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对王恬一见倾心，忽略了好朋友的感受，听出程致远不高兴了，笑道：“放心开，油还有半箱呢。”
程致远应了一声，道：“你们聊吧，我只是担心姝儿，没别的意思。”
鱼头打听经过，程致远捡要紧的说了，故意省略掉十二钦和杨万仪。
王恬安慰道：“大哥哥，你一定能找到温姐姐，一定能的。”
鱼头帮忙分析：“以姝儿的性格，肯定舍不得你，她不告诉你她要走，肯定是担心走不了。现在晚上宵禁，晚上她未必能出来，咱们抓紧白天的时候，好好找一找。”
程致远受到关怀，信心倍增，精神为之大振，道：“我一定能找到姝儿。”
鱼头问道：“现在打算去哪？”
程致远道：“昨晚姝儿从西门离开，应该不是去往市内，我猜她要么是为了避开追赶，要么是想乘船离开。我打算先去山庄西门，让皮头闻一闻，如果姝儿真的向北而去，咱们就直接去码头。”
鱼头道：“好想法，凭你的聪明才智，别说找到老婆，就算是上门追债，你也比别人效率快。”
程致远笑道：“真是服了你了，本来挺严肃的事，倒是比郊游还欢乐。”
鱼头道：“怎么过都是过，开心总比郁闷强。兄弟，你也不用着急，找到了最好，找不到也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助。”
程致远记得冉冉说过，温姝能活到百岁，登觉宽心不少，道：“我想得开，不用费心思安慰我，你们聊吧。”
鱼头道：“这就对了，男人嘛，什么事都得看开了。”不再理他，继续和王恬说话。
车子开到之前圣诞节程致远和温姝约会的广场，程致远没敢多看。王恬见广场拉起警戒线，问道：“商场被查封了吗？”
鱼头道：“别提了，最近我都快烦死了，晚上想喝点酒，连个饭馆都找不到。就那个华宏社，绑架你的那个，他们散播假消息，说你大哥哥家不行了，马上崩溃了。还制造恐慌，说每家商场都埋了炸药，逼商场停业检查。你还不知道吧，咱营城的好多商场都是你大哥哥家开的，这下损失可大了。”
王恬惊问：“都是大哥哥家开的？”
鱼头道：“是啊，他家老有钱了。”
王恬问道：“真有炸弹吗？”
鱼头道：“不是炸弹，是炸药，过年放鞭炮的那种，炸不死人，也就听个响。”
王恬感觉他在胡扯，也不理会，问道：“他们想害大哥哥家赔钱，所以夸张了说法，是这样吗？”
鱼头笑道：“你真聪明，没错，就是这样。不过华宏社也不好过，牺牲夜间收入，那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王恬问道：“谁更有钱？”
鱼头道：“当然是你大哥哥家了，我就是给他家打工的。”
王恬道：“等华宏社没钱了，大哥哥就赢了，对吗？”
鱼头道：“对啊，完全正确。”
王恬摸到门路了，道：“如果大家都不怕死，还去商场买东西，坏人没钱的更快。”
鱼头道：“是这个理儿。”
王恬道：“可惜我没钱啊，要不我肯定支持大哥哥。”
鱼头道：“咱们那点钱哪够啊，一天就好几亿交易额呢。”
王恬惊道：“那么多啊。”
鱼头道：“我瞎说的，可能没那么多，但是几千万总有了。”
王恬道：“还是很多啊。”
鱼头道：“干什么事都有代价，这次挺过去了，好日子就来了，咱们也不用着急，盼着就行了。”
王恬感觉鱼头很洒脱，问道：“你什么事都不担心吗？”
鱼头道：“你说我缺心眼啊。”
王恬道：“不是，我感觉你好像没有愁事。”
鱼头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是宰相，但是我很豁达。”
王恬道：“你脾气真好。”
鱼头道：“以后咱们常联系，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王恬点点头，道：“你人很好，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鱼头道：“我也是。”嘿嘿傻笑起来。
离开车流密集地，程致远听二人不说话了，问道：“鱼头，你朋友们怎么看待这件事？”
鱼头道：“问这个干嘛。”
程致远道：“我想知道。”
鱼头道：“我接触的都是小角色，影响不了大局。往好了说，宵禁以后没地方消费了，大家都省钱了，可以攒钱娶媳妇了。往坏了说，工作说没就没，养活大伙的公司倒闭了，谁心里都不舒服。除了钱的方面，还有感情，你姑姑人品好，咱们全营城都知道，她要是哪天不干了，不说营城经济好坏，世道肯定赶不上从前，会很乱的。这是大家的一致观点。”
程致远道：“说的很实在。”
鱼头道：“咱们从小玩到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站你。我鱼头没什么本事，唯一还行的就是混社会。如果社会混不下去了，咱宁肯不吃这口饭，也绝不干坏事。”
程致远道：“姑姑说不会有事的。”
鱼头道：“那就肯定没事了，你姑姑都这么说了，我信。”
程致远道：“如果下午我忘了，你想着提醒我，我打算给王恬妹妹一笔钱。”
王恬忙道：“我不要，大哥哥，你现在正需要钱，我不能帮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收你的钱。”
鱼头道：“别多嘴，让他说。”
程致远续道：“王恬妹妹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她的身世很像贝妮，比贝妮还要困难。她不能不读书，就算成绩不好，总得接受教育，至少混个文凭，将来好找工作。”
鱼头道：“你能这样做，我替小妹子谢谢你。”
程致远问道：“假如真的不敌华宏社，你愿意跟我出国吗？”
鱼头道：“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坦白说，我舍不得你，更舍不得走。”
程致远道：“和我想得一样。姑姑已经安排好了，万一仁义胜支持不住，或是落在坏人手里，你的工资卡会收到一笔钱。鱼头，只要你不赌钱，这辈子吃喝一定够花，结婚买房都不用愁。”
鱼头眼圈一红，道：“这叫什么事儿啊。给我安排工作，临了还给我钱，我不要。”
程致远道：“生活不容易，当个普通人挺好的。从前我一直不理解姝儿，现在总算明白了，还是普普通通的最好。”
鱼头道：“你们也太悲观了，真到挺不住的时候，可以发动大伙捐款啊。散财算怎么回事啊，谁希望仁义胜垮掉啊。”
程致远道：“永远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这不叫悲观。”
鱼头叹了口气，道：“大伙都在等陈雄立功，也不知道他行不行，但愿我永远别收到那笔钱。”
程致远心下感动，道：“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就是结识了你们一群重义轻财的朋友，相信咱们大家能挺过难关，我有信心。”
王恬见识到二人的兄弟情，早已泪盈双目，道：“我对大哥哥有信心，你一个人都能打败华宏社一群人，你们一群人对他们一群人，一定是你们赢。”
鱼头笑道：“错喽。”
王恬一凛，问道：“怎么错了？”
鱼头幽幽地道：“不是你们赢，是咱们赢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