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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抉择

柳絮趁春风,闲时一片红。

偌大的别院,乃是锦辰再楱幽临时置办的住所,他虽被夺取官职,但仍旧是个王爷身,在宥国皇后黄氏之事未揭露前,他仍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别院里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在后院吃力前行,仔细一看,竟是拖了一个男人。

墨静将店小二的尸体拖到后院的柴房里,拍了拍灰尘,蹑手蹑脚地往前方去,脚步匆匆,连着踩断了好几枝枯干的树木。那树枝发出的吱呀声与脚步声重重叠叠,将屋檐上飞檐走壁的声音一同抛之脑后。很快,墨静到了锦辰的房间。她先是四下瞧了瞧,而后敲了门。

锦辰开了门,竖在门前,像是有些微微怒意道:“什么事?”

“他们人到了。”墨静不卑不亢道。

锦辰盯着墨静,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出个窟窿。墨静晃了晃身子,皱着眉头唤道:“三王爷?”

锦辰忽然出手,掐住墨静的脖子,手指指骨分明,手背也冒起青筋。墨静艰难的呼吸,双手下意识地去搬开锦辰的手,愤怒道:“您这是,做什么?”

“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招?!”锦辰的脸上看不出他究竟是何心情,只是掐住墨静脖子的手一刻也为放松。

墨静不停地想要掰开锦辰的手,一面摇摇头,不知锦辰在说些什么。锦辰冷冷一笑,“究竟是人自己到的还是你带来的?”

屋顶上墨色长袍的离华半蹲着,屏息凝神的听着下面的谈话。墨静涨红了脸,不停地摇着头,被捏着脖子的她说话十分急促,“王爷,我,我没有。”锦辰扭紧了脸色,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墨静在他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犹如一根无力的稻草虚浮的飘着。

锦辰再度出力,在墨静以为生命快要结束之时,锦辰用力将墨静甩了出去。

墨静整个人趴在地上,她仰起头大口呼吸着空气,因着气急,不断地咳嗽,鲜血也顺着嘴角流出。

锦辰擦了擦手掌,他剑眉飞起,阴狠地目光盯着一处,耳朵却不停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既然都来了,还不敢出来见人吗?妹夫。”

离华飞身而下,风扬起他的衣角,他抱臂站在锦辰面前,轻轻一笑,道:“你与绡儿既不同父亦不同母,何德称本王妹夫?”

离华这一句亦戳到锦辰的痛处,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下手无情了。”话音一落,锦辰大手一挥,宽大的衣袖像是一只展开的鹰翅,瞬间便从旁处跳出一众护院。

这些护院个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面露凶色的看着无依无靠的离华。

离华墨色长袍屹立在风中,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么一众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护院们前仆后继地往中心扑来,手里的长矛短枪都往离华身上招呼,他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相同的招式不同的兵器迸发出不同的火花。

离华左右抵挡,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败下阵来。一个护院领头长枪一送,左手勾拳一拳击中离华的伤口。

离华喷出一口血来,半跪着身子捂住胸口。锦辰居高临下的看着离华,脸上的得意之色一览无余,他道:“锦绡就在里面,可是堂堂的陵安王似乎就这么点本事,啧啧。”

离华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在蓄力一般,四周的护院不断逼近,矛盾刀枪都气势咄咄地指着离华。

“咻!”

“咻!”

“咻咻!”连着几声响,庭中的护院们仿佛中了邪一般应声倒地,手里的兵器也随着身体散落在地。紧接着一阵风过,蓝色衣衫的少年郎偏偏而下,左右晃了晃脖子,邪魅的凤眼挑望着锦辰,将离华护在身后。

锦辰见此,捏紧了手指,狠狠道:“哼,就凭你二人也想从本王手里救人?”

