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回青天削出金芙蓉
“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律底春回寒谷暖,堂间夜会德星贤。
彩軿牛女欢云汉,华屋神仙艳洞天。
玉润冰清更奇绝,明年联步璧池边。”
尚凤仪悠悠吟罢,对着红烛鸾镜,嘴角微微上扬,还是笑了。
对她来说,这里足够陌生,襄阳,闲云庄,甚至还有那个他。对于她来说,一切也都无所谓,闲云庄的名头,婚宴的规模,甚至还有周围人的白眼。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什么。只要是皇帝开了金口,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更何况,自己想要的也不过分:身为女儿家,嫁一个男人而已!
她是爱宗白元,在所有女人面前,宗白元总是那种高高在上,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何如出众,终究遥不可及。
她也爱上官雄一,那股痴情足矣让任何女的为之心软。
她甚至也向往神女洞内,那个威武雄壮的大汉张继,当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时,那种不屑的表情,也让人心潮澎湃。
但她还是选择了,并且即将得到更好的。比起宗白元的风流神俊,他更多了几分痴,比起上官雄一的干练神算,他更多了几分仁,比起张继的村粗呆滞伴,他更多了几分可爱与玩世不恭。
几声敲门打断了尚凤仪的思绪,他她轻轻开了门,走进来一个轻盈的脚步,笑道“师姐……”却是杨小若来了。
“师姐还习惯吗?”尚凤仪愣了一愣,回道:“快进来坐吧!”
杨小若莲步轻移,走了进来顺手掩门,又笑道:“师姐,这里还住得惯吗?”
尚凤仪叹了口气,又道:“都好,都好!得亏了你们两口子。”
尚凤仪出卖极乐岛驻防图,又暗中引来兵马,这才将魔教高手一网打尽。虽得了皇帝金口免罪,又赐婚李飞云,众人虽无可奈何,心下无不鄙视。
倒是张继,由于杨小若的缘故,权认作了尚凤仪的娘家人,一应礼数规矩,便连聘金都代为收下,又收拾了闲云庄的一处外宅供他宿下,直到了大婚之日。
杨小若本欲来安慰几句,见她喜上眉梢,便招呼着婆子丫鬟替她穿戴打扮,二人全将心事放下,有说有笑一阵忙活。
这日已到了三月初八,宋忠同两位国姓爷早早领了皇命,专程前来庆贺观礼。
闲云庄上上下下穿戴一新,众人忙里忙外,上下迎接各路宾朋。
闲云庄庄主小范蠡盛名久著,又新破白莲教立下大功,一时间“神州七杰,乾坤一剑”的名号几乎盖过了少林、武当及丐帮等派,往来宾客自是源源不断。
先有少林寺觉明方丈亲自派觉字辈高僧前来,又有武林泰斗疯丐吴姓名并现任帮主奔雷手周大雷双双亲临。武当派来贞元道长,昆仑派来掌门特使,簇拥着武林盟主华山派掌门赵岵早早到场。
陆云汉、沈秋月二人俱是出自峨嵋一脉,也各有峨嵋派佛道师门中的高人驾临。
楚江寒师出崆峒,却有掌门紫阳真人亲自吩咐铁手道人率门徒提前一个月赶来来贺喜,顺路护送了楚江寒之母楚贾氏过来共聚天伦。
因雪如不愿住闲云庄而于年前离去,闹得楚江寒连日不自在,好在母亲来闲云庄,又与师门中人重新修好,楚江寒自是欢喜异常,连日忙碌不住,单等着整日子的到来。
崆峒上下得知这位后学不惜闹得身败名裂,甚至与师门决裂,最终忍辱负重手刃魔教教主尚九天,为天下除了祸害,师门之中自掌教紫阳真人以降,无不对楚江寒敬重有加。
铁手道人更以“学弟”称呼楚江寒,并逢人遍夸,训诫子弟时便拿楚江寒来说教,俨然将他当做了师门的骄傲。
申时一刻,吉时已到,彩炮鸣毕。众宾客齐至厅上,粉粉礼让落座,竟待观礼。
