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里,一片寂静。
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什么下人,除了一个老仆,和一个管家。
“老爷。”管家对安自忠说,顺手接过他的批氅。
“嗯。”安自忠走进屋,老仆正在府里等着,见到他来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
安自忠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府里就如此冷清?
他缓缓将衣衫换下,对老仆说:“打盆水。”
老仆照做,安自忠将管家也赶了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过了好久,再出来时,已是翩翩公子。
明月华光,皎洁清冷的月光照在安自忠的脸上,映照他神峰俊朗的容颜,清冷高贵的仿佛不像这世间的凡人。
管家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安自忠问:“今日有谁来找过我?”
“没有。”管家回答。
安自忠现在的模样和白天里的完全不一样。那盆水已经让老仆拿走了,他一个人负手立在院中,长发飘逸,更是系上了一根红缨,更是将他的容颜衬托得英俊无比。
他的唇角微扬,对管家道:“走。”
“公子去哪?”
“别春园。”
别春园是京城有名的花街,带有一分传奇的色彩。为何传奇?因为宵禁禁止在大街走动,却不禁百姓来逛园子。
“大爷,好久没来了,奴家想死你了!“
安自忠手摇折扇,将这个满脸胭脂水粉的女人挡开。管家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两个人显然是主仆,仆人陪着主子来这在晚上找点乐子。
别春园里边四处莺歌燕舞,丝竹管弦,好不热闹。安自忠走了会儿,上楼,在楼梯间遇到了老鸨。
“劳妈妈。”安自忠拱手向她笑道。
劳妈妈愣了一会儿:“哟,这是谁呀!可不是安爷吗?”
“是我,”安自忠笑着说,“安然。”
“今儿个可不巧,荷花姑娘有人点了,你要是早派人来说,我就给你留了!”
“不用,这么大的园子还找不到一两个好姑娘?”
劳妈吗被他的话说笑了:“那是!对了,你今晚可得早些选了,今晚来的爷,多!”
“知道,”安自忠抿唇一笑,“贺春兰的雅间还在?”
“留着呢!”劳妈妈说。
“那就好,”安自忠对身后的管家说,“走。”
谁能想到当朝的丞相大人在别春园还有一个单独使用的雅间呢?
哐当。
安自忠关上门,一双含笑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
“公子。”
管家改了口,安自忠说:“不说话,陪我喝酒。”
今天是个月圆之夜,安自忠的心情不好。每到一年的这一天他都这样,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叫上管家陪他喝酒。
“圮国的酒只有在这里才能喝到,”安自忠问,“你和我到这里喝酒,已经是第几年了?”
“四年了,公子。”管家说。
“四年,四年啊。”一声叹气,一口饮尽。
圮国原本是大宁周边的一个小国家,已经被大宁灭掉近二十年了。现在,恐怕不会有人记得,安,曾是圮国的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