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作答让狒狒的脑子有些宕机,他很想将心中的郁闷三连质问而出:
如此轻描淡写?
如此不设防备?
如此简单明了?
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自报家门虽然是优良礼节的体现,但这家伙也太惬意了吧?这里毕竟是属于奴良组的地盘,居然一丢丢的防备都没有?
这位外来的阴阳师有那么单纯可爱吗?还有山阳山阴,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远不与奴良组的地盘交界。
狒狒慢慢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眼前的大妖怪陷入短暂思量的时候,宫寻也得以微微侧脸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萤草。
因为,因为这丫头从刚才开始就在其手心中挠痒痒!
不,或许并不能轻易的下定论是挠痒。
据少年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之后,他坚定的做出了判断,这小丫头是在其手心反复书写着什么。
好像,好像是‘骗子’二字。
嗯,就是这样,没跑了。
所以在宫寻对上萤草那对如湖水般的眼眸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那汪碧波在月色的陪衬下我见犹怜。
“还想不想离开?想不想吃饭?想不想回家?”情势所迫之下,这位厚脸皮的少年强按下心中的波澜,对着小草张了张嘴巴发出了无声的质问。
相对的,在将这小子想要表达的意思洞悉完全之后,萤草眨巴了几下自己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这家伙能够如此的不要脸。
不过此刻的她好像只能听从这位阴阳师大人的安排,虽然按理说她应该更为亲近迎面而站的那帮妖怪才对,可是他们凶恶的颜值狠狠地拉低了好感度。
尤其是那威慑四方的獠牙与利爪,简直就是恶魔的象征!
看到这丫头不再折腾之后,少年的心中也默默松了口气。
他并不是怕萤草会将之真实的身份暴露,他怕的是这小家伙会离开,投身到奴良组去。
那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宫寻并不想体味。
攘外必先安内,见萤草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后,宫寻再次将视线投放在了这群奴良组妖怪的身上。
虽然自己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但妖心难测啊!
少年那不参杂任何情感的目光直真地对上狒狒,接下来是和还是战全由他一妖决断!
毕竟,妖怪与阴阳师之间着实存在着一些难以调和的间隔,两者见面的结局大多是以一方败退作为前提。
当然其中身死的也不再少数。
而能够做到光明正大去阴阳师家蹭饭的,可能也只有滑头鬼那家伙了。
不,应该这样说,奴良组的总大将就是一朵奇葩。
夜幕低垂,除却先前的那场争斗后,这片林子安静得有些过分。
且不说虫鸟都被众妖的气息威慑一空,就连那喧嚣的风也突兀地停了下来。
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信号。
是敌?还是友!
少年平淡而又无所得神情完全地落入了狒狒的眼帘,随意摆的右手似乎是在打着拍子消磨时间,一点都没有随时抄起符咒摆出防备之姿的模样。
“呼。”一口浊气被这位大妖怪倾吐而出,在他的心中似乎经过了百般的挣扎才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其身后大猿会的妖怪们默默上前一步,只待自家首领一声令下便可赴汤蹈火!
宫寻的神情也变得略微的正经,他的心中自然有着一点慌乱,若对方真的容不下阴阳师该如何?
真的要撕破脸放手一搏嘛?
思绪至此,少年的眉毛微微蹙起,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些什么,一个很关键且能看破此局的点!
突然间一抹亮光闪过宫寻的脑海,就像是夜空中的最明亮的星,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一点点,他就能知晓这样的局面该如何处理的时候。
一点轻微的声响从其身后传来,似乎是地上的草茎被衣物拂过的‘沙沙’声。
原来是萤草无言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她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态度。
虽然仅仅是很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却让宫寻无比的感动,一种异乡遇故知的情愫在其心中流淌。
更何况这位故知还是红颜知己!
因而吃了蜂蜜似的他,很快将从心底升起的那抹星光抛之脑后了。
狒狒显然也感知到了这个小家伙的异样,一种莫名的欣慰与缅怀将之早已波澜不惊的心底撩开了一层涟漪。
当初他们在总大将率领下,于花开院家蹭饭的时光是多么的令妖怀念啊!
可如今,却已然物是人非!
奴良组已然褪去了当初的威望,挑衅与危机正一点一点将他们老一辈灌注心血的地域包围。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止住,因为某小子可能就要等不及了呢!
“今日多谢小兄弟救了我与一帮众兄弟的性命,自此关东大猿会一定永远将小友奉为座上宾,在关东地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雄浑的声音在林间传唱,一段阴阳师与妖怪交好的传奇正在上演!
而在这位奴良组大干部的话音刚落,于其身后的一旁小弟们弯腰躬身行了一个属于人类的礼节。
“诶,这剧本......”某小子的脑海中突然有点迷茫。
不过又豁然开朗!
“这剧本特喵好像就是应该这样写才对!”宫寻的心中炸起了惊雷!那抹被抛诸脑后的星光再次熠熠生辉!
他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
虽然阴阳师与妖怪不合是一个已经形成定论的事实,但是自己救的可是狒狒啊!而不是那个坑货一目入道!(PS:绝对不承认苔姬会喜欢一目!)
曾记否他对猩影说过自己跟随总大将的原因:“那位大人不仅是位真正的妖怪而且懂得人心!”
所以,这老大叔对情谊方面肯定是有着独到的偏执!
礼毕,狒狒率先跌坐在了林间草地上,黑色的长发垂于两侧,一朵小小的蝴蝶结跃然于一角,看起来颓废而惬意!
在起到带头作用之后,这位干部的一众小弟也零零散散跌坐于地,不过他们的姿态就要狼狈了很多,口中还有着些许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