宋忠与痴癫二僧,小范蠡沈三与楚江寒之母贾氏,加上张继共六人高座堂前,乃是三对新人的男女方的家长。
依着礼赞安排,陆云汉与沈秋月,李飞云与尚凤仪,楚江寒与沈毓双双为伴,该按着年齿长幼依次出来参拜天地行礼。
丝竹骤起,见八个婀娜的俗家女弟子簇拥着沈秋月款款而至,其后又是闲云庄的一十六个女弟子簇拥着尚凤仪与沈毓依次而来。三个玉人儿各自盖头照面,凤冠霞帔,身着大红锦袍依次而立。
男左女右,该是新郎新娘双双并肩而立。
人群中忽然一阵轰乱,居然不见了李飞云。
宋忠面色一变,轻咳嗽了一声,问道:“沈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小范蠡沈三面如死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张继四下一阵寻摸,哪里还有李飞云的影子?他素知李飞云肆意任性不拘礼法,他既不愿意同尚凤仪成亲,恐怕此刻早就走的一干二净,又怎会管得什么奉旨成婚。
众兄弟之中张继年齿第二,他望了望大哥小范蠡,又望了望宋忠身后不知所措的金刀、木剑二位兄弟,站起身来,沉声道:“七弟,你来替你六哥拜堂!”
石象一时摸不着头脑,正待说话,却见张继面沉黑漆目瞪如牛,已经发了怒,再也不敢多言。抢步上去,站在尚凤仪身旁,依着礼赞的吩咐拜天拜地。
群雄正自哄堂议论,今见了张继盛怒如厮,立时闭口不言,只在一旁静静观礼。
宋忠本欲发难,又见了这般情形,也只得暂时按耐不发,与赵岵等众一般,一言不发。
行礼已毕,堂上一时鸦雀无声。张继躬身向小范蠡道:“大哥,咱们这就开席吧?”小范蠡轻轻点头,向沈福道:“沈福,请众宾客入座,安排开席吧!”
赵岵存心要看笑话,轻轻一笑,招呼了几个武林前辈入席去了。
金刀、木剑忙拉了钦差宋忠等上了首座,小范蠡随口一笑,几伸手素客,请疯丐吴姓名、崆峒铁手道人,峨嵋痴癫二僧,武当贞元道长、少林觉行大师等入座。判官愁朱国贞、石象,并任疆三人,也自招呼宾客去了。
张继略作礼让,便匆匆入了后堂,先叫小若守在尚凤仪的新房旁边,又叫来沈福询问情况。
沈福低头道:“我才见六叔与陆大叔,楚小叔三个说说笑笑的,听了礼炮想起,新娘子走了进来,他……他就不见了……”
见张继不语,沈福又道:“二叔莫急,我已经派了四师弟、五师弟他们几个分头去追了。”
张继摇头道:“只怕是追不回来了……”
沈福沉吟道:“不至于啊……六叔虽说行事放浪不羁,可这毕竟是奉旨成婚,我想,他也不至于敢触犯天颜公然抗旨,置师父和诸位叔叔们于不顾。”
张继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咱们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回京之后,姓宋的必定会参咱们一本,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沈福道:“回头我立马问问四叔五叔,看看这宋的一干人等是爱金银,还是爱美色,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全力满足,只要姓宋的口下留情,说不定能补救一二。”
张继素来不善逢迎往来之道,为今之计,也无可奈何,只得微微点头,任由沈福去了。
前堂宾客由小范蠡兄弟几个,外加楚江寒的结义兄弟任封招呼,张继自是不过多操心,只呆坐在后院,看着上上下下一通忙活,久久不能安心。
半晌之后,忽听到楚江寒唤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来,笑道:“兄弟,今日你大喜,哥哥我还等着你敬酒呢,不知道新娘子会不会改口,是接着叫‘二叔’,还是会叫‘二哥’呢……哈哈哈!”
