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多年前,阴九岐便是一个无论皇族还是世家,都不愿与其交恶的存在。
毕竟没人想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死于非命。
越身在高处的人,越爱惜自己的命,此话,非虚。
而阴九岐便是抓住了这点,将那些重利的商人,贪权的世家之人,甚至与世无争的域族之人和皇族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会下别人解不了的毒,也会解别人解不了的毒。
这就足够了。
可阴九岐自那几次展露锋芒过后,便处处行事低调,后来几乎是,足不出山。
之后,阴九岐虽仍是威名远扬,拜访之人仍是络绎不绝,除了他座下弟子,就再没人能见到他。
所以阴九岐适才站在这里,这群人里尽管有些位高权重之辈,却也没能认出他来。
之前再如何不信墨家能有此作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眼前的阴九岐是真是假。
虽说阴老立了死誓不下山,但也没人有那个胆量,敢抢了阴老的玉佩冒充阴老。
是的,玉佩。
阴九岐指尖绕着那枚血玉,晶莹剔透,似有生命流动。
玉中嵌有一粒红豆,玉面刻有祁喜两字。
此玉,世上仅此一枚,独一无二。
众人间见过的人不少。
唯有面临一家兴亡的大事,阴九岐才会将贴身血玉命其弟子,送至山下,送给他支持那方。
当然,他择人的依据有二,一是其血脉,二是其品性,缺一不可。
做龙山阴老,自然是不会说谎的,况且,他也不屑于说谎。
因为只要是阴九岐想,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众人沉默。
墨家那场局直接关乎到了那件事。
到底又是何人趁乱设局,引墨家倾戈?
他们不想下去,是因不敢想。
事关虞家,无人敢提。
墨家一事掩盖了虞家兴亡,没人再去细查墨家之事。
只听流言,只听蜚语,足够了。
许久过后,一身着灰白锦袍的老者出列,对阴九岐躬身作揖,“阴老与宋北墨家,可有什么关系?”
老者用的阴九岐名号相称,虽说年纪比阴九岐大了不知凡几,但态度恭敬。
老者肯这么问阴九岐,便就是信了阴九岐所言。
阴九岐不似辛吾,能做到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闻言也微微颔首示意,随后阖了眼,面色如霜,出声艰难,“......墨府曾是...我的家.........”
其实是她的家。
墨喜的家。
众人神色各异。
墨家声名狼藉,与做龙山阴老之名相比,是云泥之别,也是天差地别。
但墨家覆灭了这么久过后,阴老为其正名。
可关乎那件事,他们又该怎么选?
乐善讶于阴九岐与墨家之间的关联,又想到阴九岐不费一兵一卒让宋北元气大伤之事,很识相的没有开口。
“怎么,小九儿这是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动了?”
林卿扶的声音由远及近。
众人被这道好听的过分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再看到林卿扶面容后,又是一愣。
凤四公子长这么.........好看?
他们没见过凤策,因凤策以宋北使臣来了驿馆过后,终日闭门不出。
而他们适才看戏时,也只是远远看着,看清了凤策如华红衣,却没看清凤策如花容貌。
现在见了,他们只能说四个字,人间绝色。
阴九岐听到‘小九儿’这三字,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上一个敢这么唤他的人,至今还住在百蛊穴里,生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