“不如就试试?”单祤挑眉道,丝毫不将锦辰放在眼里。此话一出,离华也重新站起身来,与单祤并肩作战。

二人相背而立,做足了架势迎接一波又一波护院的攻击。

原本半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墨静瞬时抓住机会一把向单祤扑了上去,单祤正打得起劲,瞧见一女子向他而来,一下子慌了神,竟被墨静擦破了脸。离华与单祤被墨静被迫分开,单祤旋身向着离华道:“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救她。”

墨静像是证明给锦辰看一般,不顾性命地将狠招施给单祤,单祤一边躲着她,一边骂道:“你个疯女人,小爷何时招惹你了,你若再这般,可别怪爷打女人了。”

“哼,想从三王府里救人,你小子还嫩了点。”墨静咬牙道,她的武功在单祤之下,只是凭着一股狠劲加之单祤不愿伤她,此时便伤了单祤几道。

离华闻言也不再理会这处,一心只想着救出锦绡,便急忙向锦辰奔去。按理说锦辰之武与离华不相上下,奈何上次万云山一战他受了重伤,且又被宥国国君废了一条腿,此时应对离华便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离华几个杀招向他袭来,锦辰侥幸躲了过去,眼见着不能与离华想抗衡,锦辰一转身便向后跑去。离华步步紧逼,锦辰拖着一条腿实在是跑得极慢,眼见着离华便要追上了,锦辰立即躲入走廊旁的一间房内。离华也跟了进去。

……

屋外的动静早已将墨倾城惊醒,她暗自躲在屋里不出声,悄悄来到关押锦绡的地方,以习武之人的习惯一把将锦绡打晕。墨倾城扛着锦绡,尽量绕过打斗的院子避人耳目地往锦辰逃进的屋子里去。

六月的艳阳正盛,院子里的人早已大汗淋漓,而那间屋中的密室,却阴冷的出奇。

陆沉梦已经失去了时日的概念,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已经不知呆了多久,她只记得她与赛伽伦关在黑风门的石洞里,她想要救出赛伽伦却被凤伏发现,在武林大会开始前带走了她,随后她便被关在这里,每日有人送来吃食。她本想一了百了,可关她的人每两日会送来关于流云的事迹,他们像是对他了如指掌一般,一想到那个人在为她殊死拼命,她便不愿就这般离去。

就当陆沉梦沉浸在对流云的思念时,门忽然被撞开了,原本困住她的铁链顺声解开。密室里忽而冲入许多的光亮,刺目的阳光令陆沉梦不得不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时,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她脖颈上。

“梦儿?”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他逆着光,身形高大。激动的陆沉梦一下子失落下来,“离华。”

“锦辰,有什么事冲本王来,何必为难女人?”离华道。

立在陆沉梦背后的锦辰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害怕吾伤了你的老情人,吾倒是纳闷了,陵安王到底是喜爱吾的皇妹还是吾手上的盟主夫人呢?”

离华紧紧盯着锦辰,未有开口。此时,密室外又是传来一阵响动,室内的三人不禁同时向门口望去。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拖着昏迷的锦绡的墨倾城。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拖着昏迷的锦绡的墨倾城。她一身紫色衣衫,华不失贵的妆容,看似柔弱,却能扛着一个女人一直走到密室。锦辰见到墨倾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锦辰一手扼住陆沉梦的脖子,手肘往背后一戳,陆沉梦吃痛地张开嘴,锦辰眼疾手快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拍进陆沉梦的嘴里。

“咳咳咳。”陆沉梦一阵咳嗽,吸引回离华的目光。

“你给梦儿吃了什么?”离华皱着眉头。

锦辰一笑,“现在便是考验你陵安王到底爱谁了,哈哈哈。”

离华闻言转头,墨倾城果真也给锦绡喂了一颗药丸。

墨倾城玉指一转在锦绡身上的穴道点了点,昏睡的锦绡便幽幽转醒,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锦绡无力地喊道:“王爷。”

“绡儿。”离华皱着眉头。墨倾城手上一动,立刻点了锦绡的哑穴,锦绡喉咙梗塞,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陵安王,现在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锦辰开口道,“她二人如今都服下了紫香丸,吾手里只有一颗解药,看看你想救谁咯。”锦辰冷笑,将解药瓶抛给了离华。

离华手里拿着解药瓶,冷言道:“本王为何要相信你这就是解药?”

