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住了三天才被王总送回了李雨晨家,回家后,王总告诉我“你怀孕了”,他还告诉我“小李子不知去哪儿散心去了,可能结婚的时候就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肚子里的小宝贝受委屈,有啥事或者缺啥跟王哥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总临走前指指他从医院带回来的小纸盒:“那个纸盒是小李子留给你的,你嫂子怕里面有让你伤心的东西,她要打开看看再给你,我没让,我觉得小李子真的很爱你很在乎你,他不会让你伤心的,你自己打开看吧!”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把王总送到门口:“王总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王总走后,我抱着盒子坐在沙发上慢慢打开,盒子里面只装了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和一部苹果手机。苹果手机我太熟悉了,是李雨晨正在用的那部,他把手机留给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想跟我联系吗?看来李雨晨比肖正文还邪乎,他把联系工具直接放在家里,这就意味着,他不想让我Q他,不想让我微他,更不想让我给他打电话。
我从手机底下抽出那张信纸,字很工整很漂亮,像极了李雨晨的那张干净的脸,信是这样写的:
陆冰雪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你了,叫你亲爱的,你在Q里说,你的前任男友喜欢这么称呼你,叫你老婆,我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资格,我还是像你称呼我一样,称呼你为阿雪吧!
阿雪,我爱你的样子是不是很滑稽可笑?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只是个小屁孩?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阿雪,因为我真的爱你,所以我是多么希望你忠诚我缠着我黏着我,可惜,你像猫一样的自由自在,你认为谁好你就向谁投怀送抱,任我撕心裂肺的挽留,你却头也不回。
阿雪,往后好了,你自由了,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因为我被查出可能患了白血病,只要确诊,活不过今年。
阿雪,其实我挺富的,除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我名下还有三家酒店,它们分别是:君临仙境,君至如归,还有刘晓伟在的君临天下。
阿雪,若我真的患了白血病,真的活不过今年,我会委托律师把我名下财产都过户给你,我只有两个要求,其一:你帮我照顾好我去世女友的爸妈和我们年前去看的干爸干妈,其二:我赤条条地来,末了,我又赤条条地走,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留下,我希望它日我去后,你能去看看我,给我烧张纸,或者送束花。
呵呵!爱似一场梦……
看完信我呜呜的大哭起来,李雨晨这个可恶的家伙,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我不是不忠诚他,不是不缠他,不是不黏他,我只是不好意思,因为他比我小那么多,我若在他跟前撒娇卖萌发嗲,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哭够了,轻轻摸着腹部自言自语:“小宝贝,是妈妈错了,如果妈妈不去见那个,因为五万块钱把你妈甩了的男人,也许你爸爸就不会被气病,如果妈妈一直按照你爸爸的意思,坚持每早测尿,测到后来肯定能测出怀孕。可惜,测一次没有,测一次没有,再测一次还是没有,十多天后,妈妈就偷偷接水测,测完我连看都不看,就把试纸放在你爸爸指定的地方,二十多天后,你爸爸也懒得管我了,我也就不测了。万没想到,就那么一次,你这个小淘气竟真的住到我肚肚里,要是你爸爸知道你住在我肚肚里,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每天,没有食欲的我,都会逼着自己吃东西,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腹中的小宝贝,这个小宝贝可是李雨晨梦寐以求盼望已久的。
不信鬼,不信神,也不信上帝的我,突然什么也信了,在度日如年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祈祷鬼神和上帝,保佑我的阿晨,保佑我肚里小宝贝的爸爸,能够平安健康的归来,能够让我有机会缠他,黏他。
我开始疯狂的在QQ发说说在微信发朋友圈:
“阿晨,你不一直盼望我怀孕吗?我真的怀孕了。”
“阿晨,我错了,大错特错,跟你在一起,我不应该还想着他,我更不应该去见他,你回来吧,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
“阿晨,你回来吧!假如你真的患了白血病,也让我陪着你一起面对。”
“阿晨,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不爱你,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给我时间爱上你,我一定一定会爱上你的。”
“……”
我也想用最美的语言最动人的文字来表达,可惜,头脑不清醒的我,像黔驴技穷一样,只能发表些又简单又直白的文字。我之所以疯狂地发QQ说说和朋友圈,我就是希望我QQ和朋友圈里的某一位朋友,一不小心在某个角落里遇到李雨晨,会把我的情况转达给他。
可惜!任我怎么折腾,也没能把李雨晨唤回来。
于是,我开始四处寻找,先去了给李雨晨诊病的那家医院问了主治医生,医生跟我说:“你老公的病,只是疑似,我们并没最终下结论,因为我院医疗设备不齐全,所以我们当时建议他去上海详细检查一下。”
“那他去查了吗?”
