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站在温姝门外，轻点一下按钮，随着门铃响起，屋内传出几声杂乱的声音。
“姝……娈娈？”门开了，程致远本以为会见到忙不迭来开门的温姝，不想竟见到秦娈。他差点以为走错门了，见秦娈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连衣裙，肩带还滑落到手肘，当下伸指挑起肩带，为她挂回肩上。
秦娈眼珠随着程致远的动作转动，脸色似笑非笑，道：“你回来啦。”
程致远感觉气氛不对劲，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秦娈道：“我……我刚才洗澡了。”
程致远道：“看出来了，脸蛋红扑扑的。”将门开大，从秦娈身旁走过。
秦娈拉住他，笑问：“你知道什么是玄关吗？”
程致远道：“咱们站的地方就是啊。”
秦娈又问：“那你知道玄关的意义吗？”
程致远皱眉“啊？”了一声，愈发感觉奇怪。
秦娈不等他开口，先道：“玄关是从进门处到内室的过渡，是建筑的转折点，玄就是‘藏（cáng）’的意思，所以玄关是为了保护隐私。《西游记》里的唐僧叫玄藏（zàng），藏……”
程致远道：“那是玄奘。不过你的说法还挺新奇的。”又待前行，再被秦娈拉住。
只听秦娈问道：“玄奘我是知道的，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三藏（zàng）法师吗？”
程致远道：“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枝红杏出墙来。因为唐三藏（zàng）整天东躲XC（cáng），所以叫三藏（zàng）。”
秦娈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孙悟空非要打死白骨精吗？”
程致远道：“因为有人想拖延时间。”
秦娈看到他的眼神，心知想法已被识破，不再阻挠，道：“姝儿在里面，你去找她吧。”
程致远没有移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秦娈道：“没什么，我们在聊天。”
程致远问道：“只是聊天而已？”
秦娈点点头。
程致远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向里走去，就见温姝坐在床上，全身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写满紧张的笑脸。
温姝问道：“会开完了？”
程致远看她这幅样子，料知被子里没穿衣服，道：“你们今天好奇怪啊。”
温姝道：“我们……我们在……”
秦娈担心温姝坦白，接口道：“你今天更奇怪，明明看出我们有意瞒你，偏要探明原因不可。”
程致远道：“因为我担心你们啊。”
秦娈道：“我们是女孩子，有些话不方便对你说，这样说你总能明白了吧？”
程致远似懂非懂，道：“我也不是非问不可，你们不说，我就不问了。”
秦娈道：“你皮糙肉厚的，就算告诉你，你也不明白。”
程致远脸上一红，瞬间领悟，道：“我先出去了。”起身快步出门，将门关上。
温姝见秦娈三两句话就把程致远打发走了，等听到关门声，问道：“姐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娈吁了口气，道：“没什么，我唬他的。刚才我太紧张了，就不该去开门，果然还是做贼心虚啊。”
温姝笑笑，道：“你的衣服在浴室里，要不要现在换上。”
秦娈脱下睡衣，扔到温姝面前，走进浴室换衣服。温姝穿上睡衣，去浴室穿上内衣。
秦娈问道：“刚才有感觉吗？”
温姝道：“有，只不过是另一种感觉。”
秦娈问道：“身子疼了吗？”
温姝道：“没有。”
秦娈道：“果然就算假扮也不行。”
温姝道：“或许只对他有感觉吧。”
二人穿好衣服，去找程致远。
程致远发觉温姝目光游离，问道：“你……你也不舒服啦？”
温姝道：“我没有。”
程致远看向秦娈，问道：“严重吗？”
秦娈道：“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程致远道：“医疗室有女大夫，要不要请她给你瞧瞧？”
秦娈笑道：“不碍事，别担心啦。姝儿也没事了。”
程致远点点头，道：“有病可不能拖着。”
秦娈道：“真的没事，虚惊一场。你也真是的，真会赶时候。”
程致远笑笑，道：“巧合了。”
温姝见秦娈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回想不久前的缠绵经过，更觉难为情了。
秦娈问道：“会开得怎么样？”
程致远道：“我正想告诉你们呢。”走到茶几旁，拿起台上的检测仪，对着温姝和秦娈由上到下扫描一遍，没发现窃听器，这才示意二人坐下。
秦娈意识到事关重大，坐下后心情有些紧张，道：“说吧。”
程致远道：“娈娈，我先告诉你一件事，项阿姨不是我姑姑，是我亲生母亲。”
秦娈大感意外，但很快明白过来，道：“你是瞿阿姨的养子，小阑才是她亲闺女。”
程致远道：“没错。这件事牵连重大，姝儿早就知道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鱼头在内。我之所以告诉你，一来是考虑到咱们的关系，不愿瞒你；二来……一旦将来发生危险，这个消息或许可以为你解围。”
秦娈道：“你的意思是说，一旦我被坏人抓住，对方言行逼供，我就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程致远道：“你与仁义胜无关，除非用来威胁我，抓你没有任何意义。我会守在你们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你们。可是万一出现意外，有说的总比没说的好。”
秦娈道：“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尽量保护自己。就算遭受侮辱，我也绝不轻生。”
程致远道：“情况没那么糟糕，但凡事总得先考虑最坏的结果。”
秦娈吸了口气，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国？”
程致远奇道：“出国？”
秦娈道：“那天项阿姨不是说过了嘛。”
程致远道：“暂时不会出国的。”
秦娈冷笑道：“果然是在诈我，如果我害怕了，正好这时候离开你。”
程致远道：“我妈有她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希望你离开我。”
秦娈问道：“那姝儿呢？你也希望她离开你吗？”
温姝心头一震，想到不久后便要离开程致远，禁不住眼圈红了。
程致远看向温姝，见她红了眼睛，道：“假设我自身难保，我希望你们都离开我，这是真心话。”
秦娈听他这样说，心软起来，再看温姝含泪欲滴，道：“我不该这样问，是我不好，你们都别难过了。”
程致远道：“我和我妈相认不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我妈。”
秦娈道：“我们也不会离开你，是吧妹妹。”
温姝难以作答，突然鼻中一酸，泪水滑过脸庞。
程致远伸手为她拭泪，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姝儿别哭了，不到万不得已，咱们永不分离。”
秦娈道：“是啊，结果未必像咱们想象的那样，项阿姨是女中强者，她一定有办法的。”
温姝点点头，道：“是我太多愁善感了，好了，我不哭了。”
程致远见温姝坚强起来，将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二人，然后提出明天一起去游乐场玩。
温姝听说张昊中没死，十分欣慰。
秦娈问道：“这么危急的关头，项阿姨怎么想到去游乐场玩呢？是因为压力大了，需要找点刺激减压吗？”
程致远道：“妈妈要去游乐场，自然有她的想法，我也不愿多想，跟着就是了，反正我绝不会离开她。”
秦娈问道：“明天咱们会死吗？”
程致远笑问：“你怕吗？”
秦娈道：“我也说不清楚怕不怕，死了还有知觉吗，是不是眼前永远漆黑一片了？”
程致远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将头靠上她胸口，道：“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秦娈被他这样亲近，心中的恐惧感减轻不少，笑道：“感觉还挺不错的。”
程致远道：“放心吧，我会尽力保护你们，还有我妈。”
温姝看到二人相互依偎，想到分手在即，又伤感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