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要摒除杂念，像熟睡的婴儿那样，什么想法都没有，包括不去想‘什么都不想’这件事，实现自由意识。要知道保持什么都不想的状态是很难的，尤其是保持十分钟以上。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很难体会到‘气’的感觉。这个阶段最大的敌人就是感官，特殊的气味，异响，温度变化，都很容易让人分心。”
“辟谷和冥想的练习，带给我很大的启发，现在推荐给你，回头我再教你具体的做法。辟谷可以让生命活动降到最低点，包括大脑活动，但是很容易睡着，尤其是掌握龟息的窍门后，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如果在初学阶段能够找到‘气’，恭喜你，你很幸运。如果没有找到，很可能你要多花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时间。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找到‘气’后，接下来训练意气结合，尝试将‘死气’变成‘活气’，充分发挥自由意识的作用。记住，这个阶段千万不要培养其它爱好，更不要爱上某一个女孩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另外这个阶段记性会比较差，经常会忘事，很容易不小心把人给得罪了，自己还不知道……”
温姝听程致远说到这里，猜想他在暗指秦娈，当下含笑不语。
“古人发明内功，智慧当真无穷，就连国外顶尖的医生都无法解释这里面的道理。我师父告诫我‘练气修德’，不要一味追求潜能开发，如今看来也是大智慧。大鸣，你不要乱练，一点一点来，回头我先教你人体经络图，再教你行气、布气、服气、引导的详细方法，循序渐进的练……”
他讲了好一会，陈大鸣仍无法理解，但是越来越信任程致远了。
程致远讲述的过程中，温习杨万仪的谆谆教诲，越发体会到师父带给自己的无私帮助，不禁心中酸涩，思念之情泛滥。
温姝感觉到程致远时而泛起伤感之情，待他说完，安慰道：“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乐得逍遥自在，你想留住他孝顺他，他或许还不情愿呢。”
程致远笑道：“我想也是这样，师父向来不喜欢被束缚，哪怕是情感的束缚。”
陈大鸣问道：“老大，你练了多少年了？”
程致远道：“内功练了七八年。”
陈大鸣问道：“什么感觉？”
程致远道：“因为是缓慢积累的，除非有所突破，否则感觉不到明显变化。不过和没练过的人对比，差别还是很明显的。比如之前提到的那名对手，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几招就能将他撂倒。”
温姝对陈大鸣道：“致远说的是真的，那人比你更高更强壮，但是打不过致远。”
陈大鸣道：“怪不得呢。”
程致远道：“给你讲这些内容，主要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内功来日方长，暂且不提了。咱们来说说外功吧，你知道什么是外功吗？”
陈大鸣道：“外公就是姥爷，南方人叫外公，咱们北方人叫姥爷。”
温姝噗地一笑，程致远也笑出声来。
陈大鸣笑道：“我是故意逗你们的，外功就是一身横练的筋骨，我会不知道么？我外公就是外功的练家子，专门耍九节钢鞭。”
程致远道：“原来你家人也练功，那你知道什么叫肌肉代偿吗？”
陈大鸣道：“我是体育生，国家二级运动员，这我会不知道？”显然他不愿在温姝面前表现无知。
程致远道：“请你举例说明一下。”
陈大鸣道：“比如说举重吧，杠铃重量如果超过运动员本来能承受的限度，动作就会变得不标准，这时候其它肌肉会自动参与进来，帮助手臂支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程致远道：“很对。人在体力透支的时候，肌肉代偿会频繁发生。我之前提到保存体力，就是不希望代偿过早发生。每一个动作都有专属的肌肉群，肌肉专属专用才能发挥最大力量。”
陈大鸣道：“这我明白。”
程致远道：“那么咱们跳过基础知识，直接实战演练。”上前握住他手，道：“先定义力量成数，这是一成力，二成力……九成力，接下来是十成力。”一面说，一面增强握力。
陈大鸣被他握得手骨生痛，强行忍耐，当程致远使上十成力时，他心下畏惧，不由自主全力抵御。
程致远握紧便即收力，陈大鸣却难以做到这等收放自如，不禁大是疑惑，问道：“老大，你怎么做到的？”
程致远放开他手，不答反问：“神奇吗？”
