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天很是郁闷,洛九治把她拔得太高了,战得高不意味着看得远,而是像标靶一样,现在她就是站在平原上的猎物!本来拿下少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现在多了个护国大将军的头衔,虽是意外之喜,但没有实权,又有何用呢?
自从她接手少府和治粟内史后,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没有时间思虑其他,得尽快上手,白秋才有时间铺路!他们的计划是拿下少府和治粟内史,把自己的商铺铺入皇家采购,还有就是盐的运营!
盐是政府用来控制社会的控制回路,古代社会人们消费支出中食品支出比重最大,粮食也是古代贸易系统中最大宗的商品,而盐流总是和粮食流形影相伴。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只要控制了盐流,就可以控制了农业贸易。在系统控制中,我们可以用小电流的控制回路去控制、调节大电流的主回路。在经济系统中,盐和汽油也可以充当控制回路的角色,以小博大,来控制更大的经济系统。以汽油为例,工业、运输业离不开汽油的消耗。通过控制燃油价格,例如给汽油加价就可以向所有交通工具征收燃油税或养路费。政府再靠养路费来运营、维护整个交通道路系统的正常运行。
盐的生产非常集中,便于垄断管理,只要控制了盐的供应和价格,就可以向所有消费者征收食品消费税。古代的历朝历代都非常倚重于盐税,是政府收入中最大的来源之一。盐是代价最低的征税手段,政府可以跑到1000个老百姓家里每户征收1元税,也可以从1个盐商身上征收1000元税,虽然征税总额一样,但征税成本却有天壤之别。前者需要维护多大规模的公务员队伍?每个公务员需要跑多少路才能征到税?而且每个人的盐消耗量少,即使涨价涨一倍,人们对价格也不敏感。最重要的是盐税可以隐藏在很多商品背后,绝大多数人不会意识到自己买的一只咸鱼里面,政府已经通过盐进行了征税。通过这种隐形的征税手段,盐还起到现代发票的作用!
昭华盐专营采取的是民制、官收、官运、官销的办法,也就是国家赚取的是食盐收购、运输、销售环节的利润,这种方式虽说很好的控制了盐的所有权,但不利于经济的发展。
公元前685年,管仲将盐铁从私有转变为国有,实行盐铁专卖制度,开辟了税收之外的另一个庞大财政来源。齐桓公则通过砍柴煮盐,再借助于齐国商人在各诸侯国建立的庞大贸易网,实现了全天下人向齐国交税。征盐税既不需要花钱圈养庞大的征税公务员队伍,也不会因为征税引发官民矛盾,是最佳的征税手段。
齐国是春秋时期第一个实现经济的转型,发奋图强,国运蒸蒸日上。拥有充足财政收入的齐桓公,可以投入巨资用于扩军备战,不仅修建巨防和齐长城,而且大量对外用兵。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没有庞大的后勤系统做支撑,是根本没法打仗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对外用兵会引发经济崩溃、民怨沸腾,简直就是亡国之举。但齐国不仅没有经济崩溃,而且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春秋时代第一个霸主。没有盐带来的贸易系统提供财政支持,齐桓公哪有钱去组织多国维和部队、哪有钱年年开诸侯峰会、怎么维护周天下太平、又如何建立春秋国际新秩序呢?正是因为政府掌控了盐,才有财力来维持一个庞大的中央集权的帝国系统。同样因为有了丰厚的盐税,所以即使没有海外贸易的关税收入,国家也能维持正常运营,这也为明、清两代的闭关锁国政策提供了支撑。
洛九天准备先从第一步开始改革,将盐的运营改成民制、官收、商运、商销。她上奏洛九治,在产区设置四个盐场和十个盐监,负责食盐的生产和收购,然后现场转卖给盐商,盐商可以自由出卖,并且免除盐商贩运过程中的过境税。在重要地区设置盐仓,堆积食盐二万石,可以卖给商人,还要平抑盐价,如果商人不来,也可减价卖给平民收利。
洛九治喜出望外,此变革全权交由洛九天执行。洛九天上书,为避免混乱,先试点执行,由竞标的方式选择第一家承运商。
九月初一,昭华颁布新盐法,设盐道史,负责食盐的管理,由湘州等沿海地区先行试点执行。
此法一出,商民纷纷质疑,不知真假,对于竞标一事,也报以迟疑态度,因此竞标的人不多。一切竟在掌握之中,洛九天要的就是这效果。参与竞标的三家大商行,全是他们的产业,顺理成章的由她们接管了盐的运营。
“没想到此次如此顺利的拿到这个运营权,接下来的一年,就会出成效!你的这个政策真的很有利于昭华的经济发展,你是怎么想到的?”
