂扬的笑意,快步走向陆巡。
陆巡闭着眼,思维一直在紧紧跟随着梅瑞克怨妇一般的咒骂推敲着线索,
听到梅瑞克的脚步声接近,陆巡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
梅瑞克却突然停住了,
“要谨慎一些,再试一次,我得再试一次...”
说罢,又转身拿过针筒、血剂,满脸兴奋的走向陆巡,
娴熟的装好药,左手拉向陆巡的手腕...
陆巡嘴角抽搐着,
翻手打开梅瑞克的胳膊,
双眼玉白,
面容冷峻,
“沙皮,没完没了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