“哼,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同归于尽的好,要不要相信吾,便是看陵安王自己了。”锦辰面不改色地看着离华,丝毫没有慌乱。

“王爷,快救王妃,梦儿不想再欠你什么了。”陆沉梦闭着眼睛,眼前不断掠过流云的样子。

“真是吵死了。”锦辰挠挠耳朵,抬手也封住了陆沉梦的哑穴,“陵安王,吾到要看看到底是结发夫妻的好,还是青木竹马更令你喜欢呢。”

离华紧皱着眉头,眼神对上锦绡的平静与陆沉梦的决绝,一时心中难以定夺。

锦绡安静了许多,她也想知道,在离华心中,到底是谁更为重要,她在赌,所以她平静到连离华也瞒过了。

离华将手中的解药瓶紧紧握紧,脚步微微一动,向着锦绡的方向,锦绡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离华脚尖的方向转动,他看着锦绡,面上不似之前的紧张,反倒是一种解脱,道:“绡儿,原谅我。”

离华往陆沉梦的方向去,陆沉梦紧皱着眉头,她说不出话来,只得不停地摇头。

墨倾城放开了锦绡的手,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看,这就是你拥护的男人,到头来还不是让他心头的白月光夺了去。”锦绡轻闭双眸,心中苦涩难以言喻,却听见墨倾城酥媚入骨的声音道:“哦,对了,作为你的好姐妹当然不可能看着别的女人这般欺负你,那瓶里的可不是解药,而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红颜散。”

锦绡闭着的眸子瞬时睁开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即将服下毒药的陆沉梦,心中谙道:既然他心中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那她便成全他,此后还他自由身罢。思及此,锦绡挣脱墨倾城瞬间冲到离华身旁,从离华惊讶的面孔下夺下那解药一把倒入口中,她眼神冷冽,看得离华心中一惊。锦绡道:“离华,我恨你。”

锦辰见此不免得一笑,匕首一转便要刺向离华,哪料身后忽而出现一只细手,一把冰冷的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锦辰回头,是一脸冷漠却挂着两行清泪的墨倾城。“墨氏一族,终以得报。”墨倾城莞尔一笑,在锦辰惊讶的面孔下抽出匕首,旋即刺向自己的胸口,淡淡道:“夫君莫急,倾城这就来陪你。”

一阵混乱下,锦绡因着药效倒了下去。

这时,单祤与流云也带着一众人士赶到了密室。这时,单祤与流云也带着一众人士赶到了密室。

“快,梦儿中了毒,快。”离华抱着倒在地上的锦绡,一面对流云道。

单祤抢先一步搭上锦绡的脉搏,流云解了陆沉梦的哑穴,又检查了一番,舒了一口气道:“梦儿只是有些疲惫,并无大碍。”

单祤眉头紧皱,道:“她中毒了。”

“怎么可能?!”离华惊异。单祤的目光扫到地上的解药瓷瓶,拾起来闻了闻,脸色凝重,“这是,红颜散,一种剧毒,目前,无药可解。”

离华瞪大了双眼,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单祤望着昏睡的锦绡,叹了口气“若是赛伽伦或是京城御还活着,或许还有救。”

京城御?!

“有了,”离华激动来,“我知道了,我知道谁可以救锦绡了。”

“谁?!”单祤也有些激动。

“立刻备马,去北鲁。”离华抱着锦绡,一路略过旁人,冲出了密室。

遥远的北鲁,终年积雪的白玉山。山下的芥鱼寨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新修不久的住宅在山下静静伫立,仿佛在诉说一个凝练的曾经。

北鲁王朝早已不复存在,前朝风云的燕国大肆扬起复兴之风,而坐在燕国皇位之上的,便是俊儿爷燕泽俊。

离华一行待着锦绡赶到燕国,燕泽俊立马派了傅爷爷替她诊治。

清风拂过,积雪…映衬着苍白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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