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然的印象中，银行的行长一般都应该是大腹便便、一脸油腻的秃头中年人，或者电视剧里那种风度翩翩、带着镶金边眼镜的风雅男子。
可面前这位穿着清凉连衣裙，秀发飘扬，吸着果粒奶茶的“大龄萌妹”真的就是青城工商银行的行长吗？
坐在咖啡店靠玻璃的座位上，林然默默打开手机上的贪吃蛇游戏开始玩，假装听不见身边这两个女人所交谈的内容。
“敏敏，今天礼拜六哎，你居然还要工作，你们老板真是一只吸血蚊子。”
咬着吸管的“银行行长”为杨敏打抱不平。
杨敏忍住笑瞟了一眼打游戏的林然，然后向闺蜜抱怨道：“哎，这就是私企和国企的差距啦，早知道当初我也考公务职位了。现在、唉！”
“银行行长”把头发撩在耳后，轻轻咬了一口冰淇淋，嘴里含糊道：“我才羡慕你嘞！你一年的工资几十万，什么风险都不用担。我挣点儿死工资一天到晚被领导骂，下面人也总说闲话。”
杨敏轻拍一下“银行行长”，笑着说：“玉洁你好无赖呀，像你们这种支行行长，一年到手的收入差不多有二十万元吧。还叫苦呢。”
林然听到这里，贪吃蛇撞墙上，死了。
“银行行长”这时候才注意到林然，笑着问道：“这位小弟弟是谁呀？长得好清秀。”
林然听到小弟弟这个词后沉默片刻，刚要说话，却听见杨敏在一旁毫无淑女形象的笑起来，奶茶都溅在桌子上。
“顾玉洁你要笑死我，小弟弟？哈哈！”
杨敏笑得直喘气，甚至都笑出了泪珠子。
林然平静道：“杨经理，行长姐姐说我小，她的意思就是在侧面烘托你老了。”
杨敏大笑声停顿了，她轻哼一声说：“行啦，不逗你啦，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青城工商银行行长顾玉洁小姐，之前是我在苏黎世瑞银投行工作时候的同事兼室友。这位小弟弟呢，就是雏鹰教育公司的老板，目前也是我的老板，林然小弟弟。”
杨敏把小弟弟三个字加重语气，口气隐约带着俏皮。
顾玉洁惊讶道：“这位小帅哥竟然是你的老板？”
“yes，is there a problem？”杨敏耸了耸肩道。
“好吧，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你在开玩笑呢。原来真的是谈工作，早知道我就带着笔记本电脑了。”
顾玉洁稍微坐正了身子说。
杨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台小笔记本电脑，然后打开递给顾玉洁：“喏，我就知道你没这个不行，给你带着呢。”
“敏敏，不愧是曾经的室友，还是你了解人家。”顾玉洁语气欢快说。
服务员清掉了桌子上的残食，本来休闲的氛围也突然正经了很多。
顾玉洁打开电脑敲下文档的标题，杨敏开始讲述雏鹰教育公司现状。林然不时地应对着顾玉洁提出的问题，然后有针对性做出回答。
在看了杨敏的财务表后，顾玉洁喝了一口水，简洁道：“敏敏，有极光时代和你的背书，别说批三千万的贷款，就是批五千万的贷款也没有问题。毕竟极光时代占着20%的股份，这是你们最重要的筹码。”
杨敏认真道：“玉洁，其实我不认为雏鹰教育有很好的未来，林然太年轻幼稚，而雏鹰教育与同行业相比资历太浅，就算要转型，前期的资本注入和市场关注度太低，发展会特别疲软。我有预感，雏鹰教育会在三年内破产。”
林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婆娘，到底是在寻求贷款吗？
顾玉洁看到林然的小动作后笑了一下，才正色道：“敏敏，同作为瑞银投行出来的人，你应该清楚，选择方向比选择人要更重要，我们做投资向来是随大势而走。而且根据你的所述，小林总其实并不幼稚，尽管你说的一些问题确实存在，但却并非是症结所在。就目前你所披露出来的信息，我觉得三千万元的银行贷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林然赞同地点头，笑道：“顾行长果然是专业人士。”
顾玉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看见你就想笑，真的没忍住。”
杨敏也是忍俊不禁。
两个三十岁的女人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坐在一起谈生意，而且少年还一副老成的样子夸赞别人，这样的画风简直无法比喻。
顾玉洁笑的同时没忘了正事，她在文档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然后对杨敏和林然说：“贷款申请按照流程走一遍，敏敏这个你很熟悉。流程走完我会开会拍板，资金大约在三周后到账。利率我按照新出来的最低利率走，青城这边很支持互联网公司发展，相信能拿下一个很低的贷款利率。”
“林然，快谢谢顾行长。”杨敏用胳膊肘碰了碰林然。
林然端起咖啡说：“顾行长，感谢你能贷给我们这么多钱，这杯咖啡我就干了，您随意！”
咕噜！
林然一口喝掉杯中咖啡，脸不红气不喘。
顾玉洁笑得前俯后仰。
......
自从极光时代入股雏鹰教育以后，马学东便没了一点动静。蓝梦培训的客户资源被雏鹰教育网迅速抢占，大批的家教老师脱离蓝梦培训加入雏鹰教育，雏鹰教育网的注册人数和家教老师因此暴增。
而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当雏鹰教育网注册人数达到四十万人的时候，服务器直接崩了！
林然和张文强连夜去请专业人员维修，并且订购新的服务器。当第二天早上服务器能正常运行的时候，鹿城派去建立分公司的樊建明和王雅宁打来电话说工商部门不予注册。
“鹿城情况很乱，我去吧。”陈青南主动提议。
林然和杨敏相视一眼，都点点头。
鹿城紧邻着青城，是整个鹿州的经济核心，而且鹿州的教育资源比青城更好，竞争也更加激烈。由陈青南这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将出马，他们也都放心。
陈青南只带了两个新招收的员工去鹿城，提着公文包便匆匆坐进自己那辆奥迪A8里。
林然看着奥迪A8消失在视线中，低头翻出手机，屏幕显示着班主任方晓晓的五个来电未接，还有三条短信。
第一条写着：林然，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来上课了。
第二条写着：接电话！！再不接电话我向学校打报告！
第三条写着：校长说了，你明天再不来上课，她就开除你。
林然叹了口气，好像是快一个月没去上课了，昨天父亲还叮嘱自己不能丢了学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