楚江寒却笑不出来,径直道:“二哥,六哥是真走了吗?”
张继伸手拍了拍楚江寒的肩膀,道:“兄弟,你有今天,一大半得自毓儿,今日你休做他想,专心做好你的新郎官。”
楚江寒方道:“可是……”又被张继伸手止住,道:“兄弟,今日来的宾客鱼龙混杂,不好招架。听哥哥的,别胡乱操心,当好你的新郎官,别给你岳父大人添乱了。”说着轻轻推楚江寒转身,道:“稍时同毓儿要好好向宾客敬酒,替咱们稳住宾客,快回去吧!告诉毓儿,也让她莫糟心。”楚江寒只得依言回去。
送走了楚江寒,又见沈福跑来,道:“二叔,全真教谭道净道长到了!”张继满腹心事,起身道:“你且先去支应,我随后就到。”沈福道:“二叔,谭道长非要来找你,我没奈何,只得先来请你。”
“哈哈哈哈……张兄一切安好啊!”回廊处已经走来一个中年道士来,怀中却抱着小子宣。
张继上前相迎,抱拳道:“谭道兄一切安好?”又见子宣还在他怀中,沉声道:“还不快下来,这么大了,还让人抱着,羞也不羞?”
小子宣一下从谭道净怀里挣脱,躲在他身后,道:“是谭道长非得抱我,还要收我做徒弟,不信爹爹自己问他。”
张继沉声道:“小孩子家不许无礼!还不快过来。”
谭道净忙道:“张兄莫要怪他!我此来是为两桩事,一是为陆兄、李兄、楚兄三位贺喜,另一桩嘛,便是为了收着孩子为徒。我已请掌教师尊卜了一卦,我与他,还真有师徒之缘呐!”
小子宣把嘴一撇,仰头问道:“谭道长,你一心要收我为徒,那我问你,你的本事强过我爹爹吗?若是你真的自认为武艺比我爹爹还好,我才肯拜你为师呢!”
谭道净面色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继见他这般出言,把脸一横伸手就要去打,被谭道净一把拦住。张继喝道:“真是越发野了。谭道长是全真高士,你爹爹如何能跟他比呢?他要收你为徒,那是你的造化!小孩儿家再敢胡言,看我不掌你的嘴!”
小子宣见张继果真生气了,忽然咧嘴一笑,道:“爹爹莫要生气嘛!爹,只要您老人家答允,我愿意拜谭道长为师。”
谭道净闻言喜上眉梢,激动的扭头望向张继,张继咧嘴一笑,向小子宣道:“还不快磕头。”说着抱拳向谭道净道:“今日先磕头认了师父,等挑个好日子,再磕头行大礼。”
谭道净喜道:“不用不用!俗礼一概免了,一概免了!”正要伸手入怀,却见小子宣已跪在地上,道:“师父,要我拜师也好,可我有两个条件,得求师父答允。”
谭道净“咦”了一声,点头道:“小鬼头,花样还不少,快说快说!”
小子宣学着张继的语调,一板一眼道:“这第一嘛,就是我不做道士,因为将来我要娶媳妇儿侍奉爹娘,所以不能出家。”
谭道净见他小小年纪便知孝道,越发喜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做道士就不做道士!”
