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回三才老人
铁栅栏呼隆隆关上,紧接着石门掩死,四周一片漆黑。接下来的日子,安静的出奇,每隔一段时间,石门便会呼隆隆打开,紧接着便会晃荡进来暗黄的一方光亮。两个身披甲胄的就会送来酒肉,楚江寒照吃不误。
吃饱喝足之余,楚江寒强收思绪不去想如何沦落为阶下之囚,而是打坐运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便是冲破最后一道玄关,恢复功力。
送饭的总共来了三十五回,然后端走屎尿,换来新的木桶,刷洗的倒也干净。待到送饭的来了第四三十六次,楚江寒再也忍不住了,张口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二人先是一震,继而似是受宠若惊般答道:“早晚各送酒饭一次,今日整好是第十八日。”另一个道:“您呀只管住着,性命一准无碍。”另一个推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多言,二人掩上石门出去了。
楚江寒站起身来,伸手一拉被栓在石门之后的锁链,如何能拽得动?又站起身来,扎好马步提起运功,双臂用力处,铁链仍然不能扯断,心下这才一凉。
此番南下,完全是为了完成老母之命,如今无端成了阶下之囚,尚不知陷害自己的是谁。
闲云庄中毒一次,想来终归是自己初入江湖经验太浅,之后又接连中毒,简直成了人家掌中之物,枉费世外高人传了自己一身的的本事,莫说是用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如今看来,便连自己性命也不能周全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冷笑几声。
山穴之内,陷害自己的究竟是谁?莫不是玄武?如若是他,大可在自己伤在薛宗昌手下之时,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下手除去,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偏要假手于人?自己又是如何落入锦衣卫之手的?
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不想!”他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他在靠墙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左右是有吃有喝,且先将养几日,待到体内剧毒除尽功力恢复,再设法出去也不迟。
他闭上双眼想要睡上一觉,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忽然他心下一亮,笑出了声:当初玄武在泰山之上被人害的功力全失之时,从耳朵之中取出了一粒灵药,服过之后再经运功调息,方才退了强敌救下自己,如今另一枚神药便在自己身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心下大喜,掏出了藏于耳内的灵药吞下,当下盘膝在地,运起功来,不多时便感到周身舒畅气行无阻,又催功运行小周天数遍,便感到丹田意暖周身毛孔舒畅,耳目更加聪明,起身伸腿挥拳间,功力已经恢复如初了。
他喜出望外,失声笑了出来:我如今功力恢复,只肖扯断铁索,等送饭的进来,趁机抢了刀剑,再杀将出去,凭我这一身的武功,只要不于他们恋战,便如泰山顶上一般,他们高手如云也不能拦住我?
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张无与伦比的面孔,心里顿然一阵说不出的清甜——我出去之后,便带她回去见母亲,管他什么规矩体统!
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一上扬,不紧不慢的伸先手抓住了连在石门之后的两根铁索,深一呼吸,气沉丹田用力一拉,只听嗡嗡一声,铁链向后被拉长了一尺左右,由于一受端劲,一震颤响。
外头守门的几句议论,继而又是一阵哄笑。
他又抓起连在双脚上的铁链,用功一扯,哪里还能扯断?一连七八回,皆是如此。一阵怒火从心底越少越大:这铁索实在结实!
一声长啸洞穿了石壁,把门的几个大汉各都见过大阵仗,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震的心惊肉跳,慌忙运功抵御。
“来人!放我出去!”
自始至终,他未曾问过一句,究竟锦衣卫缘何将自己绑起来,他原本想区区锁链铁笼,也未必能困住自己,待恢复功力在设法脱困,如今功力恢复,却扯不断锁链,方才慌乱起来。
此刻他青筋暴起,伸出两只钢爪仅仅晃动起锁链,钢索撞击铁牢与石壁,夹杂着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守在石门外的几个大汉,眼见这头温顺了多日的病大虫忽然发起威来,生怕闹出事来担干系,慌忙飞奔上报。
不一时石门轰隆隆打开,陈璋缓步走了进来,张口一句:“好一个丹阳剑客!”楚江寒怒目而视,恶狠狠地问道:“你锦衣卫何故拿我?”