“是不是很佩服我啊?那从今往后不许和赵景祐同流合污,我就告诉你!”
洛九天贼兮兮的看着白秋,她就不相信白秋不心动,她一定要打破他们的联盟,哼!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未来夫婿的吗?”
赵景祐一脸不爽的倚在门框上,看着摘星楼书房里忙碌的两人。他不高兴,因为他们做的事情他不懂,带兵打仗他是好手,可是商业、政治,他一窍不通。他此刻很羡慕白秋,他能与她并肩作战,而自己却连他们说的话都不懂。
“你不是在家陪你奶奶吗?怎么来这了?”
“我奶奶让我来学习学习你的新政!”
赵景祐一脸不情愿,本来自己就不懂,奶奶还非要他来!
“这么说,你奶奶终于看得上我了!”
“我奶奶在家都快把你吹上天了,只差没让人把你说过的话记录下来全府学习。现在基本三句话不离你,你啊,不仅是我们家的红人,还是全广陵,甚至昭华的红人,到处都在议论你!”
“哈哈哈…。”
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洛九天,赵景祐无奈的看着白秋,白秋耸耸肩,不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对了,我要回巴塘了,最近边境不太平!”
“什么时候走?”
白秋抬起头了,这几个月,与赵景祐把酒言欢,可以算是知己了!
“可能三四天后吧!”
“你是该回去了,去帮我姐训练兵去!”
“你个死没良心的,居然赶我走!”
“唉,你驻守边关,可以这样擅离职守那么多天吗?”
“我这是为了谁啊?”
“你打麻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玩得可开心了!”
“那还是你教我玩的,我这是在和你统一兴趣爱好!”
“哼,自从你学后以后,和我打过一局吗?”
“我那也是为了练技术啊,是谁说我瘾大技术差的?”
“我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把沉迷于麻将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
“小天,你来看看这本账目!”
白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两人吵架就好比过家家,这两人好歹也是国之栋梁,要是让下人看到,多丢人啊!
“哼,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洛九天一甩头,翻着白眼看赵景祐,赵景祐马上回了她一个白眼。
洛九天投入工作立马变了个人,赵景祐目不转睛看着,再见不知何年月,就想把这美好的瞬间刻在脑子里,不愿忘却!
“还是得修建河道来改善交通,不然这运输成本太高,周期太长!”
“可是修建河道需要资金,现在这个不太现实!”
洛九天明白白秋的意思,国库空虚,要想修建河道,得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而且现在朝堂动荡,不是最好的时机。
“吴越一带不行,不代表西南不行!”
“你的意思是要以西南为中心,来发展经济!”
“西南地区虽然多山区,但可以以凉州为中心,还可以把泽州纳入这个中心。先以盐来作为经济支柱,然后对外输出盐、布匹,然后进口大量粮食物产!”
洛九天觉得自己思路大开,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样洛九平就可以在昭华建立自己的威信,为以后登位打基础!
“可是西南多山区,异族占人口的大多数,所以一直经济落后,要想发展很难!”
“是很难,但可以依靠凉州和泽州来进行经济发展!繁荣就是人口多,消费力高!我们有资金,可以去投入,首先征用劳动力解决交通问题,然后大兴办学,解决语言沟通问题。”
“但部族佣兵自重,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擒贼先擒王,先击垮最强的那个,最后逐步击破。这事洛九平很是擅长,她可以搞定!”
“那样的话,我们可以用盐道的钱来发展西南,以西南为中心,提升昭华国力!”
“要想繁荣,百姓就得有钱消费,只有以需求带动消费的经济,才能持久!”
这样的逻辑其实来自市场经济,只要消费循环的好,经济才转的起来,也就是说百姓手里有钱,才能带动经济。富人的财富只占百分之一,也就是说单靠这些人不可能推动经济,消费的主体还是普通大众。