小子宣又道:“这第二嘛,就是我跟师父学文不学武。”谭道净闻言面色一变,等时面如死灰。
小子宣接着道:“因为我将来要传我爹爹的衣钵,人家的本领再好,我也不会心存非分之想,我要一门心思的跟我爹爹学本领,将来要让我爹爹的武学流传万古,替我爹爹争气。”
谭道净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道:“难得难得呀,小小年纪,难得呀!”接着哈哈大笑,道:“好吧,我答应你了!”小子宣听罢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叫了声:“师父!”谭道净双手将他扶起,摸着他的头,笑道:“乖孩子,看我掌教师尊的卦也算是应验了。”
忽又听见小紫妍道:“道长不要难过了,哥哥不跟你学武,我跟你学好不好?”说着已经奔到面前,扑通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谭道净看看张继,又是一喜,转而为难道:“张兄,这……这女娃娃,学不学武啊?”张继知他言外之意,正要回答。
小紫妍抢道:“爹,我也要学武!只要学好了武功,就像爹爹一样,就可以保护娘了。”说着扭头望向张继。
张继咧嘴笑道:“乖女儿,还不拜见师傅!”小紫妍闻言又高兴地拜起来了。
谭道净笑着将小紫妍抱起,伸手从怀里摸出个盒子来,道:“师父带了件小玩意儿给你,那给你爹爹瞧瞧。”
张继伸手接过一个极不起眼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指甲壳大小的黄色小药丸。
谭道净笑道:“这颗避毒丹乃是万年神龟体内炼成,十年前我在机缘之下得之,童子身服下,可百毒不侵啊。”
张继知道珍贵,忙递了回去,道:“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谭道净一把夺过,佯怒道:“这是我送给徒儿的,甘你何事?”张继见他生气,正自无奈间,谭道净已使了个将单丸送入小紫妍口中,随手一按,送入小紫妍腹中,又接下腰间的酒壶来,强自灌了小紫妍满满几大口。
谭道净手法极快,张继已阻拦不急。再看小紫妍被酒呛得眼泪汪汪,强自忍着不哭。
谭道净轻声安慰道:“徒儿乖乖,吃了这个,师父才能叫你学武功了。”
张继心中万千感激,奈他不善言辞,正要千言万语感激,谭道净却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下好了,我总算有了传人了。”
二人不管两个孩子,径直谈了一阵,张继正要安排谭道净入席。
忽然小紫妍哭着跑来告状,张继见惯了他兄妹的这些顽童嬉闹,自不理会。谭道净却新收爱徒,又增灵丹,对这位女弟子极为疼爱,忙安慰道:“乖徒儿莫哭莫哭,告诉师父,谁欺负你了,师父本领高强,为你作主。”
小紫妍哭着道:“还有外头的那些小孩儿,他们……他们,说不过我,就骂我是丫头片子,连哥哥,也不帮我,硬说我搞错了!我哪里搞错了吗?”说着越苦越伤心:“明明是……明明是‘青天削出金芙蓉’嘛!书上明明写了……先生也念过,我怎么可能记错嘛……”
张继笑道:“谭道兄,莫要管闲这些顽童嬉闹了,快快入席吧!时才还有些变故……”正要将李飞云弃婚之事道出,小紫妍哭得越发伤心了,只好按下不言了。
谭道净听得小紫妍说出的乃是李太白《登庐山五老峰》中的诗句,已大致猜得众孩童是为这诗句的正误争辩起来,才惹得小紫妍哭闹。心道:“好顽皮的小子宣!我既然收了这孩子为弟子,不就此时开始管教,治治他的顽皮毛病,岂不叫他爹爹小瞧了!”
张继顺手抱过小紫妍来,道:“闺女听话,师父还有正事儿呢,你先自己去玩会儿。”
谭道净却拿出了师父的架子,向张继抱拳道:“张兄,既然两个孩子都拜我为师,我不从此时开始管教,更待何时?”说着厉声向小紫妍道:“紫妍乖乖,去叫哥哥来,就说师父唤他,他若不来,就说师父可要打板子了。”
张继一听心下一喜,小子宣虽说平时大错不犯,可就是顽皮淘气,自己素来管教也说严厉,再加上小若胡着,终究不忍招下重手,如今见谭道净有意管教,自然感激不尽,里吗抱拳相谢,正要转身离去,又被谭道净叫住。
谭道净笑道:“张兄不必回避了,有你站在一旁,我反而能管住这孩子。”
不一时,小子宣随着妹妹蹦蹦跳跳而来,见了谭道净,嬉皮笑脸道:“弟子拜见师父。”
谭道净背手而立,沉声道:“张子宣,我来问你,你为何也欺负妹妹?”