陈璋答道:“在下陈璋,是奉命自陕西南下,在半路上才接管的囚车。不过据前一波兄弟说,你是白莲教逆党,他们在白莲教的贼窝里拿你时,你尚在昏迷之中。”楚江寒暗自叫苦,当初在昏迷之中正是给玄武带上白莲教的,至于在石洞中查找名册时,又如何中的毒,倒真是无从查知了……
楚江寒心中一阵盘算,也未曾接话。陈璋接着道:“这锁链乃是用精钢锻造而成,唤作‘缚妖索’,坚硬无比,钥匙只有一把且在指挥使大人手中。自太祖洪武十五年至今,已有一百七十余年,我历代锦衣卫用它锁拿过多少武功登峰造极的高手,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也休想挣脱,我劝你莫要白费气力了。”
说罢转身欲走,临了回头道:“你年纪轻轻便有一身修为,实在是难能可贵,放眼天下也怕找不出三五位来。咱们虽非一路,可作为习武之人,我倒要多嘴了:此处虽是牢狱,却也是难得的清净之所,你莫如省下精力,好好钻研武学,相信定能更上一层。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楚江寒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陈璋是何时走出去的,良久才回过神来,冷笑了数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此人所言非虚:我既然扯不断这锁链,又如何能出得了这牢笼,纵然在武学上更上一层楼,又有何用?”
隐隐约约听到陈璋说道:“告诉门外看守的弟兄们,全部给我退到洞门口去。”
另一个问道:“陈爷,万一人犯出了意外怎么办?”陈璋哼了一声,道:“万一给他使了手段剁了你们手中的兵刃,闹出事来,谁来担待?”
楚江寒听完心道:是怕是寻常刀剑,也砍不断这钢索了!想到此处他缓缓坐在地上,呆呆的入了神,继而四脚朝天,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门轰隆隆打开,送饭的拿来酒肉,照旧收拾便桶,楚江寒剑目一瞪,二人周身果然未配刀剑,他扭过头去对着送饭的道:“你等听了!打这顿起小爷没回都要十斤酒,越浓越好,但凡少了一两,小爷便要闹得的你们一帮子虾兵蟹将没有觉睡!”
两个大汉满脸堆笑应声出去,不一时果然送来了一坛子好酒。楚江寒二话不说仰起脖子就往下灌,一股浓烈的刺激涌向心扉,他强忍着大口大口地吞下,终于被呛了一口,奋力将罐子砸向墙角。挪步之间,眼前一阵晃动,这是一坛子神仙醉。
接下来的时间,楚江寒便在烂醉中度过,但凡清醒之时,身边总有酒肉,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便咕嘟嘟吞下,直到那浓烈的液体由打腹中翻出来,他便都会用力将酒坛子奋力扔向墙角,接着便在天旋地转中闭上双眼。他也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什么都不去想,也只有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快些。
如此醉了又醒,醒了再醉,饿了有现成的吃食,也不知往复了多少次,朦胧中听见铁栅栏轰隆隆打开,一个声音在呼叫自己:“楚江寒……楚江寒!”
楚江寒懒得搭理,一个翻身继续大睡。
“楚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如鸣锣一般惊醒了自己,楚江寒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亮,一双明亮的双眸闪向楚江寒的心间,他不由得心跳加快,一双腿居然不听使唤,移步间绊倒在地。
楚江寒先是不知所措,又慌忙翻起身来,吱吱呜呜道了句:“毓儿……”又觉得不大妥当,慌忙改口道:“沈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楚江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身陷牢狱,又会在这种地方能够见到沈毓,一种莫名的喜悦与心酸夹杂着,从心间涌向全身,再凝聚于双颊之上,从脖子到脚跟,都一阵发烫。
他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襟,但幅度很小,更怕被她瞧见。满身的污浊,与这囚犯的身份,使他在这位富家小姐面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自在,甚至自惭形秽。
沈毓此刻倒较楚江寒多了几分从容,开口道:“我偷听到几位叔叔说话,说你被当成了什么魔教逆贼被关了起来……”楚江寒抢道:“我几位哥哥也知道了?那他们现在可好?”
