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与归打心底的同情阿嵘,那药的味道,她以前尝过,真的不怎么样。
但百里与归也没说出来,只冷着张脸坐着南宁端来的椅子上,等阿嵘醒。
等阿嵘醒来,告诉她她看见了什么。
每到这种时候,她的心就格外平静,好像任何事都泛不起一点波澜。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前半生,有数不清的大喜大悲,所以她现在的性子才这般漠然。
世人皆以为她无情,其实,她不过是早早的经历了世间残酷,内心早已麻木,可始终有那么两个人,让她忘不掉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一个是虞泠儿,生她养她,教她琴棋书画,教她习武,教她自保,也教她如何工于心计。
一个是青络,他只教了她,如何对一个人好。
青络。
如今是她的夫。
只用她一个人知道的夫。
……
阿嵘意识稍一清明,噬心之痛就从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她冷汗直冒,嘴里溢出的呻吟也变得断断续续。
喉咙里和嘴里也不知道是为何,苦的发紧。
难受。
她想就此昏过去,不受这些罪。
可意识却不由控制的,越来越清醒,而胸口的疼也愈发清晰。
阿嵘心知醒过来承着这痛是无法避免的了,于是费力睁开眼,眼前虽是模糊的,但隐约能看出,那人的轮廓。
“主子......”
光是说出这两字,阿嵘几乎用尽了气力,可即使如此,这两字也是几不可闻的。
“阿嵘,醒了就好。”
好个屁。
阿嵘想。
疼都快疼死了。
阿嵘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小脸如死灰。
“阿嵘,今儿你可遇见了什么人?”
“刺...客...”
阿嵘艰难的说出两字。
她本来想说,她看见了阴九岐,看见了青络。
可是,百里与归若是知道青络还活着,以百里与归的性子,恐怕会生出什么乱子。
这是她乱成一锅粥的脑子,唯一能思考的事。
心口那处,像是有千百只虫啃噬,可意识太过清醒,疼痛也愈发清晰。
她恨不能去死。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真的死了。
可偏偏,她死不了。
如今,可谓是生死不能。
阿嵘阖上眼,吃力的咽了咽唾沫,“红衣......刺...刺客......”
阿嵘只希望,她算的没有差错。
红衣。
她所见的青络穿的就是红衣。
青络来若是没被发现,百里与归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也不可能这么急的弄醒她。
她自然是清楚百里与归的能力的。
至少,远比阿瀛清楚。
“只是刺客么?”
百里与归见阿嵘已经撑不住了,遂抬手打晕了阿嵘。
而这一句是百里与归问给自己听的。
她,还在奢望着些什么呢?
青络已死。
那刺客,或许真的,只在巧合之下,遇到了阿嵘。
而那画,是刺客想搅乱她的心神,故意送来的。
事实证明,那刺客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那幅画足以让她,心神大乱!
“去请辛吾来。”
百里与归定定的看了阿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道。
她不救人,是因为她曾经,没能救回自己想救的人。
……
月离阙
精致宽大的房间里,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唐允习靠着枕头,身上搭着一张锦衾,坐在榻上,手里捏着一张褶皱的纸张,目光扫过上面的三两行字,字迹娟秀,看着很赏心悦目。
只是这内容,他看了不下十遍,纸上所写,他已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