陈大鸣道：“很神奇啊，你怎么控制得这么好，突然力气就来了，然后马上就没了。”
程致远道：“因为我懂得凝力不发。你之前也说过，肌肉收缩产生力量，我的肌肉有很好的灵活性，随着我的意志快速变化，几乎没有浪费。”
陈大鸣问道：“怎么能让肌肉灵活？”
程致远道：“两个字：放松。”
陈大鸣道：“听上去很容易，做起来应该很难吧。”
程致远道：“慢慢你会知道。好啦，我现在详细解说一下昨天上午咱们握手的经过。”
陈大鸣道：“好。”先将手汗擦在校服袖子上，再与程致远握手。
程致远道：“握手开始时，你先发力，参照你的最大握力，最初你使用了两成力，然后迅速提高到五成力。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你的力量并不稳定，或者说你并不善于控制力道，也有可能你怕把我的手握碎了，不敢过分使力。好了，你现在用上五成力吧。”
陈大鸣依言照做。
程致远转动手腕，让陈大鸣手背朝上，再弯曲手臂，逐渐将陈大鸣手臂拉直，道：“当时我是这样做的，而你还是站在原地。”
陈大鸣道：“我看你示弱了，没跟你计较，我知道这样对我来说比较费劲。”
程致远道：“是啊，你只需要上前一步，就能节省很多力气，然而你并没有那样做，足见你很自信。”
陈大鸣道：“所以你是故意示弱的？”
程致远道：“我没有示弱，只是取巧。这样做于我有利，何必多费力气呢？我只有自己，你们有好几个人，一旦车轮战，我总得给自己省点力气才行啊。”
陈大鸣道：“你把我手臂拉直之后，我感觉你的力量在增大，然后我也开始加力。”
程致远道：“前天我的手受伤了，昨天早上还没有完全恢复，握手时感觉有点疼，为了增加赢面，我想到问你数学问题。”
陈大鸣笑道：“你这招真够损的，居然还想让我叫你‘爸’，还好我没上当。”
程致远假装没听清，问道：“叫我什么？”
陈大鸣道：“爸！”
程致远道：“这次听清了。我用言语刺激你，目的是让你分心，也好减轻我的疼痛。输赢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最好能让你知难而退，实在做不到也不必勉强，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陈大鸣道：“我不知道你手上有伤，不然肯定不会趁人之危。”
程致远道：“各打五十大板，扯平了。”
陈大鸣道：“我赞成。”
程致远道：“握紧了。”待陈大鸣握紧，张开右手五指，解释道：“你的手掌比我略宽，和你握手我比较吃亏，如果再弯曲手掌，就更方便你用力了。所以我向内转腕，间断性使用十成力，然后我发现你很想赢我，逼得你使出比我更大的力量。我不断感受你手上传来的力量，当你进入肌肉代偿状态，我本可以一下赢过你，但是我认输了。”
陈大鸣道：“对啊，我也纳闷呢，你明明有保留，怎么直接认输了呢。”
程致远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偷奸耍滑呢，哈，就算有赢你的机会，我也不想冒那个险，又没有奖品，何必拼呢。”
陈大鸣道：“等你养好伤了，咱们再来比试一次，下次我肯定不让着你，你也不许让着我。”
程致远耸肩道：“我对比拼力气没有兴趣。要知道击倒对手的力量，往往弱于对手拥有的力量。我不想成为大力士，力量较量还是免了。如果你想比试技巧，我倒是很乐意应战。”
陈大鸣道：“比一次嘛，我想赢你，力量取胜。”
程致远道：“你赢不了的，最多平手。”
陈大鸣激动起来，质问：“为什么？”
程致远道：“因为我不光保留了力气，还保留了一大堆运力技巧。”走过去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道：“如果你能捏碎它，我考虑考虑和你再比一次力气，如果你办不到，就算了。”暗想：“想和我比力气，以后就乖乖听话吧，哈哈。”隐约找到一点杨万仪当师父的乐趣。
陈大鸣掂量石头，皱眉噘嘴道：“根本不可能捏碎它。”
程致远笑道：“别低估自己，未来谁又知道呢？”
陈大鸣将石头放进衣兜，道：“我会想办法捏碎它，非要和你比一次不可。”
程致远笑道：“勇气可嘉。”温姝有点担心，对陈大鸣道：“安全第一，不要逞强。”
陈大鸣道：“嫂子，你真厚道。”
程致远问道：“那我呢？”
陈大鸣眼珠转了两圈，问道：“晚上食堂吃什么？”
程致远被气笑，道：“我正想教你本领，偏偏这时候得罪我，真是……”原地盘膝而坐，拍一拍前面的塑胶地面，道：“坐吧，我教你锻炼筋、骨、皮的方法，以及如何保持肌肉松弛，还有如何调整备战状态。”
陈大鸣喜上眉梢，欢呼道：“老大，你太厚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