沈毓佯怒道:“你只挂念几位哥哥的安危,却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楚江寒“呀!”了一声,慌忙道:“简直胡闹!此处何等危险,这四周布满了高手,你是如何入进来的?万一伤着怎么办?”话一说出,自知语气重了一些。
哪知沈毓却道:“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偷了四叔的腰牌,来此寻你。”说话间举起手上的一块牌子递给楚江寒,又接着道:“只可惜我不知道钥匙在哪儿,便是知道了只怕也拿不到,我的武功太低了……”声音越来越小,楚江寒本想出言宽慰几句,忽然想到自己拉尿的木桶,脸上一阵滚烫,慌忙扭头看去,万幸让两个看牢的给换了干净的立在墙角。
沈毓又道:“六叔与七叔嚷嚷着要劫狱救你,为此还和四叔五叔吵了起来,二叔虽然没在场,但他肯定也想救你,等我去私下里求他们。还有我爹爹,当初你为了救我,连那么珍贵的宝剑也不要了,如今你有难了,我爹爹一定不会不管的……还有,你们还是结义的兄弟……总之……总之,等你出来了,咱俩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管什么江湖世道了,你说好不好?”后几句有些语无伦次了。
楚江寒听完怔住了,眼前这位沈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可毕竟不谙世事,此刻所说,竟然如此天真。
他叹了一声,缓缓坐在地上,道:“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沈毓揪着衣襟,轻声道:“自你上回走后,我便想出来寻你,可是爹爹吩咐人看的紧,那该死的沈福便如跟屁虫一般,我想甩也甩不掉……”楚江寒满脑子想着如何弄断钢索逃离此地,没有心思听她啰嗦这些,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沈毓也蹲在地上,轻声道:“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就想丢了魂一样,吃不下,睡不好,满脑子……满脑子都是你……”
楚江寒心头一暖,猛然想起了沈毓养的那只白鹤:若真能出的牢狱,此生能伴着沈毓做一双白鹤,那该有多好?
忽然沈毓语气一变,嗔怒道:“人家这般真心待你,你却在外头寻花问柳,我来问你:那位雪如姐姐你是怎么认识的?”
楚江寒立时脑中又是一片空白,真不知该如何让解释,只低下头来,玩弄起了腕上的铁索。
沈毓又见他锁镣在身,又心软下来,柔声道:“男儿大丈夫,吃些苦头也没什么,你可千万要想开些!”
楚江寒见机岔开话题,柔声问道:“这是究竟是哪里?你一个女儿家的,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定是吃了不少苦吧?”沈毓莞尔一笑,道:“这里是在少林寺地底下!”
楚江寒吃了一惊:“少林寺?押我到此的分明是锦衣卫,锦衣卫又怎会出现在少林寺内?”
沈毓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前些日子,我爹爹接到四叔五叔来信便要北上,我偷偷跟着跑了出来,后来就一路跟到嵩山脚下,爹爹与几位叔叔在一家客栈内碰头,我暗中偷听,才知道你呗关在这里,后来我暗中偷了四叔的腰牌,又花了好几天时间,扮成公人才找到这儿。”
楚江寒问道:“你纵然有腰牌,守门的如何能让你进?”沈毓笑了一下,道:“我只说是奉了上峰的命令,来‘地’字号牢房查看人犯,守门的那帮狗才那个敢阻拦?”
沈毓站起身来,道:“好了,我该走了,时候大了,我怕他们会起疑。你等着,我过些时候再来见你。”说完转身便走。
楚江寒心下着急,慌忙抢道:“毓儿,你……你不要再来了!听我的,这里危险,万一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赶快回去,去找你爹爹他们!不要再来了!”他心下一着急,说话竟然语无伦次了。
沈毓背身对着他,两眼早就泛起了泪花儿,头也不回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只来了句:“雪如姐姐在闲云庄呢,我一点儿也没有难为过她。”说完奋力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周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楚江寒心中五味杂陈,呆呆地立在原地站了足足有半日之久。
忽然几声惨笑裂帛开来,饶是楚江寒胆大,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楚江寒定睛四下观瞧,哪里能瞧见人影?
“世上当真还有这等有情人,找汉子都找到这幽冥地狱里来了,倒也难得,倒也难得!”楚江寒惊道:“谁?”
那声音如恶鬼般笑了几声,答道:“年轻人,你连我都不认识,岂不是白来世间走了一遭?”
楚江寒断定,这是位武林高手,抱拳答道:“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那个声音答道:“见自然是要见的!老夫在此呆了十年之久,算上你正好换了十个邻居,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又听见哈哈几声笑,头顶一道黑影一闪,瞧也未瞧清楚,才听见哗啦啦一阵铁索生鸣。楚江寒更是吃惊不小:此人当真是鬼魅不成,怎的能够从这石壁之中钻出?
未及定睛细瞧,一阵恶臭扑鼻而来,两个夜明珠一般的白圈正盯着自己上下翻转。楚江寒一时间嘴里没吐出一个字儿。
“哈哈哈哈……”那黑影发出了洪亮而爽朗的狂笑,楚江寒也跟着大笑了几声。笑声未止,楚江寒率先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人反问道:“是人又如何?是鬼又如何?”楚江寒答道:“我管你是人是鬼,还不是照样被这‘缚妖索’锁在此处!”
