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悬空站立,盯着朝着大阵奔驰的混沌,面上光影变幻。一只阴灵呼啸而来,还未近身,便被无形劲气击的粉碎,吓得周围阴灵一通乱窜,尖叫着钻到黑暗缝隙中去了。
大阵即成,深红血液凝结成流,仿佛活了一样,急速流动起来。紧接着,大阵中央旋起一道疾风,白玉令牌激射飞来,正好落入疾风风眼当中,当即灵光更甚,白色灼光熠熠蒸腾,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
整个空间红光弥漫,犹如修罗地狱,不断有魔教弟子被这妖异血阵吸干血液,只剩下黄皮白骨,从半空中流入塔底。小丁再也难以忍受,脚踏星玄,缓缓腾空,等他再次回头,塔底已被厚厚白色枯骨所覆,说不出的悲凉凄惨,想起刚才死去魔教弟子的癫狂悲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又是何必呢?魔教妖人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好像通天彻地的无数惊雷,在人脑中纷纷炸裂。
“不好!”
小丁急吼,连忙回头看向当空,只见混沌展翼飞行,六条粗腿踏空狂驰,
“咁吼吼吼……咁吼吼吼……”
嘶吼中,已经与诡异血阵临空相撞了!
小丁双目闪动,时间刹那间停滞,一个巨大的赤色阴影,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势,猛烈撞击在了血阵之上。
空气和声音在一瞬间压缩,在沛然之力下支离破碎,又在一瞬间轰然放大,天崩地裂。
那八角诡异血阵似乎也难以承受这可怖的力量,中间部分微微颤动,竟被冲击的向下凹去,隐隐有破碎迹象。
站在黑袍身后的黑白双鬼两面面孔前后旋转不停,满脸紧张神色,终于控制不住,男女两声同时问道:
“尊使,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黑袍倒是镇定,悠然道:
“此阵名为‘锁魂’,乃我神教昔年尊神魔罗所创,专用来封印正道中五行境高手的神识,使其为我所用。那些正道之人只知道‘神教圣胚’,称之为‘魔胚’,却决然不知‘锁魂血阵’的厉害。‘锁魂血阵’以人血为引,祭祀者的修为越高,此阵威力越大。眼下虽然祭祀弟子的修为大都只有三清境界,难以发挥此阵的全部威力,但也绝不止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锁魂’?”
孤独残轻轻念了几句,忽然惊异兴奋道:
“尊使,如果老朽没有记错,锁魂血阵自尊神魔罗之后,千百年来,早已失传。不想竟被尊使所得,恭喜尊使,贺喜尊使,神教千秋基业,只在尊使一人了。”
黑袍低头俯视“锁魂血阵”,眼睛似有低迷:
“自尊神魔罗转生,神教四分五裂,教中弟子自相残杀,又被正道蚕食,就连教中最为珍贵的典籍秘术也纷纷遗失不见,想我神教千年基业,竟毁于我等无能之辈手中……就连我黑袍一脉,也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镇妖塔中!”
“尊使……”
有人轻轻叫了一句,黑袍摆了摆手,眼睛又渐渐明亮起来:
所幸天不亡我!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无意中在这教中传下‘玄武令’中,发现了‘锁魂血阵’的阵法。
加上无极岛那些臭道士,竟将混沌这种千年凶兽困在了镇妖塔中,这凶兽日日昏睡,每百年觉醒一回,觉醒之后必会大发雷霆,你看这七层镇妖塔,已被破坏成了这般模样。若不是有人在镇妖塔外边施法封印,只怕这镇妖塔早已被混沌所破。
世人皆知混沌喜食天地宝玉,我便顺势祭出玄武令,一来可以引诱于它,二来有了玄武令的加持,锁魂血阵必然威力更甚。
毒九娘转了一下头顶的红纸伞,接着道:
“所以尊使施展这锁魂血阵,目的便是收服凶兽混沌,让它帮助我们打破镇妖塔,逃出生天。”
“确是九娘所言,不过……”
黑袍眼光灼灼盯着远处的混沌,说道:
“它的力量还不够,它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打破镇妖塔。”
“咁吼吼吼!”
混沌怒意更甚,千年凶性突然激发,周身炽芒闪烁,又是一番冲击,锁魂血阵虽苦苦抵挡,但血光渐淡,眼见混沌便要破阵而出!
就在此时,黑袍飞身掠去,口中默念咒语,面上青光泛出,白发飘展,他一咬舌根,猛地吐出一口精血,临空化作血剑,直朝玄武令射去!
就在精血接触玄武令的一霎那,整个锁魂血阵突然红光大盛,黑红光电从血阵中央激射而出,破空紧紧附在了混沌身上。
虚空血阵中原本萎靡的魔教弟子,也在霎那间诡异恢复体力,小丁看他们双眼赤色如血,大声狂呼,纷纷拨开自己的伤口,然后——
生生挖出心脏!
然后,疯癫似魔,口中狂啸,不顾胸口鲜血狂奔,将血红心脏掷到锁魂血流当中,刹那间,更多的黑红光电产生,锁魂血阵极速旋转起来!
黑袍临空逼视,双手时而画圈,时而轻点,玄武令在极速旋转中快速飞向混沌后背。
小丁在锁魂血阵下方,看到血阵八角的红光最为刺眼,粗壮的黑红光电从八角散发出来,齐齐向顶端的白色令牌汇集,混沌凶兽起初还愤然抵挡,可是当这八条黑红光电汇聚形成后,如同囚笼般,将它死死锁了起来。同时,更多细小的光电,牢牢附在它的身上,任混沌如何挣扎,却是挣脱不开了。
小丁胸中翻腾不息,心道:
“虽然不知道魔教这样做的目的,但为了困住凶兽混沌,竟不惜牺牲这么多的同伴性命,可见魔人凶残,绝不能任他们胡作非为,自己必须阻止!”
想到此节,小丁仔细观察,忽然心头一动:
“那悬在混沌背上的白色令牌一定是关键所在,只要打碎令牌,黑红光电想聚也聚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自己身在血阵下方,血阵凶险,魔教妖人又十分狡诈,绝不会让自己靠近,迎面而上,必定是自寻死路。
“怎么办?”
小丁一阵焦急,四望之下,忽然看到身后蜿蜒向上的树藤,暗忖道:
“既然如此,那就从这些树藤中攀爬上去,趁魔教妖人不备,一剑斩断那白色令牌。即便被他们发现,只怕也来不及了。”
小丁拍了拍背上的星玄,悄悄朝树藤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