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时,程致远疑神疑鬼,感觉周围充满惊异的目光,于是埋头碗中,仍感觉不断有目光袭来。
回到教室,还没走到座位,柳盈盈迫不及待道:“哥们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太折服你了。”
程致远笑着坐下,问道:“有多爆?”
柳盈盈十指握拳,一脸艳羡道:“太有刚儿了,太浪漫了,那个女孩实在太幸福了。”
程致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其实也没那么勇敢,哈哈,我还挺后怕呢,你看我后背衣服都湿了,全都是汗。”
正要脱衣服给她看,就听“哐”的一声,柳盈盈将一大袋零食砸在桌上,道:“早上我特意给你买的,吃吧。”
程致远刚刚吃饱,根本没有食欲,看到这么多零食不禁发愁,干笑道:“太客气了,嘿嘿,不用了吧。”
柳盈盈十分大气,直接将袋子塞到他怀里,道:“不行,必须吃。昨天我说话重了,你别介意。”似乎面对程致远有些难为情,转过脸去。
程致远诚恳道:“盈盈,多亏有你的指点,我才彻底醒悟的。”
柳盈盈整理桌上课本,呵呵一笑道:“那你就都吃了。”
程致远听她鼻音有点重,心中也泛起感动,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消沉了,承蒙你不嫌弃,改天请你吃饭,肯赏脸吗?”将零食放回到柳盈盈脚边,那是她藏零食的地方。
柳盈盈迅速转过来,问道:“你邀请我?”
程致远笑道:“对呀,而且是最诚挚的邀请。”
柳盈盈露出惬意的神情,道:“真是变天了啊,大帅哥居然请我吃饭,十三岁的生日愿望终于实现了,不算晚啊。”
程致远道:“昨天我答应会补上零食,今天借花献佛,这些就算是我请你吃的吧,饭局另算。”
柳盈盈笑道:“彬彬有礼,你是个绅士。”
程致远忍不住笑出声,道:“别闹了,我还得抓紧写作业呢。昨晚胡思乱想,一个字都没写。”拿出卷纸,开始快速答题。
柳盈盈在旁瞧着,心想:“认真的男人果然都很帅。”忽然想到崔琳,见她正埋头写字,不知她此刻心情如何,陷入遐思。
经此一事,程致远重燃对生活的热情,内心感到暖洋洋的。第一节课,老师讲新知识,他听得津津有味,踊跃发言,余下的课堂时间全都用来做题。他专心致志,膀胱干净,下课铃响也没起身。
柳盈盈刚刚出门,又急匆匆跑来,道:“同桌,好像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程致远问道:“什么人找我?”
柳盈盈道:“我不认识他们,不过人数挺多的。”正在这时,门口有人喊道:“程致远,有人找。”
程致远放下笔,起身离座。
柳盈盈道:“别去啊,你就一个人,外面可是一堆人呢。”
程致远回头找寻许海东的身影,发现他没在教室,心想:“果然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看来这次不能再客气了。”转念又想:“也未必是许海东找来的,早上我是不是太招摇了,没准是暗恋姝儿的家伙来找麻烦。过几天我和姝儿就休学了,中间可不能出乱子,还是忍耐吧。”一想到休学之后与温姝朝夕相处,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对柳盈盈道:“没事,放心吧。”
柳盈盈道:“用不用我陪你去。”
程致远感觉她话声发虚,笑道:“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柳盈盈道:“那好吧,你可当心点儿,不行就往教室里跑。”
程致远点点头。
还没出门,程致远已看到走廊里聚集了好多人。出门之后,直接问道:“我是程致远,谁要找我?”
一个寸头男生站在门边,打量程致远,问道:“你是程致远?”
程致远向旁看去,料想这人便是头目,问道:“找我什么事?”
寸头又问:“你真是程致远?”
程致远点头道:“是啊,我就是程致远。”
寸头一脸不信,问道:“你们班还有叫程致远的吗?”
程致远道:“没有了,就我一个。”
寸头表情有点复杂,转问旁边同学:“你确定那人叫程致远?”
旁边同学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寸头仍是不信,想了一下,道:“你好,我叫陈大鸣。”说完,向程致远伸出右手。
程致远不知他在疑惑什么,也伸出手,问道:“找我干什么?”