那人却正被说中痛处,立时狂抓不止,两臂又发力闷哼一声,抓起两臂胸前的铁链就扯,劲道之充沛内功之精深楚江寒生平仅见,纵是如此,可也未能将这铁索扯断。
楚江寒认出这是位武功惊世骇俗的高人,心里不由生了一股敬重之情。
那人见扯不断锁链,忽然停住了双手,笑道:“老夫既然扯不断这‘缚妖索’,天下也断无第二人能够办到!”说完又照着楚江寒打量了一番,说道:“想不到老夫久不在江湖走动,居然也有人能调教出你这样一位少年高手来,倒也未教老夫失望!”
楚江寒见此人夸赞自己,抱拳恭恭敬敬的问道:“晚辈楚江寒,请教前辈高姓大名!”那人笑道:“瞧你够格,老夫便告诉你,老夫正是三才老人。”
“三才老人?”楚江寒闻所未闻,不由念出了声。
那三才老人道:“看你呼吸吐纳,是崆峒派的底子,嗯……又学过一清杂毛的内功,怎么?一清老杂毛未曾提起过老夫吗?”未及楚江寒作答,三才老人又问道:“崆峒派现在是谁当掌门?哦!对了对了,一清老道那套剑法可曾传了你?那可真是精妙!真是了得!”
楚江寒见他只看了几眼,便将自己的门派根基都瞧了个清清楚楚,心下更加敬重了,当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崆峒派现在是师尊紫阳真人掌教!”三才老人侧耳细听,还不住点头。楚江寒接着道:“至于一清仙师的那套剑法,晚辈倒是有幸学过。”
三才老人眼睛瞪得更大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骚首道:“紫阳老杂毛的道学还是颇为可观,至于拳脚剑术嘛,可照着一清差远了。”三才老人又问道:“这少林寺还是觉明和尚当家吗?武当和丐帮又是谁当的掌门?”楚江寒一一如实回答。
三才老人笑道:“看来少林派应该还有几个高手在世。这武当派嘛,到了这一代当真是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了,什么冲玄子、冲玄子老夫闻所未闻。至于丐帮的帮主既然是吴老叫花子的徒弟,老夫倒也不该小瞧才是!”又问道:“全真教的云阳子、海沙帮的十二郎、普陀山的断魂刘,这几个也算作高手,不知在不在世?”
最后几个楚江寒闻所未闻,索性答了不知。
三才老人点了点头,又道:“除过这几个,但不知天下间还有哪几人称得上高手!”楚江寒见他将当言语间狂妄至极,又亲眼见识了此人平地现身的神技,也就觉得合情合理了,随口接道:“前辈从天而降的神功当真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三才老人哈哈大笑,摆手道:“你学了一清老道的剑术,想必是未遇过敌手,又见老夫在此说嘴,心有不服,是也不是?”也未等楚江寒回道,他继续说道:“这只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这石室的顶端,有个通风口,老夫就被关在隔壁,只消使个缩骨的功法,便可顺着洞口过来了。”
说话间三才老人抖抖锁链,楚江寒细看之下,这才发觉,一根锁链从石室顶角垂下,另一头在他身后,顺着锁镣瞧去,果然有个两巴掌大小的小洞,如不细看实难发觉。
石室里忽然又静了下来,三才老人叹了一声气,说道:“老夫早在十数年前已是天下无敌,不想却被这小小的锁链困了整整十年!十年呐,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十年?”楚江寒心里“咯噔”一下:这位前辈武功如此了得,尚无法挣脱这绳索,我又如何办得到呢?莫非我真要终老于此吗?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了,慌忙以言语岔开了思路,张口道:“既然咱们扯不断这锁链,莫如用试试掌力劈开,实在不行使个计策诓看牢的带个刀剑进来,以前辈的功力,相信定能劈断!”
三才老人冷笑数声,道:“老夫武功虽高,可剑术并未登峰造极。九年前,就在此处,我的第一位邻居被关了进来,老夫当时也是从这洞中穿墙过来,用掌力震碎了他的心脉再钻了回去,果然引来了外头看牢的,待到看牢的冲了进来,老夫又穿墙过来,吸干了他的功力,抢了刀剑,你猜如何?”
楚江寒慌忙问道:“如何?”三才老人摇了摇头,接着道:“锦衣卫所用的宝刀,全是当今天下最好的兵刃,可惜呀,老夫当时抢的三把刀全部砍断,这锁链却是纹丝不动。可惜呀可惜!老夫剑术不成,有再好的神兵利器,也是无用!”
他张牙舞爪脸比带划,语调又高亢激扬,楚江寒只觉他虽然被囚禁十年,可身上英雄气却未曾减却半分。
三才老人言罢席地坐下,随手拿起地上的酒坛子咕嘟嘟饮了起来,楚江寒见他也是个好饮之人,也陪着坐下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