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带娇莺走,是让崔贵妃觉得娇莺是可有可无之人,等到查清她确实没什么用处,自然就放了。我是在救她。不帮你将人要过去,也是因为她出身青楼,若是在宫里乱传,别说你会别人污蔑成什么样,就是她你也保不住。”
慕云城振振袖子往外走,眼看着甩开了我好几步,小顺子耗子一样窜出去,弓腰挡在慕云城前面。
他们相对站着,慕云城侧过头,半点目光未给我,却仿佛十分不屑。
“小顺子,你皮痒了是吗。还不快退下。”
我甩下这句话,小顺子果然十分皮痒和慕云城说话,“慕大人误会殿下了。娇莺姑娘绝对不能留在徽音宫,当年翠音就是进了徽音宫,被剜去了一双眼睛,后来又顶了咱们建章宫的罪,落到刑部。日前接出来时,已经被折磨至死。”
“慕大人,殿下是怕娇莺和翠音落的一样的下场。”
慕云城身形一顿,“皇上不是让放人。她已经死了吗?”
小顺子点头,“去接的时候,还是在刑部后面的焚尸场挖出来的。”
慕云城眉头若有若无的蹙了一下,半晌无言。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落日千里,将屋檐泼的灿烂流金,檐角的金鸮兽直直的将头指向东方,而背后夕阳欲颓、暗海无边的是后宫。
我娘说,“我让你做皇子而不是公主,就是不希望你陷入这明争暗斗的宫廷里。你身为公主,将来要么成为各大世家联姻的牺牲品,要么为你父皇巩固江山嫁去外族,你毫无选择。绮玉,倘若你是皇子,将来或许就有了选择的余地。”
可当我看着娇莺一步步走向那个地方,我突然发现,我这个皇子也不过如此。
我无法掌控她的命运,无法阻止她向我母后一样的下场,我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控。
小顺子弱弱叫了我一声,“殿下。”
我才回过神来,慕云城已经走了,余晖落在墙根上,照耀着砖缝里冒尖的杂草。
小顺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来来回回在我跟前转圈子,“眼下怎么办?”
我问他,“慕云城说什么没有。”
小顺子挠挠脑袋,“慕大人说让你早点回去,府里的大门闭的早。”
“回哪儿?”
“首辅府吧。”
我唯一的毛病就是很守诺,说是给慕云城做一个月下人,便是怎么样也要做够的。
但心里又很是不平衡,思来想去唯有让慕云城心里不安泰,我心里才会安泰。
正要赶小顺子走,他又凑过来,“殿下上次让我查《南川散记》的事,我查出些眉目了。”
我自忘忧阁出来,觉得很是对不住太傅,便让小顺子探查了一番,他这么快有了结果,倒很是让我吃惊,茫茫然问道,“果真还有那书的残本不成。”
小顺子摇头,“残本倒是没有,不过我打听到三通大师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出身寒山书院的太傅大人,还有一个是云游时收的弟子。”
三通大师就是那位写《南川散记》的避世高人,如今又云游去了。
我略略想起太傅大人还有个师弟来着,“所以?”
“这位弟子年纪轻,但过目成诵,有一副好记性,当年大师云游,手稿一律由这位弟子整理。”
“他人在哪?”
“那人不久前回过京城,听到太傅闭关后又走了,不过也有人说他在首辅府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