双手一握,程致远立时觉察到陈大鸣在暗暗运力,果然手上握力在不断增强,暗暗冷笑许海东黔驴技穷,不过比拼力气在他看来还算文明,当即默认应战。
这晚过后,程致远右手的伤已恢复了七八成,尽管角力之时偶有痛感,但是并不强烈。
陈大鸣不断加力,随着劲力加大,左足微微离地,令他奇怪的是程致远虽然用力,倒似只守不攻。
忽听程致远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陈大鸣一惊,心想:“我俩用同样的力气,怎么他能开口说话?”勉力回答:“啊……”
其实他想说“二”,由于全身肌肉绷紧,喉咙也紧缩了,听起来倒像是在惨叫。
程致远笑问:“四加四呢?”
陈大鸣这次不再上当,心想:“你想让我叫你‘爸’,先赢过我这只无敌右手再说。”
原来陈大鸣天生神力,尤其那只右手,掰腕子从未输过。成人掰手腕赢下几次不足为奇,陈大鸣却是从第一次掰腕子起,无论对手胖瘦高矮,是否比他强壮得多,均未尝一败。初中时期,陈大鸣遇到一位与他同具神力的男生,那男生左手力强,二人一见如故,成为朋友。由于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得了个称号:“无敌左右手。”
程致远见陈大鸣不答,笑问:“你不会算?”
陈大鸣见他有意让众人嘲笑自己,更不答话,右手使上了十成力,手臂不自觉颤抖起来。
程致远问道:“你见到我很激动么?你抖什么啊。”
陈大鸣手臂肌肉正感酸麻,没料到程致远还能说话,登时感到一阵恐惧。他不愿就此毁了名声,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开始强行用意志力维持力道。
程致远见状,微微一惊,暗想:“他为什么如此认真?许海东派他带人寻衅,难道是为了车轮战与我握手,先废掉我双手,再群起攻之?”想到此处,说道:“我认输了。”
陈大鸣赶忙松开手,显得如释重负。
程致远问道:“接下来要怎样?”
陈大鸣喘了一会,对余人道:“叫人!”
陈大鸣同行众人一齐上前喊道:“致远哥好!”
程致远大奇,问道:“你们搞什么鬼?”
陈大鸣斥道:“什么致远哥,叫大哥。”
众人又齐声道:“大哥好!”
程致远见人群中有人嬉皮笑脸,看向陈大鸣,问道:“这是要温水煮青蛙么?”
陈大鸣甩了甩右臂,笑道:“大伙听说你昨晚一个人打倒了许海东的一堆兄弟,早上又听人说你向校花求婚,我们感觉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就都来看看你,顺便推举你当我们的老大。”
程致远不在意其他事,只问:“谁说我向姝儿求婚了?我只是求她原谅我。”
陈大鸣笑容爽朗,拍了拍程致远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敢在食堂门口下跪认错,我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单凭这点,你绝对当得起老大这个称呼。”
程致远问道:“什么老大?”
陈大鸣道:“今后大伙都跟你混,你说东我们不往西,指哪打哪。”
程致远问道:“你们是握手派?谁手劲儿大谁当老大?可是刚才我也没赢你啊。难不成是数学派?”
陈大鸣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道:“我第一印象看你有点弱,怕认错人了,所以先试试力气。现在试过了,你劲儿真挺大的,看来我没认错人。”
程致远道:“哦,可是我看你数学不太好,十以内的加法都成问题,还是好好读书吧,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陈大鸣道:“老大发话了,从今天开始,大家每天做数学,知不知道?”
众人齐声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声音铿锵有力,节奏轻快鲜活。
程致远当场笑喷,手背扶着下巴道:“你们明显排练过啊。”
陈大鸣笑道:“马马虎虎,不要在乎没用的细节。”
程致远道:“够整齐的,这可不是一日之功。”
陈大鸣看看时间,道:“老大,预备铃快响了,我们先撤了。”
程致远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道:“好吧,再见。”
陈大鸣道:“向右看齐,齐步走。”只听“哗嗒哗嗒”众人排成一字长蛇,出了走廊,在天井处小跑分散,各自回班。
程致远出于好奇,探头看完全程,这才回入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