小子宣辩解道:“师父莫听她胡说,哪有的事?”说罢还冲小紫妍醉了个鬼脸。张继见他对师父无礼,厉声喝道:“混账!怎能敢对师师父无礼!还不跪下!”
小紫妍有师父撑腰,又见爹爹也训斥与他,反而不忍心了,轻声道:“你不信自己问爹爹和师父,看看到底是谁记错了!”
谭道净沉声道:“师父来考考你,你可记得李白的《登庐山五老峰》一诗啊?”张子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继见状斥道:“平日叫你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你就知道淘气,怎么样,今日丢人了吧?看我明日如何罚你!”
张子宣心有不服,低声道:“师父出得什么题目,我看紫妍也不会背。”小紫妍把头一仰,先看了看张继,又看看谭道净,道:“谁说我不会,第一句是‘庐山东南五老峰’”
张子宣立即抢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这有何难?”谭道净点头道:“你既想起来了,念给师父听!”
张子宣摇头换脑,朗声背道:“庐山东南五老峰,无端生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小紫妍呵呵一笑,拍手道:“错啦错啦!师父,哥哥背错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张子宣哼了一声,道:“哪里背错了?”
张继虽也读过太白诗集,可个中诗篇哪里一一记得,也不知他是否背错,望着谭道净尴尬一笑。
谭道净望着小紫妍嘿嘿一笑,道:“好,既然紫妍记得,就将对的背给你爹爹和师父听。”
小紫妍嗯了一声,悠悠吟道:“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谭道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诗仙李太白的《望庐山瀑布水》脍炙人口,妇孺皆知。《登庐山五老峰》也是一首吟咏庐山美景的佳作,描写庐山的另一个风景点——五老峰……”继而又捉字琢句讲起诗来。张继见他点评精辟,学问浩瀚,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敬佩。又想到两个孩子拜了这等高明的师父,无论学文习武,日后都将受益无穷,对谭道净更是感激了。
张子宣认真的听了师父讲完,抿着嘴沉思了片刻,道:“师父真是渊博,讲的好极了。可是……可是……”
张继见他又要作怪,忙道:“可是什么?师父面前还敢嘴硬。”
张子宣道:“师父说这诗的第二句是‘青天削出金芙蓉’,而我看到的却是‘无端生出金芙蓉’,难道就不是能是传抄、刊印导致的版本不一,亦或者是李太白自己成诗前后做了改动导致的吗?师父就怎么能确定哪一版是对的?”
张继见他还来狡辩,正要训斥,谭道净却点头不住,笑道:“好,孺子可教也!师父这一版本学自北宋宋敏求增补刻本《李太白文集》,师父倒要问你了,你这一版本是从哪里学来的?”
张子宣嘴不饶人,道:“我这一版本……应该……应该源自,源自我六叔。”言罢又急道:“不对不对!应该算是丐帮的高人教的!”
张继见他又攀扯上了丐帮,越发生气了,伸手揪住了张子宣的耳朵,伸手就去打他屁股,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嘴胡扯,看我不教训你。”
张子宣被打疼了,讨扰道:“爹爹……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个纸团来,使劲儿只往张继怀里塞。
谭道净忙止住张继,从张子宣手里接过纸团来,之间皱皱巴巴一张纸上写着二十八个字,正是:“庐山东南五老峰,无端生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张子宣揉着眼睛道:“爹爹,这张纸就是丐帮的人给我的,就是那个韩筱锋,他比我大一岁,是丐帮帮主周大雷的徒弟。他不认字儿,拿这个来求我教他,我没有骗人。我猜就是他师父故意惩罚他,才让他学这个的,他这个人很笨,我教了他一两个时辰,他还认不全……”
张继也接过纸团来一看,果然如他所言,这才气消。
张子宣又道:“爹,有件事儿要给你说……”张继却道:“还没闹够?你师父这么大老远来,爹爹得赶紧请他入席。”
沈福听闻后院的动静,知道张继在责打孩子,恰好急忙赶来,哄走了子宣紫妍。
张继携了谭道净往外走,安排入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