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瑞被拐是一个意外,但我仍有一部分责任。
记忆中的少年不见了,原地只剩遍体鳞伤的小兽。
我无法把那个害羞的男孩和那晚癫狂的他相比,这么多年以来,王瑞真的活得很辛苦很艰难。
靠在窗框上,看着天空上的飞鸟,还是庆幸王瑞终于活着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宋司南出现在门口,额头上一层薄汗。
“找到王瑞了。”跳上窗台坐着,我歪着头看向宋司南,“你想去看他吗?”
“唔。”他松开领带,走到窗台前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没有。”
“哦。”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床上,走进房间给自己倒杯水,“姐姐,你现在愧疚不?”
“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摇头再次否认,“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简单的否认就能撇清一切吗?姐姐的心智还真是这十几年都没有长过。”宋司南冷笑一声,站起来环顾病房中的一切,“这个病房真不错,叔叔对姐姐还真上心。”
转到一半,他伸手把我从窗台上拖下来扔到床上,“乐雅是不是被你逼走的。”
莽撞的动作导致腹部的伤口裂开,但比不上心的伤口。
“前一天乐雅还在和我讨论婚礼细节,第二天就逃走了。”他的眼神越来越冷,“你到底做了什么。”
“和我无关。”我偏头不理,瞥见床头的那一束枯萎的鲜花。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姐姐晚上依旧睡得很香,自然不会有愧疚。”
“我没有做过。”脱鞋上床抱着枕头,舔舔嘴唇,“我也许很坏,但我对你一直都是坦诚的。”
他似乎不想和我继续这种无所谓的争辩,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外套甩给我,“和我去见王瑞的母亲。”
放在床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传来震动,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我赶紧按了一下并且把手机反扣在床上。
“我出去一下,你给我穿好衣服站在门口等我。”宋司南皱着眉头说道,然后离开。
手机再次震动,打电话的人似乎有一种决心:没有打通就继续打。
拿起手机挂电话的时候,看到上面出现的名字,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爸。”
“白微妍,你死定啦!”电话中传来白母刻薄尖锐的声音,“结婚证上是乐雅的名字,你这个贱人别想当宋家少奶奶,也不看你到底配不配。我等着看你扫地出门的样子,就像你母亲当初一样。”
“我问你一个事情?”
“想问什么,你以后的墓地在哪里吗?”白母很是得意。
“九年前九月二十八号的晚上,你那天回来后为什么那样慌张,是因为拐卖了人口担心别人发现吗?”我打断白母的气焰。
“拐卖人口,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白母声音突然拔高,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随即想到了什么,底气十足起来,“白微妍,你早点收拾东西从宋家的房子滚出来。哈哈哈,滚回你的猪圈去!”
“就算这样,也得等白乐雅回来。”说完就直接挂了白母的电话。
越想越不对劲,我穿上外套打算回一趟白家。
门口传来响动,宋司南打着电话走进来:“......我知道了,她没事,记者也不知道消息。我知道......好了,先挂了。”
“王瑞的母亲搬家了,暂时根本找不到她。”他有些泄气得坐在沙发上,伸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老爷子让我把你带回去养病。”
“我不去!”我赶紧拒绝。
“哦。”宋司南瞥我一眼,“你以为我想带你回老宅?”
“既然你都不想带我回去,那我就在医院待着养伤了。”
“呵,想得美。”他拿起西装往肩膀上一甩,“麻溜点。”
“是。”
收拾了几件衣服,我坐在一楼大厅等着宋司南办理出院手续。
小腹上的伤口已经撕裂,带来阵阵钝痛,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忍着伤痛。
“你的伤口裂开了,不去包扎吗?”
睁开眼睛,看见护士手拿文件,站在面前。
“不用了。”摇头拒绝护士的好意,我拉了拉衣服遮住肚子。
“你们两个还真是怪,伤口都裂开了。”护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耳根蹿红,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你们是不是干了那啥?哎呀,你们还真的是不注意卫生,也不注意身体。”
“伤口......”咀嚼着护士的话,我突然想到了先前做的那个梦,梦中他挡住刺过来的玻璃碎片,“他怎么受伤的?”
“还能怎么受伤?那天要不是他挡着,你现在可能就躺在太平间。”护士一脸羡慕的样子。
“还不快走。”宋司南拿着一叠单子走过来。
“咦,先生,夫人她......”护士出口打算提醒宋司南我伤口裂开的事情。
“我们快走。”我一个箭步上前挽住宋司南,从护士挥手,“我们走啦。”说完赶紧拉着宋司南离开医院。
不能让他知道伤口裂开的事情,否则又会嫌弃麻烦。
坐在副驾驶座,偏头看着开车的宋司南,满心欢喜。
也许是我的眼光太刺骨,他无法忽视,忍了半天终于开口:“白微妍,你的眼睛是长在我身上了吗?”
“没有。”被抓包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赶紧扭头假装看风景,心里则是美滋滋的。
宋司南用身体挡住锋利的玻璃片,是不是证明,他并没表现出来的那样厌恶我。
再次扭头看向他,心里不断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真的好喜欢他啊。
“护士和你说了什么吧,让姐姐你心猿意马。”宋司南再次开口,声音中有隐藏不住的笑意,“为你挡玻璃片只是怕难堵记者的口,带你回老宅也是,宋家丢不起这个人。”
“哦。”应了声,我继续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心情驳变得很郁闷。
“你是不是害怕看见小叔。”宋司南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转头询问。
“有点,毕竟他是长辈。”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出去,见他神情如故,才松气。
“继续骗。”他发动车子,嘴角上勾,“我等着姐姐说实话,你也隐瞒不到多久了。”
舔舔嘴唇,我缩了缩脖子窝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觉,小腹越来越疼,目前只指望早点到宋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