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白光一闪,秦政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但这段记忆明显很残缺。上一刻,他还在问白起他们的路该怎么走,下一刻,他就突然置身森林之中,而且,奇怪的是,这段记忆里搜寻不到蒙恬的踪迹。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八年前的失忆也好、这次也罢,事情和蒙恬肯定撇不清关系。于是他沉下心去,让自己暂时沉浸在这段刚刚复苏的记忆中。
“抓到一个落单的~!”愉快的声音伴着一道凌冽掌风从他后侧袭来。
经过长期的对敌训练,他临场反应极快,腕表中的精钢细丝早已弹出,缠绕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引着他敏捷的一跃而起。这东西接近之前,他装配了感应系统的腕表就已经微微震动,提醒他危险在逼近。
站在树上,借着月辉,他看清楚朝自己袭来的是一只诡异的断手。
“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
那只浮在空中的断手“嗖”的一声又朝他袭来,他又是一跃稳稳落在地上,避开上方那一只断手,同时发现另一只断手从右侧袭来,他转身避开,第三只断手又从后方绕过来……
那东西到底有几只手?!
意识到再这样躲下去早晚会无路可躲,他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顺手不忘把口罩一并戴好。开启夜晚模式之后,他看到操控这些断手的家伙正站在离他二十米开外的树上。
他还没有自信到认为可以打倒这个他根本连底细都分辨不出来的对手。镜片上给出的信息是“查无此人”……
看这外形他直觉这未必是一个人。
但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当这些断手纷纷朝他袭来时,镜片上竟然依次显示出一些人的信息……
一个一个陌生的名字在眼前划过,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你这混蛋杀了不少人吧。”他的语气带着愠怒,声音却沉稳的像夜色。
“不多不多,才二十几个。我都在这里待了快三十年啦。平均一年也杀不了一个。我还挺仁慈的。”月光下,一个丑陋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这东西看上去是一只很大的绿色毛毛虫,赤红的眼睛杀意腾腾,十分冰冷。
他向后一仰,避开从右侧偷袭的一只手。
……真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
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变异动物,它还懂得声东击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变异体”?
“小东西还挺敏锐,这种速度难不倒你,那这样呢?”
毛毛虫将空中的断手催动的更快,不断地朝着秦政所在方位奔袭而去,渐渐地,他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这些手的移动轨迹,只能看到数条光线出现在自己眼前,“嗖”的一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向左侧偏移,避开冲着他腰侧袭来的一只断手。
断手因速度太快,直接撞在一旁的树上,“轰”的一声,树干被这手砸穿一个洞。
这一击虽然没有打中他,却足以令他冷汗直冒、心有余悸。
一味的躲根本没有用,迟早他会耗尽体力,到那时,他会被这二十多只手砸的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意识到这一点,他便立即下了决断。
就在他用眼镜下达锁定指令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微微愣了一下,这愣神的一刹那,一只手迎面向他袭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这阵掌风有多么凌厉,仿佛要将他碾压成肉泥一般的狠辣,但刚才的分神令他他避不及了,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
“小心!”正极速往这边飞赶的李信急忙出声提醒,王贲撇了一下嘴,惊讶地问:“你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秦政已经做好了废掉一只手的准备,但眼前的一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断手砸上去时,引起一阵激烈的灵气激荡,足见威势,可谁曾想,这只手竟然被秦政的手稳稳地挡住了!
李信立刻飞身上前,替他格挡开其他几只手,王贲也没干愣在原地,正要往那只绿色大毛毛虫所在的地方冲去,脚跟突然一旋,改为向后方回撤,满脸都是狐疑之色。
秦政自然也十分诧异。他试着推了一下这只死灰色的手,果然见这手跟一团棉花似的软弱无力。
……没想到他这怪本事对怪物也一样有效……
李信惊讶地一笑,说:“嬴政同学,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不小的动静吸引着往天上看去。
秦政倒是格外镇定的从包外侧取出折叠雨伞,解开暗扣,按下打开按键,这雨伞收起来时不过十五厘米左右,一人用都有点勉强的样子,其实完全张开时直径能达到一米八,是他家实验室研发的新品,特殊的布料可以挡子弹、也可以挡住小规模爆炸荡开的冲击波,甚至还可以变色用以伪装,总之,居家旅游必备。
“轰”的一声巨响炸开了整片夜色,刹那间地动山摇,鸟类纷纷倾巢飞出,火光直冲天际,爆炸引发的冲击波一瞬之间让这附近的草木都灰飞烟灭。
这是威力十分强大的一枚远程武器。
李信和王贲面面相觑。
“这就是人族传说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这是李信的困惑。
“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们这条路上的?”这是王贲的困惑。
而秦政已经收了伞,正挨个搜寻落在地上的断手。
……那个名字实在令他无法放任不管。
忽地,他定住了脚步,呆呆地注视着死灰色的一只手,看上去和他的手差不多大。
镜片上显示出三个大字:秦异人。
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神龙历987年9月30日,被秦家除名。
……这是他亲爹的手。他老爹的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政对亲爹的记忆原本只有床头的那一张照片。其他的部分,他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填充。可眼下的这一刻,却让他不得不开始面对可能的现实。
他亲爹也曾参加过这里的考试。然后呢?他应该没有通过吧,或许,非但没有通过,还成了逃兵,因此才会被家族除名,过着穷困潦倒的可怜日子。
……是这样吗?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了这只冰凉而僵硬的手。
忽然的,另一桩怪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