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者的威压,岂是她可以撼动的?
“公主,公主饶命。
奴错了,奴错了公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吧,求求您了。”
可她,真的不想死。
虽然活的低贱,但所让她眷恋的,又岂止是物?
婢女掉过头,紧紧拽着百里与归的衣袖,哀求着又撕心裂肺的疼着。
百里与归没有踢开脏兮兮的婢女,静静立在那儿,问道:“那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
“奴……不该,对,奴不该肖想公主您的衣裳,更不该看轻您,您哪是宫中的那些贵人可比肩的……
公主,公主,您饶了奴,奴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啊,当牛做马……只求公主饶了奴的贱命。”
婢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将自己心里所有能想到的,全都说出来。
百里与归黛眉微蹙,面露难色,又是那般带着悲悯道:“可是,你猜错了呢。
你的错,是错在没能早早的看清本宫,不该是不该在惹本宫生气。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她从来不仁慈。
婢女停了哭喊,小心翼翼的看了百里与归手中带血的刀刃,松开了手中的衣袖,跪着后退几步,想着跃下着悬崖,总该死的轻巧些。
可面对死,她到底是踌躇的。
万丈悬崖,她死的,该有多凄惨啊。
“若想跳,你尽管跳,本宫不介意再多跑一趟。
只是,你军中的表哥……”
言尽于此。
仅仅言尽于此。
百里与归把匕首扔在婢女面前,转身坐到一旁的巨石上,双臂撑着身子,完整以暇,又颇具兴味的看着婢女。
眼见着她认命般的,颤巍巍的捡起匕首狠狠的刺向自己,闻到空气中荡漾开血腥味后,才扬起头颅望着天,墨发随风动,带着几丝凉意。
好美的颜色。
她想。
或许就是那一刻,她才喜上了这深不见底的蓝色。
美艳夺目。
就算只是回忆,百里与归甚至又被记忆中那天色惊艳了一次,在那天色下,出现格外醒目的白狼后,她笑的肆意。
“噗呲”一声拔出了没入血肉的匕首,她嫌血味不够浓郁,趁着婢女尚未落气,又捅了几刀。
看着虎视眈眈的狼群,她无疑是兴奋的,丝毫不曾畏惧。
之后浴血厮杀,她倒是与狼,拼了个你死我亡,不过或许是太久未曾活动的缘故,身手不复从前的灵活,对上凶狠的白狼群,她也没讨着什么好处,身上也多了几处伤痕。
从回忆层层剥离,不复满眼的红,入目的是熟悉的白色。
“步易,或许呢,那时留下你,并不是怜惜,而是本宫的娇纵,毕竟忤逆师傅这种事情,那时的本宫可没少做。”
百里与归伸手抚上步易的白毛,自顾自的说道,掌心温柔的触感,连着她的心,又跟着软了下来。
耳畔响起京洪渲的声音,隔了几年,像是越过千座山,踏过百里路,才抵达她耳。
“公主,切莫一时心软,留下祸患。”
京洪渲毕竟见惯了血腥的场面,虽然面前的狼骸堆积成山,可她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语间不怒自威。
她向来不喜这姑娘,年纪小小,身上戾气深重,行事又心狠手辣,城府隐藏的极深,连她,险些都被蒙蔽。
但这次,要杀生的,是她。
若这狼留在百里与归身边,恐怕会伤了百里与归。
百里与归扫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努了努嘴,满不在乎道:“他日,本宫倘若是因这小狼崽丢了性命,那就是本宫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