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大雪来势汹汹,退去的也快,正月里还没到二月,冰雪消融,预示着暂停数月的蜀汉东征又要开始了。
有鉴于去年吴军只在夷陵城中固守,不肯出城野战,趁着冬天休战的时间,刘备从益州调来云梯冲车等大量的攻城器械,并且在秭归当地也制造出不少攻城器械。投石机自从官渡之战重现于世后(投石机制造之术战国时早已有之,但后失传,直到官渡之战时刘晔献于曹操),被广泛应用到攻城战中,而投石机的技术也被泄露出来,这次也被蜀军带到夷陵战场之上,虽然数量不多,只有寥寥几台,但考虑到山道崎岖难行,投石机这种大型机械难以通行,能运来几台投石机已经是极限了。
刘封背上的箭头已经脱落,但箭伤还没有好全,这时候的箭伤极易恶化长成箭疮,于是刘备不让他上前线统兵拼杀,叫他陪着花鬘四处漫步散心。
军队即将开拔奔赴夷陵战场,正在秭归城外紧张整顿,刘封觉得自己这样的闲人带着一个同样是闲人的女子出入军营不太好,而且他一直对花鬘有所防备,便只带着花鬘在秭归城里瞎逛。
秭归县城全城戒严,成队的战马从街道上飞驰而过,无数的马蹄踏在方砖上发出轰隆隆的生硬,花鬘好奇地问道:“军营不是在城外吗?这些骑兵跑到城里面来干什么?”
刘封解释道:“这不是城外军营里的军队,这是从益州赶来的军队,去年我们调兵仓促,只动用了一部分人马,父皇认为今年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攻城战,又命留在国内的部分人马赶赴秭归。”
“这么说来你们在益州还有不少军队?”
“这是当然,眼前我们除了要跟孙权打,还要防备在北方更加强大的曹丕,父皇留孔明先生坐镇成都,魏延守汉中,马超守梓潼,赵云都督江州,处处防备,不然我们在前线打了胜仗,益州被人占了岂不无家可归?”
花鬘轻轻点头,闷声不语,感觉像是被吓到了?或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刘封不太确定,不过要是被吓到了也好,这样她就不敢再对益州有觊觎之心,回去跟她一讲,说不定她爹因为晓得了蛮族与汉军的差距,就不会叛乱了呢。虽然刘封自从去过武陵五溪蛮族营地后认识到蛮族的生产方式极其落后,也不信孟获反叛能够成功,但是如果能不发生叛乱还是相安无事的好,这样也省了蜀汉征讨叛乱要损耗的国力。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刘封有意对花鬘炫一波军威,便带着花鬘来到了城楼上,城外不远处就是东征军的大营,蜀汉此前已经调集了五万余人东征,这次又从国内调兵,东征军总兵力达到接近八万,虽然一部分由黄权统领顿扎在江北,一部分由张南冯习(刘封受伤后,冯习暂代其职位,接任虎骑军校尉)统帅驻扎在马鞍山中乘高守险与夷陵吴军对峙,一部分由张飞统帅进军武陵,剩下人马不多,但从城楼上放眼望去,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绵延十余里,军营里的冲车与投石机体积庞大,十分显眼,虽然刘封在后世荧幕上看多了这种场景,但是他觉得古人应该会望之生畏的。
刘封甚至不无恶意地想说一句《三国演义》里周瑜对蒋干说的话:“看我帐下精壮否?”
花鬘面色苍白,言不对语,过不多时便主动要求散了。
刘封觉得花鬘好像露出一点狐狸尾巴来了,他寻思着也没人去管这个花鬘,得找人监视着她,便叫来张昊,叫他带人悄悄跟着花鬘,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禀报。
张昊一脸会意的笑着领命,刘封不解其意,问道:“你笑什么?”
张昊道:“属下听说花鬘姑娘对王爷有意思哩。”
刘封问道:“听谁说的?”
张昊道:“大家伙儿都这么说,连军中的将军们,个个儿也都这么说。咱们从武陵回来,一路上花鬘姑娘对王爷好着哩,属下知道的!”
刘封骂道:“你知道个屁,胡说八道。”
平日里刘封对这帮亲兵颇为友善,是以张昊被刘封骂了,也不害怕,笑嘻嘻地道:“是,属下知道个屁,属下不敢了。”
刘封懒得理他,回头正要下城楼,谁知张昊又在后面道:“不过花鬘姑娘长得确实漂亮着嘞......”
刘封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太和气了,便飞起一脚踢在张昊的屁股上,张昊扑倒在地上,不敢再说话了,灰溜溜地跑了去。
没想到古人也这么八卦,刘封边走边想,军中的大将这样想,无非是在那次宴会上花鬘对自己亲近了点儿罢了,但是那只不过是因为宴会上她没有熟人啊,只认识自己,处于人类本能的抱团意识她当然会靠近自己,说起来这都是刘备的锅,没事叫一个女孩子参加一群男人的聚会干什么,你要是想靠她拉近与孟获的关系,私下单独搞个酒宴不行吗。
而张昊会这么想,确实是因为在返回秭归的路上花鬘对自己十分亲近,总是陪着自己聊天,问东问西的,但刘封因为有防备之心在先,并不会认为这是对自己有好感,花鬘在聊天时问东问西的,刘封觉得明显有一种套话的嫌疑。
难道自己猜错了,其实自己这次穿越过来身上带着王霸之气,不经意间就可以俘获女孩子的芳心?刘封做着白日梦,一时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