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虽然只是低等灵物,但景天宫衰败,生产墨玉的矿脉枯竭,千诃手里的墨玉数量虽然不少,但也不敢任由苏城这般耗费。第二天起,他就开始限制苏城墨玉用量,每日三十块,刚好够祭台所需,要想练手,只能用自己的符纸,不过他携带的符纸有限,过了三四天就用完了。
“千诃前辈,我想回家去取一些符纸过来,麻烦你送我出去。”苏城对千诃道,观星台现在类似于一处独立空间,与外面并不相连,出入需要得到千诃的允许。
千诃头也不抬地道:“正事要紧,现在已经初秋了,明年开春,就是五珠撼月之日,祭台现在连底座都没开始搭建,时间紧迫,你还是专心炼制玉符,省得到时手忙脚乱。况且景天宫最近不太平,出去危险得很。”
苏城猜想他定是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道:“已经和五灵将打起来了吗?猴爷爷打赢没有?”
“不知道。”
“小气。”苏城哼了一声,往石台一趟,忽然有点想长生居的院子,也不知道现在老猿猴在做什么。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走到千诃面前,道:“前辈,以后请每天给我六十块墨玉。”
千诃冷笑,道:“凭什么?”
苏城道:“我会给你双倍玉符。”
千诃挑眉,给苏城的三十块墨玉,除去正常损耗,能够成符的大约在二十五块左右,若是翻倍就是整整五十块,对他来说负担不小。从储物袋中拿出六十块墨玉交给苏城,道:“希望你说话算话,明天这个时辰能拿出五十枚玉符来。”
苏城将墨玉接过,脑海当中符文如流水掠过,拿起符笔,在墨玉上面刻画符文,他的速度不快,但手腕稳重,银钩铁画,一丝不苟。每一块玉符的符文看似相同,实则有着细微的区别,不能画错分毫,否则整块玉符就都废了。
为了能够将玉符按时炼制出来,他日夜不休,累了就打坐吐息,恢复精神体力,然后接着再画,有些疯魔的意思。
当他将五十枚玉符交给千诃的时候,千诃眼中也露出隐晦惊叹,从储物袋中拿出整整六百块墨玉交给苏城,道:“这是十天的量,如果顺利,搭建祭台底座的玉符就够了。”
“那还有没有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出去?”苏城眼睛一亮。
千诃道:“还需要布置几道符阵,不过符阵不比符箓,更为复杂,你能炼制出来最好,若是不行,就只能以阵旗替代了。”
阵旗是布置阵法时常用的灵器,材质品阶的高低对阵法威力有着很大的影响,但最主要还是取决于阵法师的水平,厉害的阵法师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四两拨千斤。
“阵旗?阵法?”苏城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指着神龛旁的阵旗,道:“这是什么阵法?为何要把神龛困住?”
千诃道:“这是颠倒乾坤大阵,人若被困其中,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明昼夜春秋,要脱困而出,一种方法是找到阵眼,阵眼一破,阵法自解,不过阵眼位置并非一成不变,会随着阵法变化,除非被困之人本来就是精通阵法的大师,否则把脑袋想破也休想破解。”
“另一种方法则是以力破力,像是静元老鬼,花费数年时间也能破阵而出了。”
苏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静元是紫府境修士,尚需数年才能破阵,若是自己被困其中,恐怕只能等死。
“千诃前辈,这阵旗是你炼制的么?”苏城问道,千诃露出自信笑容,道:“颠倒乾坤大阵整个景天宫也就我能布下,侯爷都不行。”
苏城颔首,丝毫不觉得他在吹牛,阵法一道,博大精深,要精通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老猿猴修为虽强,但在符箓阵法上面只能算是门外汉。
“这祭台也是一种阵法吗?”苏城坐到千诃旁边,看着他手中玉盘上虚构出来的祭台模型,心中震惊,上面密密麻麻的阵纹看得他目眩神摇,流连忘返。
千诃道:“说它是阵法也不错,这是由成百上千个小阵法组合而成,环环相扣,与一般的祭台有很大的区别,毕竟景天宫不同于其他地方,一般的祭台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五珠撼月,是天上的荧惑、破军、天杀、地幽、贪狼五凶星连成一线,撼动中宫太阴星的天象,乃大凶之兆,会引得群星震动,形成星辰潮汐,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偷偷接引一部分能量下来,完成祭祀。”
苏城心中既震撼又佩服,要做到这一步,千诃在阵法上的造诣必然已是大师级别,甚至可能是宗师境界。这不比修行者破四境五境容易。
苏城所学的符箓一道,虽对符阵有所涉及,但重点还是落在那个符字上,在阵法上的造诣跟千诃相比有着云泥之别。他也是个七窍玲珑的人,从这以后闭口不谈离开的事,每日炼制完玉符之后就会跑到千诃旁边安静的看,有时候千诃心情好也会讲解一两句,苏城不管听懂听不懂,将原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有时他也会问一两个疑难问题,千诃三言两语就令他茅塞顿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十月上半旬,他俩开始搭建祭台底座,因为这个过程在玉盘反复推演过,所以搭建的时候只需按部就班,但就算如此,中间还是出过几次小差错,当时千诃看苏城的眼神就像是一头凶狼盯着一只待宰羔羊。
“我并不是成心要将这两枚玉符放错的,实在是符文太过相似,一时没有察觉。”苏城辩解,千诃只是冷笑,那个时候,苏城心中杀气汹涌,恨不能将这个家伙摁在地上狂揍。好在有惊无险,经过三天三夜不休不眠,底座被完美搭建完成。
“底座完成后就要开始构建真正的祭台了,这是三道阵法草图,你看能不能将其制成符阵?”千诃扔给他三张草纸,每一张都有数丈长,用卷轴包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阵纹,苏城接过,眼睛盯着草纸一动不动,道:“我先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