“他走后再没跟我们联系,我们怎么知道。”
从医院回家后,我给王总打电话让他帮忙,他很爽快的答应亲自飞一趟。两天后回来告诉我结果:上海中等以上的医院都没查到。
我又去了君临仙境,那里的负责人热情接待了我,他以为我是去查旅馆经营情况,一个劲地说:“嫂子,先吃饭,吃完我会让会计把账单拿给你看。”
我解释:“我不是来查账的,我是来找我老公李雨晨的,我没听他的话做了做事惹了他,我以为他躲到这里来了。”
“老板十多天前给我们打过电话,他安排我们每个月一号都去你家,把酒店经营情况向你汇报,并且每个月都按时把老板所得打你卡上。”
在君临仙境,没有找到李雨晨,我又去了君至如归和君临天下酒店,得到的答复跟君临仙境酒店一样。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十几天的时间,我或开车,或打车,或步行,找遍了我认为李雨晨能去的地方,包括他干爸干妈家,包括给他去世女友的爸妈打电话询问。
最终,一无所获。
这就是我的命,被逼离婚,被迫分手,好不容易觉得找了个爱我的,却落了这么个结果。
婚期越来越近,李雨晨去世女友的爸妈,干爸干妈,后妈和妹妹,都给李雨晨的手机打电话说要来。我给他们的回复都是一样的:“这边事多,早来怕对你们照顾不周,你们阴历二十八那天再来吧!”
阴历二月二十六日早晨,我还没起床,王总的老婆就打来电话:“妹子,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城东南张家村有个张半仙算命特准,你现在马上吃饭,吃完一会儿开车来拉我,我陪你去找他算算。”
“嫂子,啊不,吕姐,不用您去,您好好在家照顾小不点吧!我打开手机导航带我去吧。”
“也行,妹子,你开车慢点啊,一定注意安全。”
“好。”
挂断电话,我忽地爬起来,热了杯牛奶喝完,就匆匆开车向张家村奔。张半仙家很好找,他就住在大路边上,我只问了一个人就找到他家了。
进屋时,张半仙正坐在茶几前喝茶,他瞟了我一眼,一脸严肃:“来了。”
“哦!”
张半仙指了指茶几底下,仍旧一脸严肃:“下面有玻璃杯,自己倒杯白开水。”
我站在茶几前毕恭毕敬:“张先生,我不渴,您老不用客气。”
“听不懂人话吗?”
我一愣:“啊?”
“我让你倒杯白开水喝,还不老就耳朵不好使吗?”
“好使。”我从茶几底下拿出玻璃杯倒满白开水。
“站着干嘛?屁股上长疖子了?”
“没。”我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张半仙对面的沙发上。
“喝吧,那水半温。”
“哦!”我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再到一杯。”
“哦!”我又倒了一杯。
“再喝。”
“哦!”我又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再倒一杯。”
“哦!”我又听话地倒了一杯。
“再喝。”
“哦!”
喝完第三杯,张半仙用貌似关心的语气问:“还渴吗?”
我摇摇头:“不渴了,谢谢张先生关心。”
接下来,张半仙只是自顾自的慢慢喝茶,根本不搭理我。我傻傻地坐在沙发上,不知该怎样开口,只好安静的等着张半仙主动开口。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张半仙终于开口了:“带钱了吗?”
“带了。”
“给我一千。”
“好。”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千块钱轻轻放到茶几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张先生,我是来找您算命的。”
张半仙瞪了我一眼:“我让你走,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听懂了,可是您还没给我算呢!”
张半仙慢慢捋着白胡子:“我已经算了,时间没到,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算命结果。”
“我未婚夫来过?”
张半仙瞪了我一眼:“你的话真多,马上离开!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我气呼呼地离开了张半仙家,一路风驰电掣,直奔王总家。进门顾不得回答王总老婆的问话,捂着小腹就直奔厕所。
上完厕所,我一屁股坐沙发上:“姐,他是算命的吗?进门就逼我喝了三杯水,不喝都不行,然后没给我算命就问我要了一千块钱,还神神秘秘地告诉我:时间没到,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算命结果。”
王总的老婆:“妹子,等等,你说的我没听明白,你跟我说的详细点。”
于是,我把刚才在张半仙家发生的一切,一点不落的跟王总的老婆说了一遍。
听完我说的,王总的老婆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妹子,你再耐心等两天,结婚日期不马上就到了吗?如果我老弟结婚那天还不回来,我和老王陪着你去找这个张半仙,逼他说出实情。”
听到‘实情’二字,我心里一阵难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王总的老婆急忙安慰我:“妹子,你别哭,我记着当时我老弟问张半仙:我会对第三段感情中的那个人好吗?张半仙回答:好!非常好!是你前世欠她的。这我老弟还没正经对你好呢,怎么可能得绝症,再者说了,医院也只是怀疑,又没确诊。”
“姐,我觉得张半仙不给我算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早已算出李雨晨得了不治之症,算命的是不可能把糟糕透了的事提前说出来的。”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张半仙凭什么无缘无故地问你要一千块钱?等等,等等,让我好好想想。”王总的老婆边想边抓耳挠腮,“我记着当时我老弟给了张半仙一百块钱,他没要,他说算对了,等见证一切的时候,再来送双倍的钱,我老弟好像这样回他:若是一切应验了,我将来会给你送十倍的钱。这个张半仙要你一千块钱,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不可能,张半仙什么也没问,我什么也没说。”
“妹子,他可是个半仙啊,这样的人都有第六感觉,能未卜先知。”
跟王总的老婆说完张半仙的事我就想走,结果却拧不过她一再挽留,只好在她家吃完中午饭才回家。回家后,一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是满的,我觉得只要再多那么一点点,我的头就轰地一声爆炸了。所以,我逼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反正再过三个夜就到婚期了,婚前爱咋地咋地吧,大不了让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扑个空,让我的生命史册上再多次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